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觉思考之后,转身从背包取出诡寿衣穿上,又把鬼哭斧头握在手里,但他没有直接点燃驱灵香,只是捏住打火机做好了准备。
他迈入楼梯间。
“砰”,身后楼梯门自动合上,年久失修的声控灯在这种巨响之下,也没能亮起。
沈听觉凝视着黑暗中的楼梯,空气不能流通的空间内,夏日的闷热侵袭而来,沈听觉还未踏上台阶,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后背衬衫也开始变得湿润。
他抬脚,还没有落下。
“滴答”,他听见了水声,在楼梯间内回响。
沈听觉抬头,什么都看不见,他踩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往上走去。
还没到楼梯拐角,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险些令沈听觉直接反胃呕吐。
这将会成为沈听觉最近几天的下饭菜。
他以口呼吸,缓慢而轻。
龙大叔毕竟上了年纪,每天巡楼都坐电梯,久而久之,这条楼梯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垃圾堆积,似乎也不难理解。
但沈听觉很难忍受,他踏上拐角平台,落脚踩到一只塑料盒,“咔哒”,一股更难闻的酸腐味冲来,哪怕沈听觉屏住呼吸也不能避免。
他看见窗户紧闭,才晓得为什么这里弥漫着令人反胃的气味。
他站在窗户前,透过玻璃看到了远处的微弱灯火。
突然,沈听觉觉得双肩一沉,一股冰凉触感从后脖颈处传来,黏腻湿滑,缓缓上移到耳边,就好像没有温度的尸体趴在他背上,伸出冰冷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耳朵。
沈听觉浑身汗毛竖立,因为他透过窗户的微弱反光,看见自己身后的楼梯平台里,空无一物。
沈听觉直接提起鬼哭斧头往后劈去,但只割开了空气。
他什么都没有砍中。
沈听觉伸手往后脖摸去,除了自己的汗水,再无他物。
他再点燃驱灵香,还是没有意外,驱灵香的燃烧速度正常。
他掐灭驱灵香,却再不能忍受,直接提着鲜红色的斧头快步往楼上跑去。
他推开楼梯间门,看见了前厅的光亮,迈步走入其中。
听见背后楼梯间门合上的闷响,沈听觉长出一口气。
人就是这样,天生惧怕黑暗。
哪怕明知道在光亮的地方,厉鬼也没有任何忌惮,沈听觉仍是会觉得更加安心一些。
他抬手抹去脸上汗水,大口大口喘气,又伸手摸了摸后脖颈处,再放到鼻尖轻嗅,什么都没有,连异味都没有。
可沈听觉很清楚,这不是错觉。
一次,两次,三次,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驱灵香也没有半点作用。
沈听觉甚至连猜想都没有一个头绪,更不用说推测了。
突然,电梯门开。
两男两女从里边走出,高壮的男人手提塑料袋,隐约可以从透光的轮廓看出是几把拆了包装的水果刀。
沈听觉认得走在最后的许听霜,所以心中欢喜。
但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便只能叫了一声:“宋步安的朋友。”
许听霜转过头,她其实也认得沈听觉,只是,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有些意外,不只是见到了熟人,还因为沈听觉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斧子。
苏木三人看见沈听觉时,则全都警惕以至于浑身绷紧。
这不怪他们。
在闹鬼的公寓走廊里看见一个手握红色斧头,身穿灰色寿衣的陌生人,谁不多想?
亏得许听霜解释说:“他和我男朋友认识。”
苏木几人这才放松警惕,是相识的就好,至少是个人,而不是厉鬼。
许听霜问道:“你住这里吗?”
沈听觉点头,目光落在他们四人身上,许听霜今日不穿碎花裙,这也是当然的,只要不蠢,就不会在下副本时穿那种影响行动的衣服。
沈听觉直接问她说:“你们是在这里进行任务,没错吧?”
许听霜看向沈听觉,她不会忘记他制售的驱灵香还在她的背包里,当然更不会忘记,驱灵香的作用还未得到证实。
她带着,只是出于一贯的谨慎。
“你也是玩家?”
沈听觉摇头说道:“宋步安的朋友秦无恙和我说过这些事情。”
许听霜显然认得秦无恙,并且知道秦无恙的身份惊人,对此也就没有过多怀疑,只是说道:“先跟我们回房间。”
沈听觉没有多话,跟在四人身后入了304房。
苏木随手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往旁边一坐,随即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两根就要派发给沈听觉。
沈听觉摇头示意不抽,他也没有强求,只是自己将烟叼在嘴里,用左手的打火机点燃。
“你们既然在这里进行任务,那有什么发现吗?”
沈听觉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但许听霜几人只是摇头。
沈听觉便有些失望。
许听霜低头看向沈听觉依旧握在手里的红色斧头,开口问道:“你手里拿着斧头,是有什么发现吗?”
苏木三人这才记得宋联那个技能给出的提示是“可携利器而行”,如果沈听觉手里的斧头不是巧合,那他多半还真是发现了点什么。
可沈听觉也是摇头。
他们四人便同样觉得失落。
“不过我想我应该遇到那只厉鬼了。”
此话一说,四人当即提起精神道:“怎么说?”
沈听觉便将三次遭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因为许听霜是见过驱灵香的,他便没有隐瞒自己使用驱灵香的经过,但诡寿衣和鬼哭斧他半个字没有提。
至于他们眼中所见斧头和寿衣,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苏木三人有些诧异道:“真有这种可以驱赶厉鬼的东西?”
沈听觉说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特别是在今晚,在这里。”
事关生死,其实他们三人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何况是真是假,今晚过后,自然能见分晓。
许听霜对此不甚在意,她只是黛眉微蹙道:“这很不对劲呀。”
苏木道:“怎么讲?”
许听霜说:“公寓这么大,它没道理追着一个人,从房间,到电梯,到楼梯,三次,连续三次都没有成功。”
她微微仰头,露出天真烂漫的脸蛋,“它没有道理这一路上都没有碰见其他人吧?还是说,它就只盯上你了,哪怕有其他人路过也不能让它转移目标?”
被许听霜这么一说,沈听觉也察觉不对,“嗯,确实奇怪。”
沈听觉皱着眉头,突然说道:“我好像有点眉目了。”
苏木兴奋道:“快说。”
沈听觉沉声说道:“住我隔壁房间的一对新婚夫妻,正好在一个月前平白失踪,谁都联系不上。”
宋联放下手中辣条,从旁边抽来一张纸巾擦嘴,缓缓说道:“那个时间点,还正好就是我接到任务的时候。”
许听霜轻声说道:“这样看来,那里就算不是事件源头,多多少少应该也会有一点关系。”
沈听觉站起身说道:“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