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言将这些情况汇报给张同后,他也觉得这样应该可以了。
但是,万云说:“狡兔三窟,让她设法在酒楼附近再备一个安全屋。”
酒楼附近,除了杂货铺,基本都是卖吃食的。
虽是战乱,人总要吃饭。
早点铺前面此刻就坐满了食客。
和“好再来”酒楼间隔三家铺面,倒是有一个做秤杆的小铺面,郑敏言让总务科的王树去探看了一下。
王树回来说做秤杆的铺面门脸儿不大,但是后面有个小院子,手艺人一家四口都住在院子里。
郑敏言心里一动,感觉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后院可以做站里的第二个集结点。
她立刻交待王树去和做秤杆的人商量,将他的铺面置换到邻近的街区,至于补偿金,由他开。
可惜,这件事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被捕后,郑敏言非常懊悔,如果把那个院子盘下来,也许不会是这个局面。
一走进酒楼,齐雨就对侧身向外观望的齐雨说:“站长,今天门口多了两个生面孔。”
齐雨也有这种感觉,那就不是自己多心了。
郑敏言他们并不是每次都在酒楼集会,有时在宾馆,有时在公园。
今天她进酒楼时,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去二楼,挂上标记吧。”既然心有不安,就不要冒险。
伙计立刻上楼,把一个鸟笼子挂在了窗前。
如果门口有日伪特务,他们一定看见了自己和齐雨走进酒楼,为了保护安平站这个大本营,她和齐雨必须要走出酒楼。
“站长,我觉得他们要是真在咱酒楼门口蹲点儿,证明酒楼已经暴露了,您还是下地下室从杂货铺离开吧。”酒楼老板,安平站行动二科科长黄辉提醒她。
郑敏言知道,他们一定是查到了自己的资料,跟踪自己才找到了酒楼。
她很后悔,如果早点盘下那个做秤杆的铺面,今天可以去那里集会,那么暴露的,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站点。
齐雨看着站长,因为紧张,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那就舍弃酒楼,都撤吧!”郑敏言沉重地说。
“您和齐科长先走,我们四个断后。”酒楼的账房、两个伙计都是黄辉的手下。
郑敏言没有动,她想保住酒楼。
“死一门”因为对共产党手段狠辣,颇得野田赏识,被从飞马县调到安平,任保安团团长。
他的手下报告说那个疑似新任军统安平站站长的“胖娘们”去“好再来”酒楼了,她进去没多久,又去了个年轻女人。
要是请客订桌,用得着两个人去吗?
一个投降过来的前军统安平站特务说,据说新来的站长是个女人,个子不高,有点胖。
“死一门”的手下就锁定了这个近半年才出现在安平的新面孔。
跟了两个多月,没发现她又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叫万杏儿,在一个小中医馆里做司药,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后就回自己临时租住的阁楼里。
医官里的人说她原本是上海一家大医院的护士,因为给病人拿错了药差点吃死人,被开除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在上海,大小医院都绝对不会聘用她了。
她原本在安平有姑妈,就来投奔,不想姑妈死了,姑妈家人不知去处,她就只好在中医馆先找个差事吃饭。
“死一门”本打算让手下放弃这条线了。
但是,他无意中看到了手下拍的万杏儿的照片。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眼神里透着凶光。
“再跟一个月,这娘们搞不好是背着命案逃到这儿的杀人犯!”“死一门”狰狞地说。
“团座,人,已经进去一个钟头了!”手下报告。
“进去看看!”“死一门”觉得不能坐等,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一会儿吃饭的人就该陆续出现,到时候反而不好下手。
管她是不是共党,既然老子看着不顺眼,先抓了拷打一顿再说。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
“吵什么!我们团座临检,都给我闭嘴!”一个手下嚣张地用手拍着账房的桌子,厉声呵斥道。
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说,吵吵什么!”“死一门”盯着郑敏言问。
“我有几个朋友要来安平玩,我先预定一个房间,想把菜订下来,老板非说他店里生意好,只预定近两天的房间,这不是店大欺客吗?”郑敏言恨恨地说。
老板红头涨脸地说:“长官,您给评评理,她的朋友七天后才到,留个房间没啥,她还非要先把菜定下,万一到时候她不来了,我备下的一桌子菜不赔大发了吗?现在的物价,那是一天一涨,我让她留500法币的定金,多吗?”
齐雨立刻帮腔:“老板,你当时是这态度吗?你说我们想吃白食,你凭什么那么说我们!”
账房不乐意了:“小姑娘,是你们这位大姐先说难听话的好不好,说我们酒楼不会做生意,下刀黑......”
“得得得!都闭嘴!”“死一门”有点迷惑了,看他们吵得这么真,他一时还真没主意了。
手下已经在酒楼一二楼转了一遍,没发现异常。
“把这两个女人先带回去!”“死一门”说。
郑敏言立刻质问:“光天化日,你们这是想绑架吗?”
“死一门”瞪着她的眼睛看:“老子等七天后,你的朋友们来了,再放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