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射成筛子的纸扎人,孟婆随手把拐杖一丢。从寿衣兜里拿出一个纸碗、一只纸勺。
“老婆子来会会你!”
纸碗被倒扣在左手手心,右手拿着纸勺敲打碗底。
“阴人讨口闲饭,有赏!”
纸扎人们双眼顿时发出绿光,直直地往三人扑去。
张一零立刻拦在二人面前,手持法杖指向孟婆。
“火之元素,荡尽邪魔!”
炽热的火柱从法杖喷薄而出,围着三人饶了一圈后变幻成一条火蛇拦在纸扎人面前。
撞到火蛇的纸扎人瞬间就被烧成灰烬,纸张燃烧的味道充斥在众人的鼻腔中。
然而孟婆并没有就此停下动作,敲打纸碗底的速度越来越快。
纸扎人们也随着敲碗的速度加快而越来越疯狂。
……不到五分钟。
刚刚黑压压的纸扎人就变成了一地的灰烬。
“现在的年轻娃娃,有点本事啊。”
孟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走到了石锅旁边。
!?
在三人惊讶的表情中孟婆跳进了石锅中。
“咕噜咕噜咕噜——”
石锅里的液体开始沸腾起来,一股奇异的甜味传遍了整个大殿。
“这又是练的什么妖法?”
张一零看着沸腾的石锅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地面上的纸屑慢慢漂浮起来,围着火蛇左右旋转。
“呵呵呵——!”
苍老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中。
火蛇在纸屑中扭动着身子,但纸屑越转围得越紧。
“滋——”
火蛇就这样被纸屑绞杀得荡然无存。
“老婆子今日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石锅里鲜红色的液体喷发而出,溅在了纸屑上。
被染得鲜红的纸屑在空中组合成一个高大的钟馗像。
“是和谢必安范无咎一样的术法!”钟合立刻变换手决启动罗盘。
“罗喉坐盘,嗜神当道!”
红色的月光从罗盘中射出,直直冲向纸钟馗。
纸钟馗双手握拳,直接挡住了红光。
钟合心下大骇,竟比昨晚的纸观音强出数倍不止!
纸钟馗伸手向头顶摸去,从天灵盖中抽出一柄黑金色的纸剑。
单手持剑,径直劈向三人。
“地煞诀——剑术!”
吕桃左手掐诀,右手拿着一把折扇。
诀成,一道金色的光包裹着折扇。
吕桃以扇做剑,对上了纸钟馗劈下的剑!
“铛——”吕桃和纸钟馗一时间难分伯仲。
张一零把法杖往空中一抛。
“祈请大天使乌列!”
“借以地狱之火,收服邪灵!”
在空中的法杖被火焰吞噬,青绿色的焰心格外显眼。
张一零单手一指,火焰就朝着纸钟馗方向冲去。
“啊!——”
纸钟馗来不及格挡,青绿色的火焰瞬间将它吞没。
吕桃将折扇张开,左手横置胸前。
“地煞诀——借风术!”
诀至,吕桃手持折扇用力一扇。
青绿色的火焰窣的一声直窜殿顶。
纸钟馗在火焰中渐渐倒下。
一股腥味瞬间飘出,臭得三人齐齐皱眉。
每一次纸扎人被毁,纸屑中都伴随着这股腥味。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张一零看着在火焰中烧焦的纸钟馗。
随着纸钟馗消亡在火焰中,那口奇怪的石锅也跟着炸开。
石锅背后的门也显现在三人眼前。
“收。”张一零召回法杖。
“两位真叫我大开眼界。”钟合看着一地烧焦的痕迹。
吕桃报以一笑,合起了折扇。
“张一零先生的术法,果真奇妙。”
嗯,非常经典的战后互吹环节。
张一零在心里默默说道。
……三人走进了石锅背后的门中。
最深的大殿内。
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看着眼前三根烛火灭了一根。
“咳咳……真是…咳……没用!”
咒骂声中夹杂着几声咳嗽。
……
三人穿过大门,又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
张一零一挑眉。
“发财铺的人都是老鼠?”
吕桃再次折出一只千纸鹤做照明。
三人开始顺着楼梯走下去。
滴答,滴答,滴答……
“水声?”钟合看着不远处的出口。
随着三人走出通道,站到了一个约半个足球场大的石台上。
对岸的石台被面前的石桥所链接。
一条地下河从石桥底下穿过,地上散落着纸扎的兵器。
头顶的石壁上挂着几个没有头的纸扎人。
一股阴风从上流吹来,吊着的无头纸人发出沙沙的声响。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从上游传来。
河水变得湍急,一点点幽光自河中亮起。
又传来几声急促的铃声,悬挂的无头纸人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不多时,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和震耳的鞭炮声自上游响起。
一支三人一列的纸扎人队伍顺着河水走来。
中间为首的纸扎人高举一面橙黄色旗帜。
左边为首的纸扎人用竹竿架着一串鞭炮,右边为首的纸扎人敲打着锣鼓。
“纸人军队……?”钟合疑惑道。
纸扎人队伍走到了石桥的对面,举旗的纸人向前一挥。
身后跟随的纸扎人两人一组就冲过石桥要往对岸跑来。
这里的纸扎人不像孟婆殿的恶鬼样式纸扎人般形状怪异。
反而个个做工精美,身着金黄色寿衣。
隔桥看去还真像一支井然有序训练有素的队伍。
钟合将罗盘往纸人队伍里扔去,双手掌心相合,右手指尖向下。
“紫炁满盘,诸君请降!”
罗盘腾空而起,有指针的一面正对纸扎人队伍。
盘面上刻画着的星象符号漂浮罗列,毫不留情地向桥上的纸人队伍打去。
然而飞出的星象符号径直穿过了纸扎人,打在了地上。
“这些纸扎人是幻象?”钟合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对,这些纸扎人有问题!”
一个纸人已经冲到了钟合面前。
吕桃打开折扇,对着钟合面前的纸扎人用力一挥。
然而大风刮过,甚至还卷动了部分河水。
但纸扎人还是不为所动。
!?
难道这些纸扎人对术数免疫?
这样的想法从三人的脑海闪过。
钟合面前的纸扎人拔出了佩戴着的纸刀,向钟合砍去。
钟合闪身躲过,纸刀砍到了地上,深深的嵌在了地上。
“这……!”钟合看着地上的纸刀。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术法貌似没用!”吕桃堪堪躲过两个纸扎人。
张一零将法杖倒立,用法杖底部指着纸人队伍。
“四元素听令——止!”
一瞬间,所有的纸扎人停住了动作。
法杖上的三根孔雀羽也消失了一根。
这是师父教他的术法,可以同时调动所有元素来暂时控制某个人的时间或者空间。
这样的术法一天最多能用两次,每次最多维持两分钟。
如果多次使用这种术法将会受到天道最严厉的惩罚。
“只有俩分钟的时间,我们先过到对面!”
张一零高声呼喊着两人。
三人立刻跑到了桥对面的石台上。
一个扛着旗的纸扎人孤零零的站在这儿。
“纸扎人全都在对面,只有这个纸扎人在这儿。”
“问题会不会就出在它身上?”张一零观察着这个纸人。
“这是!”吕桃惊呼出声。
她指着纸扎人身上扛着的橙黄色旗帜。
“问仙门的玄黄旗!”
两分钟时限到了。
纸扎人们看着眼前消失的三人,立即回头看向扛旗的纸扎人处。
“问题出在那面旗上!”
吕桃折扇一开,左手拂过扇面。
“地煞诀——招来术!”
金色的光芒从扇面上亮起。
旗帜像得了召唤似的,飞向吕桃的手中。
原本扛旗的纸扎人失去了大旗后开始变得四肢僵硬。
奔涌而来的纸扎人们动作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不到半分钟,纸扎人们就停下了动作,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
“这旗子是问仙门的东西?”
张一零看着眼前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纸扎人队伍。
“对的,不过我也只在门中的典籍里看到过。”
吕桃随即跟二人解释到:
问仙门有五大院,分别是天院、地院、山院、海院、人院。
每院都有一个镇院之宝,传说五院法宝都藏着不同的秘传术法。
“这面旗帜叫玄黄旗,正是问仙门地院的镇院之宝。”
吕桃看着手上的玄黄旗,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问仙门的法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一零和钟合对视了一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问仙门灭门会不会也有发财铺的影子?
“这面玄黄旗的作用是什么?免疫术法么?”钟合问。
“地部研究生术,玄黄旗也就和生有关。”
“简单来说就是复制和转移。”
所以纸扎人们并没有免疫术数的能力。
只是被玄黄旗转移了那些术数造成的影响!
吕桃紧紧握住手中的旗帜。
将折扇打开,高举于头顶。
“地煞诀——斩妖术!”
言罢,狠狠地将折扇一扇。
几道银光闪过,眼前的纸扎人队伍被切得粉碎。
吕桃径直转头,向背后的门内走去。
“问仙门的债,果然和你们有关!”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吕桃人已经消失在那黑漆漆的门里。
“快跟上去,我们没有灯!”
张一零后知后觉的追了上去,钟合也紧随其后。
门后也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但这里的楼梯明显比前面的楼梯要长得多。
二人在进入楼体时,并没有看见任何的光亮。
“吕桃走得太快了吧……”
张一零嘀咕了一句。
“谁说我们没有灯。”
钟合拿出罗盘,左手剑指盘面。
“荧惑入宫,心灯长明。”
罗盘发出了红橙色相间的光亮。
“亮是亮,就是有点热……”张一零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