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像是启蒙运动时期的宅邸大堂的硕大空间,这里被黑暗和压抑所笼罩,一股庄严优雅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殿堂。
天花板上吊挂着五占水晶台灯,为这座殿堂提供了微微的可视度,照亮了那如同教堂的七彩琉璃一般的顶画。
墙体两边的楼梯通往的是音乐的宠儿们的练习室,每一间房子都是双人定制,里面有的乐器只有最高档的和宠儿们最顺手的,其余的便是足够聆听一晚上的专家合辑。
再向下,第一层的楼道墙壁上被打满了条状的指示灯,其余的一切皆是黑暗,墙壁上的是镀金的壁纸,连着走廊通向远处的尽头。七彩的光打在深色橡木的地板上,那刻画着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的绝美毛毯就铺在了上面,向大堂的中央看去,在那里摆放着被一座快三米的水晶棺包裹着的展台,展台之的电视屏幕和顶配的地台式播音器,它们正在播放着台内的那些荣耀的精彩时刻。
展台内的,是无数的乐器,那是历代在此留下荣耀的人们的见证者,其中,一台来自英国某处小店私人定制的钢琴十分引人注目,上面用金字刻着其主人的署名:
—— sir.姬
但那并不是这展台的最高成就者,那最贵的第一名,是两把普通到随便一个乐器店都能买到的地摊货,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两把可以共用的琴弓,让人十分好奇其主人究竟是谁。
看啊,其中一把的主人来了……
那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粗喘着气,一步一顿地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腹部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血从腹部流到了裤脚,顺着他来的方向画成了并不浪漫的笔触。
“哈啊……哈啊……”
少年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鲜血抹污染了墙壁和发着亮光的指示灯,少年捂着腹部,让人十分恶心又害怕。
还好肾上腺素的功能让他没有完全晕过去,但四肢的极限也就到此为止了,失血过多的身体并不能支撑他跑太远。
一个人能在腹部被贯穿的情况下跑多远?
几十米?不知道能不能跑过那个东西。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像是炼金造物……像是有思维一样……”
“哈啊……贯穿伤……不能知道能不能活了…………”
少年摊开手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看来真的没救了……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会这样死去啊……真是不甘心。
少年这样想着,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大厅中央的那两架小提琴,缓慢闭上了沉重的双眼,他四肢变得僵硬,脸色愈发变白,大脑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停止了运作,换句话来说,他死了。
在不远的某处阴影中,一位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观察着一切,就如同是混沌的践行者那般,凝视着,这无厘头的混沌。
……………………
一个黑红的旅行包从肩膀上滑落,一位美丽地如同美丽本身存在的少女站在高大的校门口,如水一般清澈透底的蓝色眼睛在门口上的电子屏幕上来回打量。
“欢迎来到华莲贵族艺术学院,从这里开启你的艺术之旅……”
少女将手里的背带握紧了一分。
这算是他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独自出门,尽管他的心里十分的喜欢这自由,但对于陌生事物的紧张感还是笼罩着他,但这些对于本来就心大的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怀着半分忐忑半分兴奋的心情,他走入了学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马路,在马路的两边种植着已经开始翻出花蕊的樱花,樱花飘落在马路上,让所有的顾虑都随风飘去,远远地朝着路的尽头望去,几栋快有5层楼高的西式建筑在远方若隐若现。
再向内走去,是一座拥有不亚于外国贵族学校占地面积的学院,这里的设施都齐全到让人头皮发麻,就连路边的座椅都有专门的设计,路边的小树林里甚至有几个学生在修剪灌木丛,虽说精细度比不上专业的园丁,但其艺术价值也远远高于一般的设计。
究其原因,这里是由许多国家的巨大资本所共同建设的学院,这里的孩子们大部分都是家族的培育对象,或是某位杰出艺术家的孩子,就连国家高管的孩子们也在其中。
“哟,桐祈,好久不见啊。”
一道富有少年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有人从后面搂住了桐祈,是一位黑发的少年。
“花花公子……”
桐祈对其的第一印象便是某位父亲有公司的花花公子,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对面身穿黑西装,脖带金项链,梳整齐了的卷发上还带着一个黑框墨镜,这个打扮放在学校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什么花花公子啊!我看着像有钱的人吗?”
“呃……不像吗?”
“老实说,这个玩笑不好笑,你怎么了?”少年开始变得狐疑,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信。”
对方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没人信呢……”桐祈傻笑了起来,手还尴尬地在一旁扇风。
“如果你真的失忆了,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陈思宇,是120号宿舍的老大哥,叫我JOJO就可以了。”陈思宇也同样傻笑着回道,或许在他看来,好兄弟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真的忘记,如果忘了,那就再开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嗯!”
“哦对了,120是咱的宿舍,其余人估计都已经到宿舍了,你去看看,重新熟悉熟悉吧。”陈思宇拉着桐祈,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要说这宿舍楼,是真的离谱,女生的宿舍楼在校园的南边,男生的就在北边,女生每天上下学只需要走不到几十米的路即可,这男生上下学就要绕着整个学校跑半圈,这学校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发展线下交流了,不让也不会提出这种丧心病狂设计。
来到宿舍,这里是一栋经典的高级社区楼,总共有5层,每一层都有楼梯和电梯连接,室内设计就像是旅游景点的高贵酒店一样安静且华贵。
“120……120……啊,到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宿舍尽头的房间,陈思宇从兜里拿出ID卡,在门上扫了一下,紧接着,紧锁着的大门就那样被打开了。
“进去吧。”陈思宇笑着,像是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地把桐祈请进了屋内。
屋内是三室一体的设计,客厅,餐厅,阳台被组合在了一起,在阳台上,摆放着五组画具,虽然很乱,却分类的十分详细。
客厅内,淡绿色的沙发被放在黑橡木所做成的地板上,围成了一个圈,在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还有着圆形的立体灯,看起来十分的豪华。
再里面是五个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这根本就是五星级酒店嘛!”
“好耶!”
“唉!等等!”
桐祈翻过沙发,一屁股坐在上面,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桐祈的被屁股下面的东西撞到地上。
“谁啊。”
“我隔着睡觉呢!瞎啊!”
一个个子并不怎么高的……孩子?揉着腰,一脸痛苦地扒在沙发上,眼神死死地盯着桐祈,就好像桐祈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咱下次能不能注意一点……”
“明白了明白了……”
桐祈满怀歉意地说道,可是对方却似乎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地看着桐祈,眼神里的全都是稀奇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叫那么大声。”
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身上裹着浴巾的男人,男人长得十分的俊朗,眼神有一股大叔的成熟,身材又十分地修长且壮硕,像是一个从世界级雕刻家手里出来的艺术品成精了一样,全身的线条十分的明朗,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大,却分布的十分完美,很难想象面前的人其实是一个普通人。
“唉,我就说吧!王宇博,就你那身高,搁那睡肯定是要被踩的。”
男人笑了出来,那猥琐的笑容让刚刚的那抹成熟顿时荡然无存。
“你妈,我爱你!武少伟。”王宇博满脸鄙视地说道,慢慢从沙发上扶起来,桐祈看着眼前人那一米五几的身高,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一米五几……哈哈哈哈……”
“桐祈,别笑了!严肃一点,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陈思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那个有些花花公子的靠谱大哥也突然变得猥琐了起来。
“六!太六了!等我长起来,迟早给你们三个给嘎了!”王宇博十分不满地说道,他并不乐意被谈论自己的身高,但没办法,自己人嘛,还能发飙不成?
“咳咳,讲点严肃的。”陈思宇打断了几人的互损,清了清嗓子,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陈思宇,等待着他的发言。
“其实桐祈他……”
“啊还好还好哈!我出金了!”
一道充满磁性但只可惜脑干缺失的声音贯穿了众人的耳膜,一个看起来有些懒惰的帅气少年狂笑着从宿舍里冲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手机,发疯似的和在坐的各位炫耀他刚刚单抽出来的奇迹。
“我靠!你丫这么欧!欧皇去死!”
“你有吗?你没有!我就是要看到你那嫉妒的表情!哈哈哈哈!”少年十分癫狂地笑道,那笑容让他原本帅气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看起来十分的喜感。
“哈……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少年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放下了手机,恢复到了其平时的姿态,一副有些懒惰的男神形象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就好像刚刚的癫狂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吧,桐祈失忆了。”陈思宇终于讲出了这句话,可是其余人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是早就看透了魔术师操纵的侦探一样。
“我说的是真的。”
几位还是一片尴尬,静静的看着陈思宇的表演。
“骗谁呢?娃现在还是好好的,和以前一样啊,怎么可能失忆了。”
“你说对吧,桐祈?”
武少伟玩弄着他湿着的短发,向后抚去,无数水滴飞了出来。
“你妈,武少伟,我爱你妈!”
“你是哈士奇吗!”
“呃……其实,我真的失忆了。”桐祈站了出来,小声地说道,不知为何,他感到有些心虚,毕竟面前的这几位看起来就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自己却对他们没有印象,这确实是有些不妥。
“真的?”
“忘完了?”
“忘完了。”桐祈傻笑着说道。
“那余庆呢?”几人围着桐祈,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余庆的话,我还记得!他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家人!”桐祈听到自己唯一还记得的人,顿时就来了兴趣,那个名叫余庆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十分的重要。
“那元旦晚会那天的事情呢?”
“从那以后你就和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音讯了!”
“呃,我有记忆的时候,是从一处博物馆里醒来的。”桐祈努力地回想着,给出了具体的答案。
“学校附近那家?”
“好像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都开始沉默了起来,他们并不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余庆杀了人,然后被警察带走,一个月以后又突然的回来了。
“…………”
“怎么了嘛?”
“不,没什么,话说回来,余庆他人呢?”陈思宇摸了摸脑袋,摆出一副疑惑地样子,眉毛也十分有喜感地摆动着,看样子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场景。
“他啊,他提前一天来学校了,但我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人。”
“放着桐祈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出事怎么办。”
“到底去那里了呢?”
几人都发出了自己的疑惑,而这个名为余庆的怪人,现在正在一场对峙当中。
…………………………
一处隐蔽地树林内
这里是学校的后院,是还没来得及施工的树林,据说这里原本是打算建一座公园,可是为了校园绿化所以没有开工,时过境迁这里依旧摆放着警告标语和积灰了的工具。
而这里,也变成了学生幽会的秘密场所。
绿色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几竖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有着十分俊俏的面容,只可惜被又厚又乱的头发挡住了许多,鬓角处还有两根从头顶梳下来的翘角,再加上脸上因为近视而带着的方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阴沉和懒惰。
他背靠在树上,闭着眼睛,仿佛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咔嚓……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少年闻声睁开了眼睛。
那红色的瞳孔里满是魅惑,长长的眉毛让人不由得想去细数,但和他的全身上下结合到一起,恐怕只有衣冠禽兽四个字能形容他。
“来了?时隔半年,好久不见啊。”
少年先是对着来着进行了简单的客套,即便这些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必要,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这样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余庆。”
对方长着一份英俊的脸,绿色的蛇眼里充满了高贵和优雅,让人看到其的第一眼就会认为他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就是世界三大……不,两大炼金家族之一的姬家的继承人——姬座尧。
“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你的家族并不允许你我见面,毕竟我对你们来说,是要观察的对象,不是吗?”余庆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里没有一点感情。
这种语气让姬座尧很不舒服,这是在刻意疏远他,他十分清楚。
“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那天事情的真相,以及,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姬座尧大声地质问到,眼中的高贵和优雅荡然无存,他现在也只是想要知道他面前这个曾经的挚友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与你无关。”
“那我就撬开你的嘴!逼着你说!”
说罢,姬座尧的手中开始浮现出绿色的符文,随后伴随着一道光的闪烁,一柄银色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构造?”
所谓炼金,便是人类通过旧神留下的知识去还原神们控制一切的力量。
其分为三个阶段:
点石成金、构造、生命塑成。
炼金即是一种生命代码,其本质是创造生命和解析生命,而以人类的文明,达到点石成金就已经是极限,但在几千年前,伟大的古神『黄衣之主』将炼金给予了人类这个弱小的种族。
炼金的知识被给予了三个强大的家族,分别分为:
『风之卷』——白家
『火之卷』——姬家
以及『生之卷』——张家。
三个家族现成了相互制约的状态,共同信仰着他们的主,时过境迁,炼金术已经成为了世界的暗面,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世界的秘密,就像是《龙族》中的秘党或者是《fate》中的魔术师协会,为了学问可以牺牲一切,但又是在暗地里维护世界平衡的角色,炼金术师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靠!你玩真的!”
余庆立刻脱下外衣将其构造出一把中长型的太刀和姬座尧对拼起来,两把剑迸发出强烈的火花,紧接着便是快到出现残影的刀光剑影。
两人的剑如同互相拍击的浪潮,无数的浪花就是那剑与剑产生的花火。
余庆用刀弹开姬座尧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冲到姬座尧的面前,与其零距离接触,让长剑没有发挥的空间,紧接着一把摁住姬座尧的脖子,两人朝着地面倒去。
余庆骑在姬座尧的身上,扯下姬座尧衣服上的装饰,构造出了一柄匕首抵在了姬座尧的脖子上。
“怎么样?我虽然没有天赋,但起码练了十几年呢。”
余庆喘着粗气,看起来十分憔悴地说道。
“你的体能怎么变得这么差了?”姬座尧有些差异的问道,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余庆的身体像是遭受了不可逆的伤害,通俗点来讲,他有内伤。
“这不关你的事,你要做的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迎接你的是光明的未来,不要和我沾边比较好。”
“怎么可能啊!你……”姬座尧抓起余庆的衣领,可是透过衣领看到的不是皮肤,而是裹着全身,还带着血的绷带。
“这些伤……”
余庆满满地从姬座尧身上起来,扔掉了手里的匕首,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的出口走去。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姬座尧只能呆呆地看着余庆拖着残破的身姿走远,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就和那晚一样,他什么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