第7章 毒蛊的禁忌

等菜上齐了,那道炸裂的‘盐炒辣椒大蒜’也上了桌,来送菜的小二,报菜名的时候,憋笑地脸都红了。

萧无声提着筷子就要去夹,被江昭沅拦住。

“你先吃点别的,先吃了这么重口味的,待会其他菜有味道都尝不出了。”

萧无声转手去夹别的菜,吃了几口,果然食之无味,再去夹盐炒辣椒大蒜,也只是尝出了稍微咸淡,舌头微麻。

江昭沅见他的样子,心里有数,挪开他面前的盐炒辣椒大蒜,其他菜放近他面前:“吃这些吧。”

“没滋味,不吃了。”萧无声放下碗筷。

江昭沅夹了菜放他碗里:“食如嚼蜡也要吃,正常吃饭对治疗毒蛊有效。”

萧无声随意抓起筷子,不屑笑道:“笑话。”

“这么久以来,你也知道,毒蛊的发作是由看着你情绪波动来激发的吧。”江昭沅边吃边说,“内功心法的什么,我不懂,你能借此调节你身体的痛苦,是你的本事,但是只靠控制平静,来压制毒蛊,终究是不行,你别以为做个苦行者,不吃不喝,心境淡如水就能稳定毒蛊。”

江昭沅夹下一块鱼肉,嘀咕道:“还什么养神凝志,辟谷不食……”

“那你说该如何?”萧无声反问。

“很简单,只要你吃好喝好睡好,不内耗不思虑抑郁,将毒蛊只是做一条肚子蛔虫一般,找个合适方法,将它自然排除。”江昭沅轻松地耸耸肩。

萧无声动作微滞,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

“这些年,想必你也找过很多解毒办法,但是都没用吧,萧凌用蛊控制你们,毒蛊入脑需要潜伏性,入脑后可预先感知脑中所想,感知到你思想变化时,它便发作,毒蛊就是用人的念头赖以生存。”江昭沅早就知道的设定和盘托出。

“所以,这蛊没有解药,这是要自己放下仇恨激动情绪……”萧无声越听越觉得好笑,内心也更加的刺冷。

那真如她所说,这些年来,自己满腔复仇,欲望爆棚的仇恨之心,竟然是控制自己痛苦的原因,单单只是恨萧凌,就是一把能杀死自己的利刃。

忍不住喃喃:“那我这些年的自救行为,都是自欺欺人可笑的把戏?”

“不是,急切求生,做的任何行为都值得尊重,无需自责,还需表扬你的不屈不挠。”江昭沅吃饱了,用手帕擦擦嘴:“这毒蛊,萧凌或许骗你们有解药,想要得好好替他干活,其实根本就没有解药,这就是萧凌能控制你们为他所用,以及保命的本事。”

“你怎么知道怎么多?”萧无声逼问。

她笑而不语,只是打了个饱嗝。

“所以,你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别长时间的抑郁内耗,一切都会好的。”江昭沅拍拍他的肩头,起身将助眠的器具安置好,并交代,“晚上你要老实躺在床上钻进被窝睡觉,别再做什么内功调理,睡不着呢,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摆动这个机关,这些声音就都会响起,可以助眠。”

萧无声看着她推门而出,她返回身来,手指着桌上的菜,威胁着自己,除了那份盐炒辣椒大蒜,都要把其他饭菜吃完。

随着门关上,她走了,房间立刻安静了,似乎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见。

她到底是谁,对萧凌和萧家寨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的解蛊思路的确非常新鲜,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方法。

看窗外高照的月亮,今天是闭关压制的第七天晚上,通常这个时候,毒蛊所带来的痛苦也会慢慢的再次开始,但是经过今天她一系列离谱的操作,身体竟然没有一丝以往的痛苦。

望着角落桌头那包还没吃完的蜜饯,桌上这碟盐炒辣椒大蒜……

萧无声笑了,是笑自己,笑着笑着,身子又有些疼了。

条件反射的立刻运功克制,被逼出一身冷汗,症状却没有消退多少。

“急切求生,做的任何行为都值得尊重,无需自责,还需表扬你的不屈不挠。”

想起她刚刚说过的话,萧无声缓缓睁开眼收势,忍着手脚蚀骨的疼痛,艰难的拿起碗筷,缓缓地继续吃饭。

虽然只是轻轻咀嚼就能带来口舌拉扯的疼痛,但是还是一点一点的把桌上的菜吃个干净,拖着软疼的身子,爬到床上,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盖上被子。

一只手攥紧了被角,一只手颤颤深去,掰动她准备的机关开关。

房内微微烛火摇曳,床边的机关开始响起,一声木块与木块之间的碰撞,再来就是那雨棍缓缓摇动的声音响起不断,接着不久就是那海浪鼓摇晃的声音,还有一些机关摩擦的小声音,几个声音混在了一起,渐渐的形成了一种平衡。

窗外夜里轻风袭来,那个被她挂在窗边的果壳响铃也随风而动发出声音,配上刚才的组合声响,一声声地叠加,竟然越听越心里平静,疼痛减消。

睡意上头的萧无声,卸下紧绷的身子,渐渐松弛,搂紧了被子而睡去,这也是这些年来,久违的能在床上安睡……

江昭沅在他房门外一直逗留没走,打发走了要来收碗碟的店小二,直到听到房间里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再接着,便听到了萧无声时有时无的呼噜声。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见窗外变化,天空从黑到灰暗再到灰亮,许久不动果壳响铃再被晨风吹动。

“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要是不想死,就给我努力的练,要想活命,就成为第一!”萧凌往日的严厉训斥冲击着萧无声的头脑,他那骇人的面貌,就距离自己分毫,他肆意杀虐的血迹,手上刀刃一甩,就能弹在自己脸上!

“啊!”萧无声一声惊呼,双手在自己脸上乱摸着,一挺身就从床上坐起来。

是梦,是梦……

一个梦也能引得毒蛊发作,快速运功手指点着自己穴位,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痛苦反应渐渐被压制,呼吸平稳,看向窗外,天已经是完全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