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忘

一个怪人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这将是他全新的一天,他必须快速逃离,脑中恐怖的画面催促着他,离开的步伐更加急迫。很快,脚边的黑暗地窟被他甩在远远的身后,目之所及皆是阳光和煦,为他开辟出逃生的道路,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很快就能暂时安全了……登山上,他在山顶眺望遥远的深渊,像是怨鬼逃出生天。突然一个轻盈的声音乍响到:“快看,那边好像有一个野人。”“在哪,小心点!”一个男声紧接着回应到,“嘘,我先过去探路,你跟在我身后。”小怪被这突发情况吓到了,立刻窜进了山中密林……

往年的小怪,他会在培养院中仰望,那深不见底的高悬灰色玄天,思考穹顶的颜色为什么那么令人讨厌。通常情况下,和小怪一样的孩子有479个,都是被天师选定的,不断学习直到长大帮天师成就大事就是他们的使命。天师的亲传弟子被称为尊者,尊者下面有一批智人,他们则在智人手下学习,被称为智童。每2年天师就会亲自来看望每一位智童,对他们说,“快快长大,我后年回来还给你们带礼物,乖乖听尊者们的话哦。”每年,都会有一批智童长大到16岁,由天师和尊者亲自接出培养院,同年也会有新的30位智人,带着30位智童宝宝入住进来。

这是小怪在培育院生活的第14年,天师照旧临院关怀,天师走后没过几天,陆陆续续就有人突发病症,现在已经共有几百人被带走治疗!今天我的同伴也中了招,发烧腹泻的都被单人关闭在小观察室里,据说有专人看护住,虽说是为了学通们的安全着想,大家也因此放松下来,但是我却惶恐不安。那天起,我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同行的人了,加上我这人的性格怪癖且行为抽象,别说没有学通理解我了,就连和蔼可亲的助师们也对我“敬而远之”。

生性多疑的我就在这活地狱里享受起了最后的午餐,并在内心祈祷吃完后人没事,因为至今仍不清楚病源从何而起。我担心很多人,我的朋友室友同学似乎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几个像我这样安然无恙的了,不过自然不用担心助师们,他们一直以来都比学通们健康,而且他们可以自由踏上往微光熠熠处而去的升高梯,有选择其它食物和外带陌生物品的机会,只是学通们不行。助师们说上面不能去,历代师尊都不能拿学通们的生命冒险,只有晋升为助师级别,才能被授予冒险者勋章,开始踏进白炽的“素焱洞”。

未染病的学通们不能去任何治疗室看望,午餐过后我也不例外的浑身难受,前面几天没中招也许是因为我独自在房间违规生火做菜吃,但是今天吃的是饭堂的东西,回到房间我就倒了下去,醒来时听到门外有人呼喊“57房开门例检!”,我知道七天一次的检查是躲不过了,缓慢撑起来站定。直觉告诉我要隐瞒病情,鬼使神差的瞪大双眼,迅速将门打开,声音高亢大喊着:“想看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个个都想害死我!”我突然发现对方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没印象了,他也露出惊讶的神情,看了我一眼和室内,奇迹般的很快就完成工作离开了。

接下来一周我都是从饭堂带回最简单的食物,再在房间将其制成“黑暗料理”,这样艰难求生过去了一周,学通们陆陆续续治疗好被放了出来,我的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生活重归平静,似乎没有人还记得那件事,也不记得自己生过病。等到熟悉的室友都回来了,群体的氛围却让我感觉很陌生,7个人围着我,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定要爬出去……找到密钥……这是炼狱——头痛欲裂,我想强撑着不倒下,但是现在好像没办法了,最后我被室友们送到了看护病房,留我一个人在那里,临走前他们笑了,那些笑脸至今仍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们说着“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吧”……有不同人声、不明咒语声、关门上锁声……

我被关住后,里面一片漆黑,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让人感觉很窒息,心里的恐惧催发的愈加厉害,我环抱着自己禁闭双眼,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接下来是持续的噩梦,持续的昏迷。

醒来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宿舍,外面是漆黑的夜,室内灯火通明,我端端地躺在宿舍床上,脑子里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我倒下、被室友抬走、室友们的笑……这些画面让我陷入了疑惑,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不由地心生不安,盯着天花板,绞尽脑汁回忆起来,感觉快要灵光一闪时。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想起:你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