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看不到一点星光,大厅里空旷沉寂,斑驳的树影在呼啸的风中张牙舞爪,更显得幽暗而阴森,一尊尊庄严的古代英雄雕像或低头沉思着或凝望着远方,昔日里由紫罗兰和郁金香装饰的回廊已布满青苔,钢琴和小提琴协奏的欢快音乐成为了绝唱,就连盛装出席的化装舞会最终被人遗忘,如今城堡凋敝死寂,就连月光都想要逃离,这是一个连鸟儿都不愿意飞进来的地方。
“我要尽快离开这里”,男人暗想:“我可不想呆在这么阴冷可怖的地方。”男人向卫兵询问通往临近市镇的路,卫兵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没有市镇了,没有人了,战争和令人恐怖的瘟疫摧毁了一切。”男人吃惊地收紧瞳孔,他没法想象这幕凄惨的景象,就算敲破脑袋也没办法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躺在一片充满欢声笑语的草场上...
男人在这个孤独,死寂一般的夜里上路了,他想循着晨星的方向总不会错,古老的歌谣还在耳边轻轻吟唱“孩子如果你迷路了,启明星会指引你走向家的路”。前面是一片橡树林,林里长满荆棘和低矮的灌木,粗壮的树枝恣意的交错生长,似乎林中的杂草和树枝都长着尖利的爪子,没过多久男人的衣服就被刮破了,男人又累又困,他实在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只得继续赶路。
当他走到一颗老槐树旁,肚子咕噜咕噜得叫着,男人想找点野果充饥,却发现附近什么都没有。他疲惫地坐在树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忽然远处的风中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不一会,男人来到一颗山茶树下,树旁边的石缝中有一口泉眼,发出晶莹的光,男人捧起水浸润了嘴唇,他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甘甜的泉水,或许他曾经喝过,只是后来忘却了。他的饥饿暂时得到了抚慰,随后倚着老树休息,“我要去哪里呢?”男人低头喃喃自语。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去布吉托,布吉托”,“是谁?”,男人有些激动,他仔细听着,男人以为是树梢掠过的风声,不一会耳边又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去布吉托,布吉托”,男人四下寻找,原来山茶树树梢上一只红鹦鹉正扑通着翅膀。“在西面有一个叫做布吉托的地方,从这里要走两天一夜,那边有一个热闹的集市,鹦鹉学舌道,接着一阵风似的飞走了。
在两次日落余辉的陪伴下,男人终于来到了小镇,街道上人群拥挤,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清脆的马蹄声,过往行人的喧嚣声交织在一起,融汇成一首美妙悦耳的篇章,这是充满欢声和笑语的幸福之乡。
肚子居然不听命令的叫了,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有三个金币,他准备去一家小餐馆饱餐一顿,就在他迈上通往天桥的最后一级台阶时,他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有一团黑黑模糊的东西,一个满脸油腻,破烂不堪的人,他没有脚只有一只残缺的胳膊,全身拧作一团,活像一个漆黑的大肉球。
“行行好吧,先生”,满脸油腻的大肉球可怜巴巴的说:“尊贵的先生,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就要饿死了,给我一个苏吧,上天也会为您的慷慨而感到荣光”,男人满脸的厌恶的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了这地上爬着的生物。
男人快步走着,心想,“,哼,我怎么会同情这个像乞丐一样,肮脏的骗子”,他暗暗懊恼:“我竟然还给了他一枚金币。”说着已经来到了餐馆面前。
“一块香肠,一份沙丁鱼,加两片烤面包,”男人还在为刚才的奇怪的举动生闷气。跑堂的伙计和店老板,仔细打量着这个异乡的旅客,不时窃窃私语,不住张望着。
忽然,从餐馆柜台后面门帘的缝隙中露出一张狰狞凶狠的目光,这张面孔似乎很熟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是天桥底下满身污垢的乞丐吗?可怜的男人还在拿着刀叉享受着杯盘的美食,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