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约似乎已经习惯性的沉默不语了,他总是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除非,你问他一些非得回答的问题,他就静静地坐在空旷的田野里,一双好看的眼眸四处观望,像个孩子一样。
他的年龄不能说很大,也就十三岁罢了,可是给人的感觉是,他已经承受了岁月的洗礼,不再是那种冲动热血的人了。
他还是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除了自己那充满痛苦的生活,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向父母说自己长大了想当个哲学家的想法的时候。
父母并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连什么是哲学家都不清楚,他们一心只在赚钱上,只要是能赚钱,又不算违法,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他们能干的实在是不多,种田,打工,仅此而已。
父母的心里,只是希望他赶紧考个好高中,然后,就是大学了,再然后,就是工作,等到找到了一个普通的女人,生几个孩子,草草的结束自己的前半生规划,这样,他们也算是任务完成了。
君不约知道,他最珍贵的前半生已经被父母谋划好了,自己似乎还不能反驳什么,因为几乎所有人的前半生都是这样度过的,在父母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稍微聪明的人而已,就像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们不是故意轻视自己的孩子,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卑微的社会地位,最起码,他们看不到改变的可能,既然改变不了,只要做的中规中矩,那也不是很完美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次听到父母在他耳边唠叨时,他心里就会产生剧烈的抵触感,像是听到了自己最厌恶的东西,可是父母却依旧乐此不疲,将自己口中所谓的至理名言灌输给君不约,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格,抛开他们父母的身份,他们的年龄就代表了阅历的高深。
是啊,年龄,总是让人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的水平,好像再优秀的年轻人,也比不上一个固步自封的老教授,现实就是这么真实,在寻求改变的同时还要不断去接受它的残忍。
君不约心里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很矛盾,是顺应父母的心意,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还是顺应自己,做一个逆流而上的孤勇者?这个问题,他从十二岁一直都在想,整整想了一年,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讨厌现在的生活,就像他讨厌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话语。
想通了以后,他却反而更痛苦了,因为大家都一样,除了他特立独行,就像有位哲人说的,有时候,当大家都不正常的时候,只有你是正常,大家可能会觉得你有问题,或许你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就像他那叔叔的嘲讽一样,你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所以你的命也不值钱,人的命有时候真的如同草芥一般,很多有社会地位的人,早已把它当成一种规则,因为有法律的存在,他们不会在明面上作奸犯科,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勾当,可是,在少有人知的情况下,他们的身份地位居然成了他们的护身符,反正我有钱有势,我给你好处,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流动的社会就如同那所有人都向往的那样,国泰民安,可是汹涌的堕落潮流正在慢慢地污染原本纯粹的文明,可是,大家似乎默认了这种改变,因为,他们觉得,只要他们的生活过好,就足够了,可是社会不是一个人的社会,生活不是一个人的生活。
就好像他君不约一样,哲学也不是一个人的哲学,当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社会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当生活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你的生活信仰就会被彻底粉碎,当哲学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宇宙里所有的孤独全部压在了你的身上。
所以,君不约虽然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但不代表着,他不去观察整个社会,也不意味着,他已不再关注生活,他的哲学启蒙,就是这段在乡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