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
余庆顺着他与桐祈的感应,来到了梦妻囚禁桐祈的地方。
光是跨越中间的光年,余庆就已经因此耗费完了力气,此刻的他连喘气都已经算是福分了。
而这里是位于这被随意捏造的宇宙中的一处花海。
蓝紫色的鸢尾花开满整片大陆。
在他们的花芯处,似是有人为了让这里显得不太孤单,所以点亮了温暖的光芒。
一块蓝色水晶被孤独的树立在这花海的中央。
那蓝色水晶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桐祈……”
晚风吹过余庆的发梢,带起那黑中带红的发丝,天空中那拟造的月亮发出神秘而美丽的月光,与这发着暖光的鸢尾花们相调。
他看着水晶中的好友,心里五味杂陈,只想着把他从那水晶中救出来。
“按照桐祈所说……”
余庆用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桐祈的面前,然后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水晶上……
“回去了以后……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噗嗤!
『劫灭之键』直接从余庆心脏中穿过,血撒当场。
他拼了命的不去使用能力,直到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已经饱和到不能再饱和的乱流中,他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回来?
桐祈身体里,那集体意识的最大呈现者发出了疑问。
“我得拿点东西,给这个地方减减负……”
“我还得……那着那东西去救我的朋友们……”
——随你吧,我如今已经控制不住这混沌和虚无……已是等死的状态了。
——但你要的东西……希望你做好最大的准备。
其好像是知道余庆想要什么一样。
——死之大权,也就是死亡的最大归属权,其知识含量是所有刻名中最多的……因为所有知识到来之前,都会接受一次死亡……这你该要清楚。
“……多说无益,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那你就去吧,这次,你无需下潜那么深。
一瞬间,余庆的灵魂被周围的黑色海水用力挤压,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的飞了出去。
这一次,相比于上次,得到了集体意识的帮助,所以速度更快,下潜的过程依旧十分痛苦,灵魂也因此被磨灭了不少,许多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但他还是在这混沌的知识构成的海洋中,找到了那一抹红光。
他像是看到了希望,去伸手触碰那红光。
在红光被触碰的第一秒,无数关于死亡的模因被融入余庆的脑海里,霎时间,整个海洋都开始了躁动了起来。
余庆捂着脑袋,那些过量的知识正在填满他记忆的空缺,对他来说,仅仅是眼一闭一睁,就已经被迫经历了三百多次的死亡……
他大喘着气,身体也开始出现红色的裂缝,那些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将余庆的灵魂整个粉碎掉。
但下一秒,那些灵魂又重新开始重组,形成了新的余庆,但很快,这个再生的灵魂也没能撑住,又再次化为黑暗中闪烁的红色碎片……
这一过程不断往返。
全宇宙的死亡,可不是他一个人类能承受的。
余庆不是桐祈或是梦妻,他没有用任何方式获得一个能帮助他净化并整理知识的器皿,他只能将所有的知识全部照单全收,包括其中的污染模因。
(污染模因即为一种错误信息,在由模因组成的世界里,会像是污染一样改变接受者体内的模因,其中包括但不限于DNA、记忆、肌肉习惯、潜意识、人格和文化)
在这期间,他的样貌因为模因污染的原因变得面目狰狞。
整张脸都变成了黑红色的坚硬物质,紧接着上面开始长出红色的,闪着诡异光芒的结晶,那些结晶覆盖了余庆的整张脸,像是恶魔的面具一样朝后延伸。
他的心脏也直接变成了那红色而诡异的眼睛,暴露在外,自心脏开始,无数红色的裂缝像是汇聚在此的川流,顺着他的身体,发出诡异的红光。
余庆的头发开始变长……像是未来主教那样的长度,其中的红色发丝更加明显,飘散在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充满怨毒的鬼魂。
其手脚也被那烧焦了的植物一般的黑色所覆盖,手指长出了利爪,手腕上凝结出了红色的水晶。
他的耳朵也变成了精灵那长又尖的耳朵,耳朵后面甚至长出了翅膀。
死亡所产生污染模因像是某个抽象画家一样,在余庆的身体上胡乱的作画,让他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过这个姿态,比起怪物,用新神的称呼恐怕更合适。
痛苦还未结束……正当余的背部开始长出翅膀时,一道白光笼罩了他。
紧接着是一道铁红色的,蕴含着时间伟力的能量将他身上的异变定格。
余庆痴呆的用那不知已经被变到哪里去了的视觉盯着那白光。
从那白光中,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女自虚空中走出,那少女穿着纯白色的男士礼服,眼睫毛像是女生一样长,以及那红色的,如同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内充满了神性。
少女的一颦一笑,似乎都能引起宇宙级的混乱,这般美丽的少女……实际上是个男的。
“抱歉,我来晚了……”
少年慢慢的说着,不急不慢,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是……”
“我是离末寒……是世界之……”
“唉,老离,我爸他怎么说?”
突然,一个带着修女帽,有着白色头发的少女从虚空里探出头来,头发太长挡住了她的样貌,但语气却像是小孩子询问家长一样的发问。
“你给我!回去!”离末寒手脚并用,将那个死文盲塞了回去。
然后离末寒又重新看向余庆。
“我们重新开始?”
“额……我赶时间……”
“我叫离末寒,是掌管无限之权的世界之……”
完全不打算省时间呢……
“唉!老离,老白说他那边接到人了……让你这边赶快……不然我妈就撑不住了……”
那个带着修女帽的脑袋又冒了出来,这一次离末寒青筋直冒头顶,他气涨着脸,再一次手脚共用的将那个文盲塞了回去。
一边塞,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
“都说了,你出现在这里会导致时间乱流!让他知道了未来有你这么个傻女儿!!会有蝴蝶效应的!!”
终于,这次,那个白色头发的脑袋没有再冒出来了。
“刚刚那是我女儿?”
“不是。”
“可刚刚你不是……”
“放肆!凡人岂能这般和我这个无限之神讲话!”离末寒就纳了闷了,这货刚刚接受那么多污染模因的冲刷,还能这么不好呼吁……
“不是说了见到……”
余庆正想追问,可离末寒却突然冒出无边的杀意,用威胁的眼神看向余庆。
“忘记刚才一切,咱重新来过。”
“额……你开心就好。”
“总之,我是来自世界之外的神,也就是负责掌管时间线的神,特来为你提供帮助。”离末寒像是小孩子一样,满意的叉腰说道,毕竟当神才不过一年,已经算是小有成就了,不骄傲就有鬼了。
“为什么帮我?”
“额……”那漂亮的眸子转了又转,只能充满愧疚的将视线移了开来,然后又撞上了余庆那不知在哪的眼睛……
“我……我说,是因为我刚刚成神的时候,和另一个世界的篡位者,因为战斗来到了你们的世界线,不小心被智慧生灵看到……”
“然后……”他尴尬的戳起了手指。
“那个生灵就因为看了我一眼,就导致后续世界线发展过于变态,不是起源世界线的你们直接掌握了概念,所以我必须对此负责……保证你们不自己把世界线搞崩了……”
就因为这个问题,直接把自己一个象征世界底层逻辑,掌管万千概念的无限之神给挂这里了,这面子……已经比万界打工仔的某人好多了,好歹是世界树自我诞生的神。
“你信吗?”
离末寒这个无限之神完全没有什么架子,认错就有认错的态度,确实有一个神的责任心。
所以,当年,奈亚拉托提普看到的就是他……
余庆有些头疼,他脑补过最大的阴谋就是奈亚要用可刻名来干些什么……但……就因为看了一眼就直接抄了对方的技能树……怎么……光之国科技点的借,人类科技点的偷啊?
“总之,你要怎么帮我?”
离末寒的气息突然正经了起来,他的脸上再次恢复了慈爱和温柔,笑着说道。
“我们来给予你们希望。”
“亦或是……绝望。”
……………………
王宇博缓步的走在虚无的路径上……
一切都变得无意义,连实体的知觉都被剥夺了。
他目光中的颜色不断闪烁……
最后定格在了无情的灰白色。
大家都在坚持,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大家现在一定在艰苦奋战……
我不能……拖后腿……
直到最后,王宇博的意识也消失了。
但他的身体还是宛如行尸走肉一边继续的向前走着。
时间抓起长长的光阴……带起无边的虚无……
那虚无不断冲刷着王宇博的身体,精神,和意志。
但王宇博的精神却仍强迫着肉体继续前进。
又不知走了多久……
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用最后一丝的人格抬头看去。
只见那个自己曾经在那一片虚无中见过的红发少年正单手托住自己的胸膛,将自己抬了起来。
其名为白辰宫,正是世界树自身诞生出来的维系者。
“你做的很好了……接下来,让我帮你一把吧。”少年低头看向王宇博,那琥珀般闪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欣赏。
“你……”
呼!
像是在风暴中逆风飞行一样,王宇博刷的一下飞了出去,他跨过无尽的,流动的虚无和混沌,最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地方。
在此处,混沌不再流动,而是安静的沉在了地上,化作了实物。
而在那一眼望不尽的黑暗中,一位年幼的少女正蜷缩在那里。
远远的望过去,她就像是坠入深渊的花朵,是这场深渊的唯一一抹颜色。
也是这深渊中,唯一正在抽泣的可悲少女。
“……”王宇博想要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是因你而诞生的女孩子……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王宇博缓步走了上去,他来到少女的面前,轻轻的蹲了下去,然后温柔的扶起少女因为哭泣而满是泪痕的脸蛋。
那有着桃花印记的眼眸和王宇博黑灰色的眼眸第一次交集在一起。
少女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有神……
这便是第一次的相遇。
…………………………
离末寒的掌心涌现出了一股蓝色的能量……
“这个能帮你处理所有的知识,将他们整理并转化为你自己的能力。”
“但与之相对的,你会接起桐祈的职责,即为这个世界线的记录者。”
离末寒看向余庆,又觉得,这话有些多余了。
“此身何以所成。”
“孜然一身,未尝胜败。”
“不会再有什么可失去的,亦或是可获得的。”
“所坚持的不过虚无的空洞……”
“这般虚假又没有尽头的身躯……”
“在你眼里,是由什么构成的?”
余庆略微顿了顿,然后坚定的回答道。
“由梦(回忆)所构成。”
离末寒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欣慰的眼神看向了余庆。
果然,老白,他得出了和你完全不同的结论呢……
这一次,没有对话,离末寒手中的那股能量体像是飘落的无数花瓣,分成无数块小块,然后又覆盖在了余庆的身上,那些因为模因污染而变异的地方全部化作了红光,重新浸入了余庆体内。
……………………
“你是……”少女有些发蒙地看向了王宇博,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
“我是……王宇博。”
“你……长大了……是吗?”
少女的问题让王宇博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温柔的回答道。
“嗯,我长大了。”
少女有些落寞,但却抱住了王宇博。
“我好怕!我是不是死了?自从我在病床上发病了以后……一睁眼就来到这里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女在王宇博的怀里,不断的抽泣着,从内在的精神而言,她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别怕……我来了……”王宇博紧紧的抱住少女,生怕她再次消失。
两位有情人,在此刻,才算是真正的相遇了。
“王宇博……王宇博……”少女不断的呼唤着王宇博的名字,生怕他再丢下自己。
在少女的泪水下,在其包涵爱意的呼唤下。
当初少女临死前,打在王宇博体内的『花记』,苏醒了。
与之相对的,『渊明』刻名也不断的修复自身,直至恢复完全。
两个原本不能相融的刻名此刻却奇迹般的融合了。
没有容器,没有整理的工具。
两人的感情诱发了这个奇迹。
由感情诱发的奇迹,在刻名所规定的命途中重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并走出了自己的命途。
这世间的第二谬误。
诞生了。
感受着体内不知为何出现的奇迹,王宇博的手轻轻一挥,虚幻覆盖了这片虚无,紧接着将这些虚无描绘成了王宇博记忆中的样子。
最近,『渊明』再次凝聚,这一切在一瞬间便成为了真实。
这无尽的花海,蔚蓝的天空以及那美丽到有些夸张的光影……
川流不息的河道,最终在桃花源的中心处汇聚而成了一处湖畔。
王宇博觉得,少了些风。
这这世界上便有了风。
王宇博又觉得,需要一些生命,于是无数温顺的鸟兽便居住在了这里。
少女缓缓睁开因哭泣紧闭的双眼,重新审视着这美丽的世界,这般美丽的景色,让她有些呆滞。
“……梦,听我说……”
王宇博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可他又必须尽快回到同伴身边,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
“怎么了?”少女懵懂的看向王宇博,眼角含着泪水。
“我们做个约定……好吗?”王宇博心疼的,像是快断了气,他的全身都因此开始颤抖。
“好啊。”少女像是为了回应王宇博的勇气,摸了摸王宇博的头,笑着看着他。
“我可能……要出去一趟……需要你等等我……”
两行热泪从王宇博的眼角流了下来,少女温柔的帮他擦去。
“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但……这一次,别让我等太久了哦。”
王宇博儿时的回忆构成了少女,让『花记』接收了其记忆,重新拟态出了过去那个死去少女的的人格,那个人格只有死前的记忆……所以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在这个梦里带了整整十年。
一个人无依无靠,只在这世界里,被虚无不断的剥夺着认知。
但她还是等了十年。
“……我……”王宇博想要带少女离开,可是时间线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为了能和少女再一次相遇,也为了外面的同伴们,他只能将少女留在这里。
“回答不了……也没关系啦……”
“你是未来的王宇博……所以,肯定有自己的难处吧。”少女的眼内,柔情似水。
“所以,去吧。”
这一次,少女没有哭闹,明明才刚进来几个月,心理素质也才不到十岁。
“……嗯。”
…………………………
回到现在。
天空中的黑洞在不断变大。
这废墟一般的地球上,两人其走在一起,双双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是最后一战了……”
“啊。”
逆着黑洞的引力,红色和灰白色的眸子一同望向远处的那个女人。
“没想到……你还活着……”
梦妻拔出了自己心脏上插着的白色长剑,其伤口瞬间恢复。
“我从地狱回来……特来让你偿还罪孽……梦妻!”
三人在一瞬间爆起,高速中不断攻击格挡,最终,梦妻拼尽全力接住了两人的拳头。
“两个手下败将,又能有什么作用!”
“那可不一定!”
两人齐声吼道,紧接着余庆的眼睛发出耀眼的红光,其背上也长出了单翼的鹤羽,胸口的衣服被巨大眼睛撕裂开来。
王宇博的身上闪耀着彩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顺着他身上的刻线,最终为其披上了一件彩色的华服。
仅仅是这一瞬间产生的能量,便把梦妻振飞了出去,两人立刻乘胜追击。
梦妻也不防水,立刻准备发动能力……
“『共振』。”
咚咚!
一阵诡异的震动声响起,在梦妻惊恐的目光中,其瞳孔中的眼神像是暴走了一样,忽明忽暗。
余庆一拳轰在梦妻身上,直接将其轰入了地底千米的隧道里。
梦妻急忙切换刻名修复身体,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梦妻只感觉『源女』刻名发生了暴走,自己完全不能掌控……
“这是什么……”
梦妻快速在隧道中位移,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攻击。
可谁知,余庆却直接从自己的背后钻地而出,那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余庆左手手持『劫灭之键』,以极速朝着梦妻刺来。
轰!
隧道在一瞬间发生了爆炸,整个隧道被火焰吞噬,连上面的土地也一并炸上了天空。
比白鹭庭和陈思宇他们几个更加难对付……
可谁知,余庆刚刚解决,王宇博又参加了进来。
他双手合十,两块城市的地基被掀了起来撞在了一起,将梦妻封死在里面,紧接着他又用力向下划,只见在他的命令下两块地基迅速向着地下砸去,紧接着他在天空上画圈,一颗比城市更加巨大的陨石瞬间出现在城市的上空……
轰隆隆隆隆……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陨石的缝隙里飞了出来,在王宇博的身边停了下来。
“注意一下,我刚刚还在下面。”
“抱歉,刚刚用这个能力,控制不住分寸。”
两人警惕的看着陨石坑,在其中,梦妻依然站立在那里。
“原本以为不用全力也可以……是我天真了……”
顿时,两大刻名的威压席卷了整个地球。
“哈哈,被老子封了一个……”
突然,余庆的身体动了起来,本能的躲过了梦妻的一脚,是梦妻在一瞬间就攻了过来。
余庆抓住其脚踝,用尽全力扔了出去,可在扔出去的一瞬间,一道锁链绑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人同时飞了出去。
王宇博刚想反应,可是梦妻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场景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两人被传送到了百慕大三角……
水面上,王宇博不断闪避着梦妻的攻击,却被海水形成的触手拽了下去。
王宇博没有急,反而仅仅是一瞬间就将整片海域割开,海底的沉船和飞机很多,他立刻操控那些沉船,让他们砸向梦妻。
那些船一一透过梦妻,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可恶……”
“能力的运用……还是我比较强!”
又是一瞬间,王宇博被击飞到了天空中,他也学着梦妻虚化,却被梦妻用『渊明』压制。
梦妻突在他的面前,准备凝结出那把百米巨剑将王宇博捅穿。
可在一瞬间,一道红色的流星划破海面,仅仅是一个照面便来到了梦妻的面前。
铛!
『劫灭之键』和那把百米巨剑相撞,巨大的能量冲击使得整个海面的空间都开始粉碎。
“可恶……”
“还没完呢!”『劫灭之键』立刻发出耀眼的光芒,海底瞬间升起一只巨大触手,将梦妻拍飞了出去,一时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原本平静的海面刮起了风暴。
“为我所用!”
一瞬间,整个海底的怪物都被其所召唤,共同杀向梦妻。
“王宇博,我来创造机会,你看准时机。”
“好!”
说完,余庆便朝着梦妻被击飞的方向冲了过去。
王宇博沉下心来,用心感受所有死亡的声音,学会死亡的感受………
另一边的海面上,梦妻不断闪避着余庆的攻击,然后抓住机会发出一道光炮将余庆轰飞了出去。
余庆借着被轰飞的力,构造出两根锁链朝着梦妻甩去,梦妻被锁链锁住,余庆用力一拉,她这个人飞速朝着余庆俯冲而来,而余庆手里紧握的『劫灭之键』也发出恐怖的死亡气息。
梦妻立刻挣脱锁链,招出巨剑朝着余庆砍去,可谁知余庆在空中一个敏捷的转身,几乎是擦着边躲了过去,并反转刀身,从梦妻的身后砍来。
梦妻立刻使用『花记』将自身虚化,可哪怕是虚影也没能逃过余庆这个谬误的攻击。
轰!
『劫灭之键』一道刀光砍出,直接将这个地球一分为二,地核也暴露在外,梦妻的虚影也遭到了重创。
这一击下,地球的地核也暴露在外。
“你这个!混……”
轰!
在『劫灭之键』的影响下,地核在一瞬间便发生了爆炸。
整个地球被炸成了无数碎片,被黑洞吸向那不见底的深渊。
两人在碎石上依旧打的难舍难分,在有落脚点的地方,想要在和余庆的攻击中存活几乎是痴人说梦,更别提他的攻击不像陈思宇和白鹭庭都是物理性质上的,其携带的『劫灭之键』使其的每一次攻击都是连带着死亡概念的攻击,更别提余庆那个至今为止没有使用的死亡回归。
可余庆想要击败梦妻,也十分的困难,哪怕梦妻被封印了一个刻名,可另外两个刻名余庆都没有反制的方法。
梦妻躲过余庆的斩击,那斩击使得黑洞更加的暴躁,毕竟是象征死亡这一概念的『罪键』,和黑洞产生共鸣也算是正常。
她眼中的眼神转变为黑灰色,可下一秒,能力依旧使用不出来……她被另一个『渊明』压制了。
而在远处,王宇博手持唐刀,朝着梦妻攻来,梦妻也不傻,随手召唤出那把巨剑想要用它横扫一切。
可谁知余庆一个后撤步,跳到远处悬浮着的楼房废墟上,然后一个冲刺,其所产生的力,让整个废墟变成残破的渣子,余庆化作了一道流星,直接撞在了那把巨剑上。
铛!
批啦!
没有一丝的疑问,那把巨剑被余庆直接砍碎,能量四散,在梦妻惊讶的目光中,王宇博一刀砍在了她的身上。
她立即想用刻名恢复,却因为那是『渊明』造成的伤害,那伤口被永远留在了她的身上。
和正常『渊明』的压制不同,王宇博的压制具有持续性,在王宇博解除压制之前,这个效果一直存在。
此时梦妻身上能用的刻名就只剩『花记』一个了,又被王宇博针对,此刻胜利的天平好像开始发生了倾斜。
梦妻想要暂时撤退,却被余庆用锁链锁住,然后王宇博补刀,在其身上又造成了一次伤害。
在两人的攻击下,梦妻也逐渐败下阵来……可却不知是什么在支持着她,让她无论身上有多少伤都不愿意倒下。
黑洞的引力不断的加强,几人离那黑洞也不过千米。
“哈……哈……哈……”
梦妻大喘着气,身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狼狈,可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最后……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准备补刀的王宇博和余庆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两人立刻冲向梦妻,想要将其杀死。
噗嗤!
『劫灭之键』刺入了梦妻体内,王宇博的唐刀也是。
正当这一切即将结束时,突变发生了。
那整个宇宙都开始了暴动,空间开始破碎,哪怕是那黑洞都无法逃脱,它被迫吐出了它吞下去的能量,朝着梦妻涌来,其中有着自己的能量,还有被『凌厉』转化并强化后的能量。
那能量被刻名转化为粉色和灰白色,不断涌入梦妻体内。
“什么……”
正当两人惊讶之时,一道『渊明』的压制居然直接覆盖在了两人身上,虽说如此,但也只是减少了两人能力百分之五十的输出,并没有完全封锁其能力。
“她不是被禁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
梦妻在用这个世界的能量反哺自己,强行让刻名释放能力。
一切如同计划一样,自己会以刻名破碎为代价释放这一击,而这一击过后,再被杀死,那时她将拥有一瞬间的,没有限制的权能,也是一瞬间的机会。
余庆赶紧抱住王宇博,扇动翅膀飞出一段距离,那危险的气息让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战栗。
“她要开大了……这一击很危险,准备硬抗……”余庆看着那照亮了整个宇宙的亮光,将王宇博放在了最近的土地碎片上。
“得抗下来……”王宇博默默的说道。
“嗯,我找机会。”
王宇博将刚刚凝聚的死亡的概念以及两个刻名的全部力量放出,那庞大而美丽的的彩色能量在一瞬间汇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河……
那银河散发着彩色的光芒,其中包含着上亿个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正在爆炸的行星,其中的能量更是超乎想象。
梦妻将那些能量完全吸收,准备释放这致命的一击。
“一定!一定要活下来!”
两道攻击冲撞在一起,巨大的能量冲击使得整个梦界宇宙的所有行星都被引爆了,整个宇宙再次陷入一道白光,这一次,黑洞仅仅是出现了一瞬间,便完全达到了能量的限额,被那些能量完全撑爆……
一阵又一阵的能量波动不断冲击着整个宇宙,全宇宙因为这能量,不断经历着重生和死亡。
而余庆引着这能量,手持『劫灭之键』,飞速地朝着梦妻的方向刺去。
噗嗤!
『劫灭之键』再次稳稳的刺入了梦妻的心脏。
下一秒,那白光消失了,余庆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温柔的梦妻,她全身满是伤痕,爆炸的能量她完全没有防御,所以她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她不再有平时的那副妖艳妩媚的样子,转而像是一个完成夙愿的妇人一样……
她的眼神无比温柔,又充满了悲伤,她就像是要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知心人道别一样,轻声说道:
“接下来……桐祈就拜托你了。”
余庆最后的一个记忆封锁也被打开了……他在一瞬间完全理解了一切……对这个痴情又糟糕透顶的女人轻声说道:
“安心的睡吧,梦妻,这是你最后一次做梦了。”
“嗯,谢谢。”
在最后的道别过后,梦妻的身体突然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消失在了宇宙中。
夜长梦多,梦成为了一种执念和负担,可她却未曾抱怨过一次。
梦终要醒。
一场不记得有多久的梦中。
她从梦中的孩子变成了梦中的妻子。
那个幻想中最美好的女人,那个为了自己的爱人愿意做一切的女人,也终会消失。
但在最后,她留给了她的爱人,名为梦的礼物。
……………………
离末寒抱着桐祈,观看着这场战斗的全部。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带了过长的时间,白辰宫也是。
“难得的一场英雄的史诗,不是吗?”
那个红发的少年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啊,要是某人不那么给自己加戏的话。”
白辰宫无情况拆穿了离末寒的谎言。
“额……那不是得给个说法吗?”
“是啊,然后你把在咱自己的树的说辞给抖出来了。”
“哈哈……才上任几年,又不像你,在获得人格之前已经打了这个生命史的工了。”
“但我才21,永远和我老婆一直保持青春。”
白辰宫不服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把舞台留给他们俩吧……”
离末寒将桐祈缓缓推入那正在不断找寻的碎片,然后和白辰宫一起消失在了虚无中。
无人知道他们又去了哪里,或是未来,或是过去,亦或是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
桐祈被那数以亿计的粉紫色水晶所包围。
那水晶轻轻的抚过他的身体,然后像是落水的雨一样,进入了桐祈的身体里。
在那片混沌的海面上,梦妻的身影逐渐清晰,她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礼服,画上了淡淡的妆,像是准备迎接新郎的新娘一样踏入了这混沌之海。
由于余庆取走了死亡,所以这里的海水平静了许多。
在一瞬间,混沌之海中的所有混沌都被梦妻凝聚了起来,然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半透明晶体,那晶体散发着无数不详的气息,像是世间一切虚无和混沌的结合体。
梦妻没有犹豫,默默的将那水晶没入自己的身体……
这世界在几个文明的等待下,终于回到了其原本的模样。
象征天道的树在这片海的中央生长,其迅速长成了苍天大树,并落下红叶,飘落在海面上。
天空不再乌云密布,而是换上了蔚蓝色,乌云化作了轻柔的白云,太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泛起一道道钻石般闪耀的波澜,那光透过海水,照在了海底的泥沙和沉下去的红叶上
一阵海风吹过,梦妻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无比自然,像是本就存在在此一样。
“梦妻……”
桐祈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却被梦妻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她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嘴上的笑容也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嘘……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桐祈的眼角留下一串眼泪,梦妻温柔而又有耐心的帮其擦去泪痕。
“我已经习惯了,一直看着你的日子……”
“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好好的告诉你……哪怕你早就知道了……我也想再说一次。”
“我爱你,桐祈,你比我生命中的一切都重要,是你的笑容把我从虚无中拉出,是你让我真正感受活在这世界上的感觉。”
“不……不要再说了……梦妻……”桐祈的视线被眼泪遮住,看不清眼前人的笑容,但梦妻却抓住了桐祈的衣领,重重的吻在了桐祈的唇上。
和第一次充满贪婪和寂寞的吻不同,这一次的吻无比细腻且温柔,这一场等等了无数岁月的最安心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桐祈的眼泪停了下来。
“所以……不要哭了,好吗?你哭的话,我也会很心疼的……”
梦妻眼含着热泪,哽咽着,她摘下了名为残酷的面具,用自己最初的样貌去迎接自己的爱人。
“我还想……还想继续看着你。”
“但这一切都是我的意志,和你无关……”
“我真的,真心希望你幸福的活下去……”
“哪怕是我要为此消失……也无所谓!”
“因为,我爱你。”
说出来了,她原本打算并不向桐祈倾诉自己的感情的,但在这最后时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想要说这一路上有多不容易。
哪怕是自认为最糟糕的梦,那也是治愈了某人的回忆吧。
人由记忆所构成,记忆决定了大部分人的人格和行为逻辑。
所以,这场梦,这场只属于他一人的梦,便是梦妻留给桐祈最后的礼物。
一段爱的独白。
一段罪人最后的救赎。
在最后的一刻……桐祈踮起脚,将那吻还了回去。
“我也……深爱着你,梦妻。”
桐祈回应了这段表白。
那蓝色眼眸里的爱意和悲伤,梦妻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但她只能接受着这最后的吻别,这段等待了不知多久的告白。
在这长久又短暂的拥吻中,梦妻的身体逐渐化作了无数光点……直到最后,她依旧想要擦去桐祈眼角的泪水……可她却再也触碰不到她的爱人了……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充满混沌知识的,碎片内的梦妻的意识,根本无法再次凝结出人格……
所以这就是最后一次的拥吻了……
最后,这片美丽的海上,只剩下了其主人……
还有最后的礼物。
梦。
…………………………
正在重新归于虚无的梦界中
“喂!没事吧!”余庆将王宇博放在一处能够躺下的碎片上,整个宇宙都在消失,他准备带上自己的朋友们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可在这个期间,王宇博这个大功臣的身上却突然开始冒出了点点闪光,他的身躯也开始变得透明,体重也变得很轻。
“喂!王宇博!你可不能死啊!大家还等着你呢!”
“你先走吧……余庆,我已经不行了……”王宇博看着自己正在不断消散成光粒的身体说道。
“不!我的刻名应该还可以……”
从刚刚开始,他就在使用『归余』了,可却根本不起作用。
不是所有谬误都像余庆这般幸运,能够成为本格概念的掌权人。
谬误无法消除,那么世界会自行将这些谬误排出体外,将他们流放至虚无中来保证世界规则的平衡。
“……算了……别白费力气了……”
“怎么能说是白费力气!”
王宇博被余庆有些过于激动的语气给吓到了,他看着余庆不断留下来的眼泪……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根据桐祈说过的,在梦界倒塌后,你们所有人都会被送回原本的世界……”
“而我身为『花记』,也该归与虚无。”
“别在这里和交代遗言一样的说话啊!”
“你怎么能就在这里……”
突然,余庆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紧接着是一道『渊明』的压制,让余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被空间裂缝完全吸走。
可是,直到最后,还有一只手死死的趴在空间裂缝的边缘上。
“你……要活下去!她不是说了吗?!要你活下去!”余庆拼了命的呐喊着,希望能让王宇博回心转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不,不用了……我已经完成了我该做的事情……也是时候去陪她了……”王宇博安心的闭上了双眼,疲惫感顿时像是潮水般涌来。
“……”余庆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喊道:
“王宇博!”
王宇博被吓地瞪大了眼睛。
“你要给我活下去!这个空间破碎以后,所有人都会回到以前的世界是吧!那么你就给我活下去!”
“只要你还活着!就来找我们!”
“你给我记好了!”
最后,空间的裂缝关闭了。
王宇博也慢慢的随着梦界的破碎而消失在了虚无中,他被树放逐了……没有一丝的犹豫。
“真是……一个笨蛋啊……”
他轻声念道,然后便被那袭来的疲惫所吞噬,陷入了深深的梦中。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红色的身影将他抱起,然后带回了世界树。
“将他作为树的守护者召唤,这样就没问题了吧……”白辰宫的声音这样说道。
“辛苦你们了……我的老朋友们。”
…………………………
在那最后的茶馆里
梦主为自己沏了壶茶,静静的看着世界的崩坏,眼里的寂寞滴在了茶中,这茶都变得苦涩了不少。
可是,在这种时候,居然走进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没有过多的废话,直直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待梦主看清那个人影时,他才反应过来,此人正是那位未来来的姑娘。
“你……”
“我们店已经修业了……下次做梦,再来吧。”梦主收住了眼底的眼泪,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是吗?那我可真是幸运,能包店了。”洺祈愉快的笑着,像是完全不担心梦界湮灭后的结果。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梦主一边说着一边用能力为洺祈倒了茶。
“想说些什么,快点说吧。”梦主和洺祈一起看着梦界湮灭的边缘这种缓慢靠近这最后的净土。
“我不喜欢喝茶,能不能来点火锅啊……就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火锅。”洺祈傻笑着说道。
“你真是奇特的脑回路啊……”
“对吧,大家都说我遗传了我爷爷的脑回路,余家限定的脑回路呢!”洺祈像是小孩子一样骄傲地叉起了腰,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梦主也是苦笑一声,然后大手一挥,这原本的茶馆便变成了火锅店,两人桌上的茶杯茶壶也变成了冒着热气的火锅,旁边还为其端上来了牛肉。
“这下满意了吧,如果是来戏耍我这个失败者,这样应该就够了……”
“哎呀,老爷爷,别把话说那么绝嘛。”
“我来这里,是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的。”洺祈一边把牛肉放入火锅,一边像是对家长有意见的青春期孩子一样更正道。
“什么?”
“你说……人们为什么想要做梦呢?”
洺祈的问题问住了梦主,他确实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仔细思考后,选择了回答:
“因为现实太残酷,人们需要从这里获得一丝的慰藉吧……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又或者是因为,梦太过美好了吧,人们不想从梦里醒来,所以拼了命的在梦中徘徊,不想面对那个残酷又真实的世界。”
梦主看向天空,那慈祥的眼睛似乎又开始回忆起过去:
孩子们在梦中找到自己的朋友,然后一起经历一段奇特的冒险。
成年人在此躲避生活的重任,男男女女彻底放下戒备,在这里谈笑甚欢。
老年人在此面见自己死去的老伴,然后和老伴一起去接送孙子上下学,再为孩子做一道美味的饭菜。
可直到孩子们长大,成年人们被压地喘不过气,老年人们彻底失去做梦的机会时,他才明白,梦是总有一天会醒的。
这一过程不可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那你呢?”
“我?”
他为什么喜欢做梦呢……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他喜欢看着人们来到这个他所编织的梦里,和梦的子民们一起愉快的玩耍。
他喜欢看着人们幸福的样子,所以他才会做梦。
“因为,我喜欢人们幸福的样子。”
名为梦主的老头子,其眼里满是怀念,怀念那过去的日子。
“这样啊……嗯~好吃!果然在别处的火锅比不上梦里啊!”洺祈将一块煮好的牛肉放到嘴里,发出一阵惊呼。
“你就不怕吗?不怕那些东西离开你,那些幻想的东西不复存在?”梦主看着洺祈幸福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我怕啊,我很怕。”
“那你为何……”
“正因为我怕,所以我才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美好啊。”洺祈甜甜的说道。
“正因为我们面对死亡……面对真实都无力反抗,所以才要从梦里醒来,去做些什么……哪怕事后那些残酷的死亡依旧到来,我依旧不会后悔。”
“如果问我,人们因何而沉睡的话……”
“我可能会回答说:
因为我们生来如此,我们需要梦,我们必须去面对真实,所以才要从梦里汲取力量,去更好的面对真实。”
“简单点说的话……”
生命因何而沉睡?
“为了更好的明天。”
洺祈最后傻笑着,说出了这个任何人听来都很傻的言论,但它确实是这个哲学问题的最佳答案。
生命因何而成熟?
因为我们要为了更好的明天,在梦中汲取精神力量。
“真是……奇特的脑回路啊……”
梦主像是释怀般的笑了,然后看向了湮灭着的天空。
“为了更好的……明天,是吗?”他默默的念着这个刚得到的理念,心中的惆怅与孤独顿时变成了温暖的欣慰感。
洺祈摸了摸鼓起的小腹,她将整个盘子的牛肉都吃完了,显然是有点撑。
“啊~好饱。”
“吃饱了?那就赶紧回去吧,回到你的时代。”梦主拍了拍桌子,示意洺祈感觉回去,像是在赶客,又像是在赶走羽翼丰满的雏鸟。
“嗯。”洺祈来到梦主面前,伸出了手。
“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和我走吗?”
“老夫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因为我觉得,你和一个老前辈很像,虽然他已经去世了,我想让你和我回去,看看未来的风景。”
“你啊……不用!老夫我自己来承担自己的过错,不需要你同情!”梦主顿时看起来火冒三丈,他用力的拍在桌子上,装作凶狠。
“那好吧……”洺祈有些失落的回头看去,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执拗,但洺祈依旧原因尊重这位老者的愿望。
“那拜拜啦,梦爷爷。”洺祈再次重整旗鼓,露出了那温暖的笑容,朝着梦主挥手道别。
“好,拜拜。”梦主也连忙笑着,然后挥了挥手。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又继续挥动着,像极了一个送走孩子的老爷爷。
洺祈一步三回头,梦主也不嫌烦,耐心的笑着,看着洺祈滑稽的模样心里一阵一阵的的温暖。
直到最后,洺祈踏入了湮灭到小店门口的空间内,便彻底没了声音。
“唉……真是……输给你了。”
“不过,在最后……看到了这么美好的笑容……也算是血赚了。”
梦界的湮灭逐渐将梦主覆盖,这位守望梦界万年的老人,此刻也终于闭上了双眼,只余些许梦的碎片,飘散在这世界上。
……………………
湮灭还在继续。
姬座尧默默的坐在齐敏的对面,一道白色的桌子隔在两人之间,上面摆放着两杯咖啡,以及已经被姬座尧掏空了的方糖碟。
“所以……你要回去了吗?”
齐敏缓缓说道,眼里的不舍被他深深藏起。
“是啊,要回去了。”姬座尧抿了口咖啡,然后看向了齐敏。
“老师。”
“我在。”
“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姬座尧用着温暖的笑意,对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坦白自己是假货的齐敏说道。
“能让你开心,那也是尽到了我的职责,毕竟,我是梦啊。”
齐敏欣慰的看向这个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弟子,这几年,他真的成长了许多,拥有了许多,理解了许多,更原谅了许多。
“你长大了啊……”
“是的,我长大了。”
这个被齐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着装成长了,齐敏对此感到骄傲,无论是对那个将他抚养到现在的齐敏们,还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那,这算是最后一面了。”
“嗯……最后一面了。”
姬座尧低下头去,不想让齐敏看到自己哭泣的表情。
“那,再见?”
“嗯,再见。”两人做了最简单的道别,姬座尧缓步走向梦的边缘。
“老师……”
“嗯,我在。”姬座尧最后一次叫住了齐敏。
“一直以来,真的谢谢您的栽培……从今往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姬座尧做出了最后的道别,作为学生,也是作为其终结者。
“嗯,我为你感到骄傲。”
最后,一切归与虚无。
梦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像是一场梦一样,他只会给你留下一段回忆,可能下一秒就忘了,又可能让你终生难忘。
梦无论何时,都作为人最后的港湾。
无时无刻的陪伴在你的身边。
桃花源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