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龙寨

  • 富仙传
  • 韩一说
  • 3116字
  • 2024-06-27 22:54:47

铁柱以第十名入选,得益于他身体爆发力,也符合采药堂选拔童子的要求。落选的落辰满是心酸,五两银子的重山压在心头。在铁柱惋惜的目光中,落辰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大门走去。

在落辰跨出大门那一刻,一个意外的声音叫住了他。

议事厅中,落辰的目光随着胡堂主的介绍,看着面前的副帮主卫青松和少帮主卫兰儿,没有急着询问,就站在那里静静等着。等到卫兰儿忍不住想要催促时,卫青松说话了“心性不错,不急不躁。你叫落辰是吧,你虽然体质很差,不适合练武。但听兰儿说,你记忆力惊人。我倒是可以另外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愿意!”

落辰连干什么都不问,便干脆答应,令卫青松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想推荐你去做药童,但是能不能收你,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提前告诉你,那位收药童的邬神医,脾气极为古怪,很少有药童能入他法眼,即便暂时成为他的炼童,被他赶走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药童空缺一直闲置。你若是没有被选上或之后被他赶走,可是要自行回家,你还愿意去?另外,邬神医所在的青龙帮总堂,位于泉州最北边的奉城,离这里很远。即便你成为邬神医的炼药童子,也会常年回不了家,你还愿意去吗?”

“药童有月钱吗?”

卫兰儿听到落辰的问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卫青松也被逗乐,笑着说“有。”

“我去!”

卫青松心里感叹“真是价值观决定思维啊!”口中却关心地说道“你需要回家交代一声吗?”

落辰果断回答“不用,劳烦胡堂主给堂中送货的牛大犇留个口信就行,他自会给家中稍信。”

卫青松爽快的对胡堂主说“那就麻烦胡堂主交代一下,我们即可启程,返回奉城。”

胡峰殷切地询问道“副帮主不多留几日,让在下尽一下地主之谊。”

“下次吧,回帮中还有事务要处理……”

望着远去的马车,胡峰心中不免感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泉州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行,车厢中,帮落辰敷抹上金疮药后,卫兰儿和落辰的关系近了很多,渐渐地话多起来。交谈中落辰了解到,卫兰儿跟随三叔卫青松处理帮会事务,回程顺道去牛头镇视察一下分堂事务,恰巧赶上采药堂招收采药童子,便滞留了一天。

卫兰儿是个健谈的女孩,碰到同龄人更是话多。一会儿跟落辰说,自己的飞云剑法已经练到第三层,一会儿说自己的内功心法快练到第二层,没一会儿又说哥哥十八岁就成了龙虎堂副堂主……

话中的江湖气息让落辰羡慕不以。

正喋喋不休的卫兰儿忽然停下,冷不防的问落辰“从上马车起,我一共说了几句话,都说了啥?”卫兰儿古灵精怪地样子,像是在说“看你这次还能答上来!”

落辰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了吧,答不上来了吧,嘻嘻嘻!”卫兰儿兴奋道。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自己一共说了几句话,我给你重复一遍……最后三个字是“嘻嘻嘻”!

落辰对着卫兰儿眨了眨眼睛。

卫兰儿知道落辰故意逗她,也不生气,反而彻底对落辰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旁闭目养神的卫青松也诧异地看向落辰。

有同龄人卫兰儿的陪伴,冲淡了落辰离乡远行的些许忧愁。

马车跑了六七日,终于到达奉城。奉城外三十里处的氓山,虽然是个小型山脉,但是地势环境极好,山下有多个大小山谷,便于练兵和仓储。山谷的靠山一面,呈阶梯上升,便于安营扎寨,易守难攻。落辰后来知道,青龙帮之所以在邙山扎寨,一方面离奉城近,交通便利,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与氓山相连的小环山内,有个铁矿石脉,储量大且铁矿含量很高。这也是青龙帮发展壮大起来的基石,奉城的主街道上就有青龙帮的“炼铁坊”和“精兵坊”,尤其是精兵坊出产的兵器上乘,多被朝廷订购。

青龙帮总堂依氓山而建,以山寨的形式修建,所以也叫青龙寨。寨门建的跟城门一样高大,寨门口有持矛弟子守卫,城楼与城墙之上,有神弓手巡视。进入寨门后又是另一种景象,成片幽绿、枯黄的植被映入眼中,时而灌丛一片,时而高大树木冲天而起,隐约间还能看到山腰间高挂的瀑布。山中草木藏着深秋最后一抹绿意。

副帮主把落辰安排在临时住所,便带着卫兰儿回内堂处理事务,临走时告诉落辰,会安排人领他面见邬神医。

落辰这一等就是三天,挎包里的干粮一天前已经吃完,那还是出门时母亲给他准备的干粮,一直没舍得扔。饿了一天的他,试着出去一趟,被戒备森严的巡查队给吓了回来,真怕巡查队把自己当成奸细给就地正法了。

又过了一天,落辰心慌了,想到一个不妙的可能——副大帮主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两天颗粒未进的落辰,正为干粮着急的时候,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落辰在吗?我是外堂弟子张远山,奉副帮主命令,带你去见邬神医。”

张远山二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长相老诚,说话平易近人。去的路上,张远山跟他解释,副帮主安排给他任务时,他手上正有一件紧要帮务处理,所以耽搁了,刚忙完就赶来找他。张远山能跟他一个小屁孩解释耽误的原因,瞬间给落辰留下好感。

邬神医居住的神医谷,位于山寨东南侧的山脚下,算是山寨中的偏僻位置,与临时住所有一段距离,山寨中的道路七转八拐,如果没人领路,外人很难找到。

到了谷口,张远山独子进去通报,大概一壶茶时间,张远山从谷内出来,给他交代几句后,便匆匆离开。

神医谷不算太大,一条小路直通谷内。山谷深处,出现一大片药田,药田后方有一棵大树,大树笼罩下,坐落着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

落辰站在院外喊道“药童落辰,拜见邬神医!”

等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进屋吧。”

走进院中,还有两块整齐的药田,明显比院外药田整齐许多。落辰缓缓推门进屋,见到一位白发老人坐在屋中,低头忙碌着。

落辰站在门口,见对方不说话,自己也不敢问,就那样杵在那里。

屋中那位所谓的邬神医,一头杂乱白发遮住半边脸,身上衣袍东一块西一块沾满药渍。正自顾自搅拌火炉上药罐,搅拌用的木棍,明显用了很长时间,下半截早已黑黄发亮,搅动间,药汁辛辣生呛,弥漫全屋。屋子很大,四周书架上,凌乱塞着各类典籍,书桌上同样堆积着典籍和笔墨纸张。两个内间开着门,起居室床头地上也摞着一堆典籍,另一间应该是炼丹室,几个丹炉摆放正中,地上扔着各种药材。

邬神医低头闻了一下鼓动的药汁,把药罐移下火炉,这才开口“试用三天,不合格直接走人。院外不远有个小石屋,是你的住处,明天一早过来。”说完又拿出一个药罐放在炉子上,继续忙碌起来。

落辰又等了一会,确定这位邬神医不会再理他,悻悻的告辞离开。

找到小石屋后,落辰在里面转了一圈,未发现一丁点可食之物,心里暗骂“难道不知道人是要吃饭的吗!怎么没有一个人提吃饭的事!”

饿到心慌的落辰实在睡不下,踏着夜色走出山谷,漫无目的走在僻静的山路上,试图找一些野果果脯。猛然,一股迷人香味飘来,落辰骤然来了精神,循着香味疾奔而去,猛的窜到一个小胖子面前,饿眼死死盯着小胖子的手——小胖子正依靠在一颗树上,双手抓着一只肥美烧鸡,啃的滋滋带响!

猛然出现的落辰,先把小胖子吓了一跳,刚咬到嘴里的鸡肉也掉到地上。

落辰的目光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鸡肉,又回到小胖子手中的烧鸡上,强压眼中绿光,用唐僧腔缓缓说道:“这——位——施——主——”

落辰只说了四个字,电光一闪,手里多出半只烧鸡。

聪明如“这位施主”——只见小胖子一手抓着啃过的半边烧鸡,一手握着把半月肥刀——确切地说,是把切菜刀。他回手耍了个漂亮刀花,稳稳插回腰间刀鞘,善解人意地问道“饿了吧兄弟?”小胖子的语速很快,带着股爽快性格。

小胖子语速快,落辰吃的更快。

小胖子在等落辰回答——落辰用行动回答,吃的那叫一个快,风卷残云地把半只烧鸡收拾干净,舔着手指看向另半只烧鸡,那速度快赶上小胖子的刀法!

小胖子无奈地把手中烧鸡也给了落辰……

整只烧鸡下肚,落辰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歉意地看着小胖子。

小胖子叫方元,比落辰大三岁。方元他爹是内堂大厨,负责内堂核心弟子和帮内高层的宴席,方元是二厨,有人也叫他“方二厨”。

方二厨与落辰因烧鸡之缘结为好友,陪伴了落辰在青龙寨的所有开心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