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三（第2段）（寝室，碰触和撞人）

早晨，5点半或者5点五十，一声闹钟响起，同学们便立刻起床，军子令人印象深刻，他是个瘦削的高个子，有点张国伟那种身材的样子，

他几乎一分钟便完成睁眼，穿衣，拿起牙膏牙刷毛巾，便冲到水龙头旁，速度太快，我们都追不上他，

不论冬夏，他总是用冷水刷牙洗脸，甚至洗头，真是强悍，其他人也不枉多让，都紧随其后，

好像都在憋着一股劲，随便吃上一两个包子油条，健步如飞拿上上午需要的书，一口气冲上四楼，

每天早晨，去十字路口早餐店买早餐的时候，我总会遇见芳和苏一起，每每这样的相逢，苏总是往路边挪一步，总是有点避开的样子，

好吧，她仍在避嫌，尽管大家都在忙于学习，已经不再有精力提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但她一直有意识的避开我，

这种遇见则弹开的状态，我称之为“同性相斥”，实在是有些无语，更不要说和她说话了，我也厚不起这个脸皮，

我这个时期，已经不好说自己擅长哪一科了，只能说数学英语物理化学都不太好，

物理老师在一次测验之后，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但这不是我的问题，只要你们有一个能听懂我的课程，那就是你们其他人的问题，”说完摔门而去！

也不知道是我们太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物理真的不行，最差的一次居然考了58分，当天我就走到了不远处的铁轨，准备和自己的人生做一次告别，

幸而我又很快想通了，这次没考好，下次再考嘛，

尽管化学老师是个超级漂亮的大美人，尽管她说话超级温柔，各种实验如同魔术让人惊叹，可是，我依然分不清H2O和盐酸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透明的液体吗，怎么就不一样了，完全没有天赋，对一系列的化学反应，总是一头雾水，

数学也是，印象中那时候有了函数，我也是无法消化吸收，遇上题目基本就死，对于稍微有点变化的题目，因为基础不牢固，也搞不定，完全没有小学那种通透了随你怎么变化的从容，

英语也出了大问题，辉150分可以考149分，被扣掉的一分老师明确说，故意扣你一分，怕你骄傲，

原本辉一直是英语第一，某天，心明立了一个flag，说，下次考试，我英语要超过你，班里疯传，他用很短的时间背下了牛津词典，果然在下一次英语考试中，他就超过了辉，拿下了英语第一！

而我呢，那天英语老师一边发试卷，一边当着全班的面说:

“xx，请你告诉我一下，我无法理解，附加题选择题10题，你是怎么做到一题答不对的，就是真不会，全填c也不至于一题不对吧。”

一句话便引来了全班的哄堂大笑，

初三的上半学期，我就在这种煎熬中度过，学的很吃力，也很累，

有一天上课时，老师在讲台滔滔不绝，我听的也很认真，脚呢无意中贴上了自己的凳子腿，不经意接触到苏往前伸出的脚，

我也说过，这么多的人，其实每个人的空间都有点偏拥挤，她个子又高，脚随便一伸，就伸到我凳子下面，

我的鞋子内部渐渐变得灼热，心也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这么久以来，这仿佛是第一次我们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尽管中间还隔着两个人的鞋子，

我的鞋子很确定与她鞋子接触在一起，但她并没有把脚缩回去，我也有点纳闷，按她的性格，不应该无动于衷啊，难道她不知道？

我不明所以，所以选择不动如山，就那样继续碰触着，内心却如喷涌的火山，完全的沸腾起来，

这次之后，她好像没有这回事似的，我却每每有意无意的重复这件事情，甚至腿往后收的有些刻意，

终于有一次，心明低头，好像看到了什么，抬头朝我鬼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噢～”，

这可能是我那青涩时光中，最难忘的一点印痕，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离得太近，也有想不到的麻烦，

一次，我感冒了，原本是平常的小事，从小到大，除了诊所，镇上医院都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感冒了随他去，一个星期自然就会痊愈，

但鼻涕还是有的，往常，有鼻涕了擤就是了，那时候还没餐巾纸的概念，也许有，但5毛钱一包，也有点太浪费了，手绢那是女孩子用的玩意，男生是绝对不会用的，

还记得班上的地毯吗，没有撤走，但那时已经被霍霍的不再干净了，

我努力忍住鼻涕，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真是难以启齿，我只能说，那一个星期，可能就败光了她对我所有的正面印象了，

金秋十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初一初二，我分别参加过400米，800米，1500米，这次运动会，我也见识了一个新概念，

这些人，不但学习比其他人强，集体广播操也比其他班级强，不但广播操比其他班级强，各种运动也可以碾压其他班级，

比如复读生孙同学，以前只听闻这个人在上届就是出了名的打架王，帅气又能打，家里又有钱，这一年在这个班，不但进入了全校第三，运动会时100米进入了11秒以内，破了校记录，跳远又破了校记录，

4*100，孙同学，李，我和张某，分别1到4棒，事后同学都说我跑的最慢，即使如此，我们也破了校记录，

军子，瘦瘦高高，报了1500米，比赛中就跟一阵风似的，我们感觉他根本不是在跑1500，而是在跑400米或者八百米，就跟疯了一样，最后他远远甩开第二名，拿到了冠军，

再比如女生中，有一个叫雪芳的女生，亲眼看着她落后第一名有20米，800米跑的最后的100米，像作弊一样，硬生生的在终点线附近超过了第一，并破了全校记录，

这个班就是一群疯子，不但读书碾压其他人，体育也一样碾压其他人，我从未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一群人，

也感受到竞争带来的刺激，那一年的运动会，我们班碾压的其他班渣都不剩，

紧跟着就迎来了体育加试，第一次在老师指导下做仰卧起坐，又是一群小疯子，玩了命的做上几百个，然后在第二天，一个个捂着肚子说腹肌疼，站都站不起来，

军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是真的猛，立定跳远我第一次便跳了2米4，以后就一直是这个数值，再往前就真的跳不动了，他第一次跳1米9，可是最终体育加试的成绩是2米55，有的人那种进步真是没法说，真是天赋异禀，

一天，我们练习间歇跑，每组5个人跑100米，一组跑完换下一组，

我们这组原本顺顺当当跑完，从操场上返回就好了，可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有人提议我们顺原路跑回去，看谁更快，

真是后悔，至今想来都后悔不已，在我们低着头往回疯跑时，跑了八九十米，第二组正好起跑，其他人都没事，我仰着头，没有看清楚，轰的一声，和第二组起跑的李同学，像两个高速飞驰火车头，迎面相撞，

只听到像打雷一般轰的一声，我就倒在地上，愣了一下，我坐起来，缓了缓，就站了起来，而李同学，依然躺在那里，

第一反应是，差不多了，你也该起来了吧，没什么事吧

可是很快就觉察不对，他依然不省人事，体育老师赶紧冲过来，扶起他在怀中，给他掐人中，毫无反应，

我一下子慌了，不会把人撞死了吧，有人大喊，打120，叫救护车，

好一会，他才苏醒，毫无精神，只说头晕，站不起来，

最后来了车子，将人抬走，我想跟去，老师说你不要去了，我去就行了，

整个下午魂不守舍，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晚上，传来消息，轻微脑震荡，需要回家休息几天，

我也不敢和家人说，那时候家里也没有电话，躲在无人的地方默默哭泣，我很害怕，真的怕出事，

幸而两天后，他回来了，我一个劲的向他道歉，他说没事，你别紧张，我没什么事了，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处理的方式也很不周全，这件事我至今也没有忘记，自责不已！

体育加试最终去了另外一个中学，总共有三项，立定跳远，扔铅球，和1000米，女生应该是仰卧起坐，扔铅球和800米，

立定跳远班上基本全满分，铅球我扔了9.5米，漏了0.5分，只有心明同学，完全放弃了体育，总分30分，他拿20保底分就好了，

等到1000米的时候，我们看着城里的学生，觉得好笑的不行，第一次见到那种叉着腰的跑法，城里的女孩子真是弱的可笑，像林黛玉一般扭扭捏捏，估计她们跑完800米得6分钟吧，哪有这样跑步的，

而轮到我们男生组的时候，别的组说不好，我们组领头的是军子，我们其他人都紧跟其后，那完全是一只战斗兵团，没有一个人掉队，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惹得周围一阵惊呼，

“他们是哪家学校的，怎么这么快？”

最终我们这组，成绩最差的3分35秒，最快的3分15秒左右，全部满分，

苏那天在女生组跑的很吃力，最后一段眼看着她掉队，我第一次在那种时候，忘记了其他，冲上去，一边鼓励一边陪着她跑，甚至牵住她的手，往前拉了一小段，就希望她能争一分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