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之意走出房间,陆夫人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老爷,这孩子……”
陆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你的好儿子已经学会在我面前编故事了!”
陆夫人惊讶地看着陆老爷:“那您方才为什么不……”
“有用吗?”陆老爷一甩袖子,走出门去。
几天后,孙杨照例来给莲乔复诊。
“你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莲乔点点头又摇摇头。孙杨皱眉:“是想起又忘了?”
“……”莲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零零碎碎的,醒了就忘了……”
“记忆恢复也有反复。慢慢来。”孙杨宽慰道。
莲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深吸了口气,声音艰涩:“可有一个梦我其实想忘……却忘不了。”
“……什么?”陆之意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我肚子里有一个孩子,然后……他死了。”莲乔的眼角划下两行泪,悲戚无比。
空气一下子凝结了。每个人似乎都不能呼吸。
陆之意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彻骨寒凉。
与此同时,孙杨想马上告诉他们真相,他们的儿子还活着,但话到嘴边却又鬼使神差改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莲乔朝他点点头。
“他呢?”孙杨指向陆之意。
莲乔的眼眶蓦地红了:“他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相信,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陆之意大受打击。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眼眶通红,目不转睛地看着莲乔,想解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千言万语都化作痛苦的凝视。
“叔叔。”莲乔嘴角弯起一丝笑意,淡漠疏冷,“你……不会也叫陆之意吧?”
“莲乔……”陆之意走到她身边,想抱她却被她坚决地推开了。
她红着眼盯着他:“陆少爷,很好玩吗?欺负一个失忆的丫头让你很有成就感吧?你又不爱我,撩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之前有多痛苦……”
“……”
“……”
“我还是先走了吧,你们……再聊聊。”孙杨率先打破了沉默。
“孙大夫,她的药……”
“方子我回去写好了再送过来。”他转身走了,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今天,他本想说出他们儿子还活着的事,可这两人现在闹成这样,糖宝回来也是受罪,家庭氛围差直接影响小儿的身心健康,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莲乔收拾东西要离开陆之意的寝房。
“别走。”陆之意将她圈在怀里,“我过去是对不住你。可我已经改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娶别人了,我这辈子只要你!”
莲乔冷冷地看着他:“你已经改了,可我也已经没法面对你了……我一看到你就伤心……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许多事……”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
“你说啊……”
莲乔突然笑了,眼角挂着一丝温暖的泪:“我爱上了一个叔叔,你回来了,他就走了,永远地走了,所以……我也永远没法原谅你……”
莲乔推开他,转身离开,决绝地没有一丝留恋……
陆之意呆立在原地,看着莲乔远去的背影,仿佛全世界都弃他而去。他低下头,脆弱地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莲乔两天前就隐隐约约想起来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是记忆里那个冷冰冰的陆之意?她很矛盾,也很害怕,她失忆以来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起。但是,那些残酷的记忆还是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她梦里,一步一步让她彻底寒了心,死了心……
“莲乔?”雨轩看到莲乔失神地走回来很惊讶。
莲乔一句话也没说,她安静地走到雨轩面前,抱住了她。
“雨轩,我是不是很傻?”
雨轩的心咯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你……都想起来了?”
莲乔点点头,默默地坐到了床边。
雨轩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很疼,像被什么人揪住了一样。
“莲乔,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争不过陆之意那个混蛋……你……怪我吧……打我一顿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