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天凉玉又在教他认字。

他看着凉玉戴着面纱的脸愣了许久的神。

凉玉见他只顾发愣，拍了拍他的脑袋。

“怎么了？”她问。

“凉玉，我能看看你的脸吗？”殷念离小心翼翼地问。

末了又怕她生气似的，赶紧加上一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而已。”

凉玉看着这小少爷一脸的惊慌。

忍不住笑了又笑。

“我戴着面纱是为了避掉一些无谓的麻烦。你若是真想看，自然是可以给你看的。”

这段时日下来，凉玉发现这小少爷本质并不坏，似乎只是从小经历了许多冷漠，所以防备心强一些。她摘掉了面纱，大大方方的把脸露了出来。

殷家的子女都貌美，殷念离一直觉得不会有比他的姐姐们更美的女人。

却不想这就见到了。

真真是一张天仙一样的脸。晶莹剔透，莹润纯洁的像满月时的月光。

殷念离看愣了神。

她明明有这般美貌，却只害怕这美貌带来的麻烦，并不在意这美貌能为她带来的名气与财富，而自愿把它挡上。

竟然会有这般出尘的人。

殷念离不禁为之前自己因为容颜绝艳而志得意满，感到羞愧。

“你怎么了？”凉玉温柔地笑着，拿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殷念离这才回神。

他的脸红了红，想转移话题回避刚才看怔了眼的尴尬。

“我之前是得了什么病啊，竟然治了这么久。”他眼神飘忽的转移话题。

“是中了毒，一种慢性毒药。”

“那下毒之人心肠歹毒，定是在你幼年时就把毒下在了你的食物里，经过这么多年的累积，终于在今年爆发。”

“如果你没遇见我，或许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凉玉回答他。

毒？

想不到那深宅大院里，还有人要暗害他。

他对名贵彻底失了信心，再也不想回去了。

本来他逃出来，也没想着要回去。

“凉玉，你收不收徒弟？”

他想永远待在凉玉身边，哪里都不想去了。

“你要当我的徒弟吗？”凉玉觉得有趣极了。

“药王谷向来只收女不收男，我不能为你破了规矩呢。”她神色为难。

“不过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下来给我当个帮手，我传你些寻常医术总不算是破规矩的。”

殷念离就这样留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了些用处。

他当起了凉玉的帮手，每日帮凉玉采药洗药草。

现在字已经能认全了，所以时不时还会帮凉玉整理药经。

也会了基本的医术，可以偶尔出谷去治些小病了。

这样活着真好，这样才是活着。

殷念离遇见凉玉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具行尸走肉。

他活着只为了出嫁，出嫁能为殷家获得丰厚的聘礼，他的美貌，便是他存在的唯一价值。

可如今，他觉得他重新有了颗心。

一颗会跳动的心，他不再单以一副美丽的皮囊活着，他以作为医者殷念离活着。

那些患者对他的感激，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如此温暖的情感，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

他常常在心中说着凉玉，谢谢你。

这份谢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爱意。

后来他就常在心中默念凉玉，我爱你了。

或许未来的某天他会对凉玉表白的。

等他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等到凉玉愿意破例正式收他为徒的时候。

他自然愿意等，也心甘情愿地等。

因为能待在凉玉身边，就是他最大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