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上清云道乃是仙人集聚之地,万象伊始之处,在上清云道最为著名的九界峰上,不知住着多少神仙道人,常年云雾弥漫的九界峰,也就成为了世人眼中“偶遇”仙缘的知名旅游景点。
随着世界因陆家王朝牛逼轰轰的大远征行动逐步纳入一统,和平也在陆家王朝的内部蔓延,天下不闻鸦鸣,只听得——太平,太平。
而这无中生有的太平,也就催生出了一个人类历史必将到达的位置——人口大爆炸。
在如此长的前情提要下,九界峰作为知名旅游景点之一,自然也迎来了数千年来最繁华热闹的气氛当中,无数吃饱了撑的各路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来到此地,想要一睹传说中的仙人之姿,但,不知是因为仙人们厌烦了这些凡夫俗子排着队的登门拜访,还是这浓郁的人间气叨扰了仙气,无数前来寻找仙缘的人们除了多是见到前人留下的“糟粕气”外,鲜有真正见过仙人的——至于那些信誓旦旦说自己有过仙缘的人,也少有能统一描述仙人模样的。
再后来,伴随着陆家王朝变为江山帝国,大一统基本完成,各种对内的整改措施也开始一一到位:包括但不限于,建设九界峰官方直营自然保护区,设置护林军守卫山林,并对九界峰采取售票观光制后,九界峰的旅游观光产业才算是步入正轨——而九界峰所在的地方,也由此改名【上清云道】。
天下雄兵尽归陆家,普天之下,设七君十二府,六道五十三省,以治万里河山。
九界峰上道观妙府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多如牛毛,但这些古老的建筑往往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岁月的痕迹刻印在斑驳的墙面上,就连台面上各类漫天神佛,如今也只剩黑黢黢的面庞,若不是大多数洞府门口的牌匾依稀能够辨认这位大能的名号,九界峰便又多了许多登山寻仙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山林中,一处不知名的小庙内。
一名蓝衣少女盘着腿,撑着脸,静静地坐在原本属于神像的案台上,腿如同装了发动机一般不停地抖动着,脸上写满了疑惑和郁闷。
“啊这~”
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破败不堪的小庙内回响,似乎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她听到自己声音的那一刻也不自觉地耸了耸肩。
“咳咳”
“不是,我的鎏金神像,我的玉藻神龛,我的黑石钟鼎,还有我这么大个宫邸呢???”
疑惑而又痛心的声音惊走了门口大树上正在休憩的飞鸟,一阵没来由的狂风将地面上的灰尘卷起,呛得少女止不住的咳嗽。
待飓风停歇,尘土落地,蓝衣少女索性也不在案台上干坐着——毕竟这小破庙虽说是个庙,却并不比茅屋大多少,放眼望去,除却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蛛网粪土,便只剩下深可见砖的墙面,倒是这些顶梁的柱子颇有些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能支撑起这好歹也算是砖瓦的结构。
少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似是泄愤一般噘着嘴捏了一下那原本指不定还能坚持个百十来年的柱子,随后扬长而去。
半饷之后,山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浅浅地响动,引得镇守在九界峰一角的护林军守卫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便复又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之时,九界峰边境。
身着布衣的男子扛着锄头,迎着朝阳的光芒来到自家菜园,眉头紧皱,看着因多日无雨略显干燥的土地以及蔫了吧唧的菜叶,轻声叹了口气。
今年又失败了。
将肩上的锄头用力甩进土中,男子将陇上的泥土连带着长势悲人的菜叶一同裹挟着翻了个面,伴随着凿开泥土有些畅快的“嗤”声,男子清秀的面庞上反倒露出了一丝笑颜。
日上三竿,偌大的菜园在男子与体型完全不相符合的劳动下已然基本完成他想要的结果,明面上完全看不到原来的半点模样,正当他准备在菜园旁的躺椅上小憩一番时,一阵憋得着急的嗤笑声却不偏不倚的传入男子的耳中。
男子扒开脸上的草帽,将头探向竹棚外,却见一名蓝衣少女正将脑袋搁在菜园的栅栏上,满眼嘲笑的看着自以为今日也充分劳动过了的男子。
“鸢......”
但男子的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极为复杂的神情,他看向了少女支撑面庞的手指,如葱般纯白细腻,一个骇然的表情却充斥在男子恐惧的眼神中。
“什么?”
少女见男子突然露出极度恐怖的神情,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吓到他了,也开始满脸狐疑的张开双手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找寻着异常,顺便摸了摸自己的面庞和头顶,确认无误后,有些恼火的问道。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嘛,为什么这么害怕?”
少女的疑问将男子从震惊中唤醒,男子将草帽丢到一旁,疾步来到少女面前,欲伸手抚摸少女精致的面颊,却在少女有些阴郁的眼神中被一股巨力狠狠推开。
“你干嘛,非礼啊!”
少女没声好气小声嘟哝了两句,转身便要离开,却被男子猛然间抓住了手腕。
纤细的手腕与男子修长的手指抓住,无论少女如何挣扎也不曾松开,那股巨力又一次凭空出现,生生将那原本还算好看的手生生捏的畸形,但却依旧不曾松开。
这下轮到少女有些慌了神,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便这样了这个虽然长得有些耐看但始终不说一句话都不知道是不是哑巴的男子为何要死抓着她不放,带着三分恼怒三分慌张的少女这才停下了离开的步伐,抬起自己的手。
“你放开成吗,我不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拉钩。”
“你的手都这样了怎么拉钩啊。”
男子倔强的伸出另外一只手,伸出了那象征着誓言和契约的小指。
“行吧行吧。”
少女没声好气的也伸出了尚未被“制服”的另一只手,与男子签下了“暂时”不走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