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情啊，还挺可怕

商羽的眼眸里折射出几缕诡谲的光，

“那就打破梦魇术吧。”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但依旧柔和清冷。

艾珍眼里的恐惧更深，当初的那种痛苦席卷重来，如潮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对痛苦的恐惧高过对她，艾珍踉跄着后退，躲避着商羽，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艾珍说着想跑，却被商羽轻易拦住。

“你放开我，珞珞姐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艾珍惊恐之外就是愤怒，那些人类和生灵的情感太可怕太痛苦，她不想再与他们共情。

哪怕是一瞬间都不想！！

商羽眸子一暗，巧了，她最讨厌别人用罗丽威胁她。

“叶罗丽魔法，自然之声，魂牵梦萦，梦魇术，解除。”

商羽拿着笛子轻点，轻而易举就解除了艾珍身上的梦魇术。

而那瞬间，往日就将艾珍折磨得想死的情绪尽数回归，无助从空中掉下。

她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因为那些痛苦的情绪蜷缩在一起，脸上冷汗涔涔，

“啊……好，好痛……”

商羽冷眼看着艾珍，并没有在意她的痛苦，而是转身走到钢琴旁。

琴声戛然而止，她坐上凳子，手搭上琴键，随后就是优美悦耳的旋律响起。

这原本是能将人心中痛苦暴戾安抚的旋律，此时落在艾珍耳里，仿若加深她痛苦的利刃。

一曲弹完，商羽收好手起身，缓缓迈着步子走到艾珍身前，从容蹲下。

目光在艾珍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最后落在她的手腕上，属于珞儿的印记啊。

她伸手将艾珍紧握着的手用力掰开，用力攥起，用仙力一点点的将那印记抹除，

“放心，两个时辰罢了。”

印记抹除，她就松开了手，起身矜贵泠然，温柔的声音如同轻落的羽毛。

垂眸看疼得脸色惨白的艾珍，商羽眸中划过一丝讽刺，借着珞儿的庇佑生存，还妄图将她禁锢。

愚蠢至极。

索性，她这千年不是与他们一起，没有沾上愚蠢气。

不然，自家珞儿会嫌弃自己的。至于艾珍……

呐，蝼蚁她愿意护着，自己也没想法去阻止。

总归她玩心大，却无情。

要是颜爵他们在，定会发现商羽这样的神色像极了罗丽，一样的恶劣玩味，不屑一顾。

高高在上的生灵，对其他的生灵，是俯视的。

——

“她叫你来的。”

火燎耶睁开眼看向进来的葳蕤，神色淡然。

她能来，定是商羽将她送出黑洞，让她完成布了许久的计划。

过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

恩恩怨怨，终归是他们要还她的恩，消她的怨。

葳蕤不说话，她的伤势挺重，来找火燎耶却是计划之中。

火燎耶上下扫了葳蕤几眼，轻轻蹙眉，却也只是换姿势，

“伤得挺重，能行？”

“当然能。”

葳蕤咬牙，冷冷瞪了火燎耶一眼，竟然敢质疑自己。

就算是重伤未愈，她也能和他打个平手。

火燎耶轻轻嗤了声，站起身也不看葳蕤，理了理衣摆开口，

“走吧，正好有落单。”

葳蕤就那么看着火燎耶离开，没有一丝一毫捎上自己的意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算是明白商羽放心让她和火燎耶行动的原因，他只在意罗丽的事。

哪怕是知道她重伤，也不会在意。

也不知说他专注还是冷情，连一点同伙，同伴情都没有。

葳蕤无奈催动仙力跟上火燎耶，他有一千个心眼子，只要不算计自己，会是一个完美的伙伴。

很快找到了落单的王默，她独自一人在森林中穿梭。

火燎耶在空中勾唇，眸光闪烁，这不就找到了。

王默抬手扶住身旁的树木，自己不知道被水王子送到了什么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变了。

她凭着记忆走了挺久，和云裳离得太远，所以仙力也使不出，只能靠走。

只是，一直都走不出森林。

葳蕤停下看了眼火燎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王默就靠着树干。

……？

不理解地皱眉，却见火燎耶侧身对上她，示意。

葳蕤无语，感情火燎耶是带她来做事的，他只用带路？

“我的力量会被识别，你受了伤气息混乱，刚好遮掩。”

葳蕤抿唇点头，一招就将王默弄晕收进空间关着。

要不是火燎耶说得在理，她真的会动手。

如法炮制，无声无息抓了亮彩，最后，是金离瞳。

“他不好抓。”

葳蕤看着和辛灵她们站在一起的金离瞳，眼眸微动。

火燎耶挑眉，他当然知道不好抓，只不过没必要跟金离瞳动手。

“我们先回去，他自会到。”

他已经将消息传给黎灰，到时黎灰会带着金离瞳到。

以前说情不好，现在不是挺好？

至少，让金离瞳这样的仙子，都能放弃一切。

情啊，还挺可怕。

火燎耶如是想着，眼眸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冰冷。

——

‘商羽，已经够了。’

她又出现了，两个时辰还剩一刻钟，但她却出现了。

商羽动作一僵，手下弹错一个音，旋即就开始胡乱弹，但旋律并不刺耳。

她轻轻叹气，随后就走到艾珍身前，抬手想轻抚艾珍，始终没有落下去。

能碰到她的，只有商羽和他。

“你无法想象我的痛苦。”

商羽一曲结束，走到她身边，与她一样垂眸看艾珍。

她偏过头看商羽，过去许久，她脑海中的商羽早已模糊。

如今看见恍然大悟般，商羽是变了，又未变的。

能让她收手的只有自己，已经不疼的艾珍就是证明。

可惜。

她又叹气，悲悯的眉眼间多了些许遗憾，过许久了。

‘你知我不怨，当初的决定，我不曾怨过。’

商羽敛了敛眸，与她直视，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柔和悲悯。

忽然心间就压了一块重石，死死压着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