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朱见济在稳步推进自身各项事业,中途虽然有波折,但总体上实现了自身的目的,名利双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出现了问题。
京城西山,孤儿院内,一群孩子将王义围住,个个义愤填膺,要王义把新募来的青壮流民驱逐出去。
“大人们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花钱养着他们?”
“养着他们也就算了,还不干正事,整日欺负幼小,不可容忍!”
“就是,两天前住在西屋的芹花外出,不知去了哪里。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今天一早在十五里外的山林发现,身子被人玷污不说,血都凉了,本来都说好要与北屋的小五成亲的。自孤儿院设立以来,几时有过这等恶行发生,分明是新近来的流民闹事。”
“还有,最近女孩们晒在屋外的衣服也经常不见,洗澡的时候也有人趴在外面看。那些人都不是偷看了,而是光明正大地看,一个个身高力壮,谁知道哪一天又起了歹念,不知多少人要受害。”
……
一群人叽叽喳喳,便是以王义的威严一时之间也无法平息众人的怒火。只能够不断重复说孤儿院内发生的要案大案一定会尽快侦破,还逝者以公道,给罪人以惩处。
至于孩子们强烈要求的驱逐青壮流民一事,王义只说会商议,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其实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面挤了出来,王义已经是衣冠散乱,满头大汗,一脸的疲惫之色。
一旁的李云看在眼里,不曾多言一句,算是看了一场笑话和闹剧。自从受命看护孤儿院以来,李云还是第一次见到王义狼狈如此。
摆脱众人,王义将孤儿院内的主要人马召来主屋,这批人主要是当年他在牛头山上带出来的班底。不多,只十多人,却是王义在孤儿院内地位的保证,凡后勤采办,人员训练,日常工作学习包括情报网络等事都是这些人经办。
“这些日子我奔波在外,院内的事情无暇顾及,交与你们去办。都是苦命人出身,各有各的苦,要尔等对待众人如同自家兄弟姐妹一般,不得发生争执。不过是短短日子,怎会闹出这许多事来。竟然还生出人命大案来,这都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事情!”王义的言语之中满是痛心疾首的意味。
坐在王义左手边的孩子王礼有不同看法,道:“大哥,自太子殿下带咱们离开山,便是有其他孩子加入,也是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大家其乐融融。大哥你想想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这段时间殿下有意招募流民,使不为盗,又说这些人无有住处,暂且安置在院内,我们也都是尽可能地腾出房间来供他们住。自己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小房间里,不少人闷热得昏了过去。我们如何不是为殿下分忧,为大哥解难,只是我等好心,换来的又是什么!“
这王礼,就是原牛头山二当家,孩子们都叫他二哥,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什么名字,下山后王义为他取了名字。
“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不该和这帮人住在一起。四十五里外有一废弃军营,大哥你何不上书太子让他们搬去那里,我们宁愿给他们修房子也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了。”
“还要咱们孩子给这帮大人修建房子,他们也是真的好意思,我不同意,要修就让他们自己修。”
“是,是,就让他们自己修!”
……
王义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些核心班底能够通情达理一些,不要再在火上浇油了,能够缓和矛盾,谁知道结果竟然是这样。王义脸色阴郁,拍案道:“够了,西屋芹花遇害一事尚未查明,不可诬陷他人。就算确为流民所为,也不过是一人犯案,怎可迁怒于所有人。”
与会唯一的女孩王智道:“那还有女孩衣服被偷,洗澡被看这些事情呢?”王智这名字同样是王义取的,女孩的事情很多时候王义不好管,一律是王智负责,众人视为大姐头。
王义轻笑一声,“在流民不曾进来前,女孩们的衣服就没有被偷过吗?洗澡的时候还不是一群人趴在窗子外面看。”说话间,王义目光扫视过在场的其他人,不少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颅。
王智没有想到王义竟然会说得如此直白,特别是看见其他人心虚地低下头,怒得起身道:“好呀!我说之前怎么回事,原来你们也有参与,快说,你们哪些人干了这等事!别让我抓住,不然给你那玩意给剪了。”
王智的话自然是无人应答的,包括王义,但是态度还是要表的,“此事不可轻忽,日后如芹花之事绝不可再发生,凡女孩外出务必要三人以上同行方可,此外学些武艺防身也好。至于院内晒衣洗澡诸事,可派些人藏在暗处,若是有人胆敢偷看,捉来阉了送入宫中当内宦。”
王义这般说,王智的怒气才消解些许,坐了下来,但是看向其他人的眼光还是深深的防备与不满。
“当下要事,是把那芹花一事查个清楚,绝不可任其泛滥,否则再过几天还不知道要传出怎样的声音来。”
顿了顿,王义继续道:“至于要流民住在别处,此事我会思量。你们说的那废弃军营我也知道,是个河滩地,雨水大了被淹,否则这么好的地方早就有人占下了。无论如何,收容流民一事是太子殿下议定,要我等去办,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平复其他人的怨气。若是担心这些流民行不轨之事,大可分隔片区,将流民专门安置在一块地方,其中界限派人看守起来便是。我等衣食皆是太子殿下所出,不要和其他人一样逞一时之快。”
对于王义的意见,其他人虽然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一时之间也只能够这般。
就这样,一场几乎闹得不可开交的争端平息。但是孤儿和流民的矛盾并没有彻底解决,王义的办法不过是缓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