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拾行囊 去姥姥家

转眼冬天到,树叶凋零,寒风凛冽,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在公园里几乎很难见到。天津的冬季其实并不是特别冷,平均气温也就是零下十度左右。人们不愿意出来的主要原因,还是灰霾。

每年一入冬,大气就开始变得浑浊起来。能见度不足百米。即使是带着口罩,也难免喉咙不适。大人还好,儿童可是遭罪。小小年纪,正是玩的年龄,偏偏只能关在家中,犹如笼中鸟。

长期下去,对孩子身心健康极为不利。

“如果是在姥姥家就好了,天空始终蓝蓝的,晚上还能看见明亮的星星。难得可贵的是,姥姥家有山有水有树林,还有院子。孩子出来进去很方便,对眼睛特别有帮助。不像城市里,纵使在自己家里,也不敢高声语,孩子更不敢随便蹦跶,因为楼下有人,会打扰到别人。”嘻嘻妈妈越想越觉得孩子生活得憋屈,恨不得带着嘻嘻马上飞回娘家。

“嘻嘻,你想不想去姥姥家啊?”孩子自打生下来还没有出过天津,也不知道她恋不恋家,妈妈试探着问道。

嘻嘻手里拿着积木,跑到妈妈的身边,说道:“想。”

“如果去姥姥家,晚上会在姥姥家住的,你可以吗?”妈妈再问。

“妈妈去吗?妈妈晚上也住在那里吗?我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在哪儿我在哪儿。”孩子认真的说道。

妈妈心里有数了。

眼瞅着到了腊八。嘻嘻的舅舅来了。

“嘻嘻,去姥姥家吧?舅舅开车拉着你去!”舅舅一进屋就开始逗嘻嘻。

嘻嘻笑了笑,没有回答,眼睛瞅妈妈。

“你妈也让你去。姥姥家有小猪、大白鹅、大公鸡……好多动物呢,可好玩了。”舅舅对着嘻嘻说完,又转过头来对着嘻嘻妈妈问道:“姐,回去吧?回去过年吗?”

妈妈有些犹豫,心里也想着回娘家过年,可是又担心老家那么冷,再把孩子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舅舅看出了妈妈的顾虑,便激将道:“就你家孩子金贵,那跟前儿又不是没有大夫没有药,别的孩子生病都能看,就你家孩子不能看啊!”

妈妈被他这一说,想想也是。农村里虽说缺医少药,但是毕竟还是有的治。而且谁家有人生病了,院门都不用出,只管给大夫打个电话就行,没过一会儿,大夫就背着药箱上门服务了。

若是想去大医院,找专业的儿科大夫看,自己家也有车,舅舅不是现成的司机吗?而且如今的道路,也好走多了,都是铺的柏油路,从姥姥家到县城,开车只需40分钟。

主要是在姥姥家能让嘻嘻见识很多人和事,可以直接锻炼她的交际能力,而且舅舅家还有一个大嘻嘻两岁的表哥,有个小孩陪着嘻嘻玩,嘻嘻也不会感到没意思。

身体的疾病可以医治,身心的疾病可是无药可救的。去姥姥家,对嘻嘻来讲,利大于弊。

于是,嘻嘻妈妈思前想后,决定跟着舅舅走。

从天津走高速,到姥姥家,大约需要12个小时。为了安全起见,舅舅建议早走早到,不赶夜路。

自打怀孕起,到现在,嘻嘻妈妈都四年没回娘家了。这一回,还真是有些激动、兴奋。妈妈开始拿起笔来,在一张A4纸上列出长长的物品清单,都是回家要带的东西。有嘻嘻的,有妈妈的,还有给姥姥那边准备的礼物……

舅舅一听嘻嘻妈妈答应回东北了,也开心的不得了。第一时间拨通了姥姥的电话,笑着大声说道:“妈,我明天回去。还有我姐和嘻嘻……”

姥姥那边也是无比兴奋,一再嘱咐路上开车小心小心再小心。

嘻嘻也跟着妈妈一块儿收拾,只听妈妈照着清单念道:“身份证、社保卡、银行卡、手机、充电器、耳机、钥匙、体温计、回春颗粒一盒、健儿清解液一瓶……”小件装书包,大件塞到舅舅的后备箱里。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东西都准备齐了。

吃过午饭,舅舅觉得无聊,便下楼玩去了。

嘻嘻开始睡午觉,妈妈却再次拿起清单,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落的东西……

晚上,八点整,大家全部熄灯就寝。

嘻嘻躺下没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

舅舅睡在小卧室里,关着门,却也能隐约听见阵阵的游戏声……

妈妈则是彻底失眠了……想着明天就要奔赴东北,就能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到了早晨六点多,听见舅舅起来上厕所,嘻嘻便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示意不睡了。

妈妈下楼买了三套煎饼果子,分别是紫米味的、玉米味的和花生味的。搭配一壶现打的豆浆,早餐没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

断电断水断气后,妈妈巡视家里一圈后,带着嘻嘻,跟着舅舅出发了……

嘻嘻和妈妈坐在车子的后排,开始的时候嘻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三个小时后,孩子有些坐不住了,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瞅着前方……

担心孩子会尿裤子,也害怕她会晕车,舅舅每到一个服务区,就停下车来休息十分钟。大人孩子都上趟厕所,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伸伸胳膊伸伸腿儿,活动活动。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在服务区的餐厅里吃了自助。嘻嘻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半盘子菜,还吃了一碗洒着黑芝麻的大米饭。无论是在车里还是吃饭,嘻嘻都不说话,脸上看不出开心,也瞧不见悲伤。

“嘻嘻,快看,那是山!”妈妈指着窗外兴奋的说道。

嘻嘻扭过头来,顺着妈妈指的方向,看了看。

“看见山了,说明快到姥姥家了!”妈妈笑着说。

“姥姥家就在山那里住吗?”孩子终于肯说话了。

这一说话,整的舅舅不禁回头瞅了瞅嘻嘻,笑着说道:“唉呀妈呀,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姥姥家也有山,但不是这里。”妈妈对嘻嘻说道。

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孩子还从未看过山呢。高速上的几座山,还没来得及看见山上有什么,就匆匆而过了。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孩子有些困了,但是就是不睡。强睁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

日暮西沉,天色渐晚,距离姥姥家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这时,妈妈的手机响了,是姥爷打过来的。询问嘻嘻有没有晕车,现在走到哪里了,大约几点到家?晚饭的食材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下锅了。最后,又嘱咐了一遍,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没过一会儿,车窗外已经一片漆黑。舅舅下了高速,七拐八拐的翻山越岭,走了一段乡村公路后,停在了一户农家大院前。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刻。

“嘻嘻,姥姥家到了!”妈妈一边跟嘻嘻说着,一边拉起嘻嘻小手准备打开车门。

却不想,车门早已被一白发苍苍的妇人打开了。定睛一看,是姥姥!

“妈!”嘻嘻妈妈边下车,边向姥姥行礼,又低头向嘻嘻介绍道:“嘻嘻,这是姥姥。”

黑灯瞎火的,孩子也看不清眼前这位老人长啥样,只是喊了声“姥姥”后,便跟着妈妈进了院子。

“嘻嘻,累了吧!快进屋!”姥爷也从屋中走了出来,对着嘻嘻说道。

“你先别抱她!当心吓着她!我刚才想抱都没敢。”姥姥叮嘱姥爷。

姥爷只好呲着牙、咧着嘴在嘻嘻的后面跟着。

刚走进屋门口,一个比嘻嘻略微高一点的瘦小男孩蹿了出来。

“杨杨!”嘻嘻妈妈笑着喊小男孩的名字。

男孩没有说话,而是一直上下打量着嘻嘻,并跟随着嘻嘻进了客厅,上了炕。

“杨杨,这是你大姑。”姥爷向男孩介绍嘻嘻妈妈。

男孩没有问好,而是笑着问嘻嘻:“嘻嘻,你冷不冷?”

“不冷!”嘻嘻大声回道,嘴角处露出了笑容。

“快上炕!”姥爷冲着嘻嘻喊道,又回头喊姥姥赶紧上菜。

浅黄色的正方形炕桌早已放好,姥爷往桌子上摆碗筷,姥姥一趟一趟的往桌子上放菜品,有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干豆角炖土豆,旁边还有一盘切好的红咸菜。

“嘻嘻,快上炕吃饭!”姥姥一边端着一盆小米饭,一边冲嘻嘻说道。

说来也怪,之前在天津,只要有人来家里做客或者串门,嘻嘻就很反感,有时还会当着人家的面大哭。也不和别的小朋友玩,人家用手碰她一下,也哭。来姥姥家之前,嘻嘻妈妈还担心,嘻嘻见到姥姥这边的人,会不会也哭,毕竟是头一次来。

然而没有想到,嘻嘻居然不怕生,来到姥姥家很放得开,上炕跟上床一样,自己往上爬。姥爷示意要嘻嘻坐在他身边,于是,嘻嘻便走了过去。

看见姥爷盘腿,她也盘腿,姥爷问她什么,她回答什么,一点也不紧张害怕。

姥姥一一向嘻嘻介绍菜品,并问她爱吃什么。她回答,什么都爱吃。姥姥又问嘻嘻,有没有晕车,嘻嘻说没有。

就这样,老两口光忙着跟孩子说话了,都忘记了吃饭。嘻嘻则是一边吃着一边说,小嘴儿不闲着,一会儿夹根儿豆角,一会儿吃块儿鸡肉,一会儿吃口米饭……

姥爷问她,姥姥做的饭好吃吗?

只见嘻嘻不加思索的回答,好吃!

姥爷又问她,妈妈做的饭好吃,还是姥姥做的饭好吃?

小屁孩直接来句:姥姥做的好吃。

坐在一旁的姥姥,此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不禁对嘻嘻笑着说道:“姥姥做了大半辈子饭了,头一次听人夸好吃!”

姥爷也乐了,看了看嘻嘻,又瞅了瞅坐在姥姥身边的杨杨,说道:“你看看嘻嘻,比你都能吃。你要是再不好好吃饭,来年嘻嘻就会超过你,比你都高!”

杨杨嘴里正吃着一块儿红蘑,听见自己爷爷这么说,便立马把头转向嘻嘻,冲着嘻嘻大声说道:“你就是个吃货!大吃货!”

嘻嘻听后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往嘴里扒拉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