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分班前,阿牛和班上的男生关系都一般,他和女生关系比较好,不是因为班上男生讨厌他,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讨厌的,他找女生讲话比男生多,和女生接触也比男生多。他自认为自己和女生关系好,碰到了都会打招呼,看起来还不错。
阿牛也有喜欢的女孩子,他现在在别人眼中很多情,有些奇怪,但是总体感觉是好的。
阿牛喜欢小淑,阿牛曾向小淑表白,也曾说过你可不可以当我的女朋友之类的话吧,有送过奶茶等一些东西,小淑都拒绝了。
阿牛有些伤心,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他的说辞并不好,他是独生子,他为自己努力拼搏,还有好几个美好的梦想和目标,他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精彩,他不愿被一些破事击倒。
后来,阿牛因为一些事,没有再喜欢小淑,他现在喜欢的应该是班上既好看又病娇、富有古风味的胡,或是那个小小的傻傻的呆头了吧,她和小叔也挺久没联系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将它的光辉献给大地,灿金的光纱盖在校园上,陈凌然看着窗外的树影发呆,他就是发呆,啥事也没有想,一个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在教室门口,理着短发的萝卜和一个长相一般的女生王凡走进教室,把一个袋子给了阿牛,阿牛一脸懵逼,王凡留下一句话。
“他怎么敢的啊?!”
就转身离去,王凡、萝卜和小淑是好朋友,她们当然知道阿牛和小淑之间的事,萝卜只是不语。
“阿牛,那是我的。”
陈凌然接过被打开的袋子,看得出来阿牛和陈凌然都有些懵,都被误会了一样。阿牛好像有点生气,毕竟莫名其妙被说总会很烦、很难受。
袋子中有一个小纸条,陈凌然把它打开,信的内容如下:
求求你别缠着我了。什么送杯奶茶要不要当你女朋友?他TM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就在空间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就是缠着我不放,我真的受不了你了,送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如果给错人了,就当不知道,别看了吧。
陈凌然一阵无语和尴尬,像是那被抓住的、偷窥了秘密的人,他觉得自己闯祸了,如同一根火柴,点燃了阿牛和小淑之间的炮弹。
他有些吃惊,小淑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和烦躁,才会爆粗口。她以前不会这样的,陈凌然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没有署名,字也写得很丑,丑的时候和阿牛的字很像。
呃,这也太......
“凌然,信里写了什么?”
阿牛显然有些怒了,但是怒火不是对着他的,好像也不是对着小淑的,有点像对着自己。
“呃,要不你还是别看了。”
陈凌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牛把信夺过去看了。
“小淑怎么是这样的人?亏我当初还看好她。”
阿牛明显生气了,只是声音只有陈凌然听得见,相隔不远处座位上的郑桃桃手中拿着把玩的纸屑垃圾站了起来,笑着对阿牛一阵冷嘲热讽。
“诶!又去勾搭女孩子了,哈哈,这勾搭那勾搭的。”
郑桃桃话还没说完的样子,阿牛发火了,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生气,他对着郑桃桃大声吼道,但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周围一群同学,都在看戏,有的还没反应过来,陈凌然对郑桃桃一阵厌恶。
“TMD,你TM别乱说话好吗?你自己什么狗样自己不清楚吗?好意思说别人,再说我又没做什么事!”
郑桃桃忽然一脸委屈,要哭了出来,不过在陈凌然眼中,他是装的。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和我这样说话。”
郑桃桃话都没说完,陈凌然就怼了过去。
“笑死了,我之前不也有这么吼你啊,你爸不也有这么吼你啊,我TM当时还在场,笑死了。”
陈凌然的一波疯狂输出后,郑桃桃哑口无言,重新坐到座位上趴下,一点声音再也没有发出。
一节课过去了,课间,阿牛找到了陈凌然,想到昨夜给阿牛的糖和今天早上的事,陈凌然很纠结矛盾,甚至有些羞愧。
“凌然,我想了一节课,一节课都没听进去,都在想那个事,这是我写给小淑的信,你可以帮我给她吗?”
“可以。”
陈凌然接过短短的信,两个人不时看着对方,阿牛说什么陈凌然现在都答应了,他认为这是对阿牛的抱歉。
“那个我和他的事,让你倒霉了,抱歉啊。”
“没事,我倒没啥关系,倒是你......”
“哦,我也没事,那些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关系了。”
一番说辞后,两人分开继续一天的课程,大家也没什么心思上课,实在太枯燥,一枯燥就忽然没那么卷了,一键躺平,懒得听课。
陈凌然也趁此机会,把新的一封信写好了,他偷看了一下阿牛的信的内容,很少就几个字吧。
小淑,我真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我当初看错你了,你我从此再也不相往来。
陈凌然觉得很无语,把阿牛的信折了又折,折成指甲盖那么大,放进兜里,心中想着,到时候碰到小淑再考虑要不要给她看吧。
陈凌然在中午吃饭时间溜进了小淑的班级,把自己的信放到她的桌上,用书轻轻掩住,以防被别人看见,然后又像汤姆猫一样,像一根细长的面条溜了出去。
他找到了王凡和萝卜,把袋子给了萝卜,叫她跟小淑说,你个憨B,认错人了。
然后陈凌然匆匆的走掉了,萝卜笑了一下,有点模糊的眼镜上闪烁出惊人的白光,王凡有一点没搞懂情况,想问萝卜什么情况,萝卜笑而不语,陈凌然又猜她误会了什么。
信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陈凌然组长写给小淑组员的信。
我肯定你给错人了,被泼了一头狗屎的人是我,真是太衰了,事情大致已经清楚,我知道你比我大,我得叫你姐姐,可能我字太丑了,你没认出来,可是那么多组员组长这些词眼你居然都没看出来,震惊!
没有太大关系,现在我把你本会接受的东西还给你,我对姐姐没有意思。姐姐也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这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友谊的表达。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莫名其妙就这样了,我迷了,如果姐姐很生气、很难受的话就找萝卜她们,不想找我也是正常,我就是个小人物,成绩又差,人又懒,我才不会终有一天抱得美人归呢!——陈凌然
下午,陈凌然和嫖老师一起去小淑班级的门外,嫖老师是一个小黑脸,同学人挺好的,有和陈凌然谈过心。
他说今晚估计她会主动找你,你放心好了,她会道歉的,我帮你把她叫出来,以前她人很好的,从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看来是真的被阿牛惹急了。唉,这个阿牛。
说着说着,他面露出怜香惜玉的表情包。
晚大课间,陈凌然和嫖老师出现在小淑班级门口,今晚却不见得卤煎那怅惘的身影,还有子璇,嫖老师把小淑叫了出来。
小淑整个人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但总体还好,不至于到黄花凋谢那种程度。
她迈着大步向陈凌然逼近,嫖老师早就蹲到门口小角落中“观影”了,陈凌然看着走来的、仿佛满眼秋波的小淑,察觉不出她有什么情绪在里头,感觉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他和她并排靠在栏杆上。
小淑开始疯狂的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这瞬间让陈凌然很是无语,但凡这时候有个老师走过来,这两个人必定被当做谈恋爱的情侣,一人奖励一个处分和通报批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额,那个,其实你也用不着这样吧,都过去了。”
“......”
“我又没啥关系,你别生气了,阿牛那个人就那样。”
“他呀!老是缠着我,烦死了。”
“那个奶茶、女朋友倒是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东西。”
“他非要送我奶茶,不停的问我可不可以当他的女朋友,不影响学习什么的。”
“没事没事,别难受了。”
陈凌然面对小淑一直盯着他的大黑眼睛,开始变得不自在,说完的下一刻,把目光移到栏杆外的夜景上了。
“你也别难受了,抱歉啊,我那时候看到那个字太丑了,一下子就认定是他的字了,后面就没看了,对不起。”
“嗷呜,没关系,你最近咋样?”
“还行。”
陈凌然从兜里拿出折成指甲盖那么大的、阿牛的信,小淑看着他的动作,没什么表情变化。
“今天阿牛叫我把这信给你,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要不还是算了。”
看见陈凌然有点缩起来的样子,小淑还是把信拿了过去,打开来看。
“就他,我还不想和他这种人交朋友呢。”
“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他人很那个的,我们懂得都懂。”
陈凌然听小淑的语气不对劲,赶忙安慰她,小淑把情绪收了回来。
小淑打量着陈凌然,看到门口小角落的嫖老师后,眼中闪过一种光芒,那光芒像是惊异,像是可怜,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你......你没和郑桃桃一起了吗?”
“嗯,他有女朋友,他要陪她,他又不和我一起了,他什么样子大家懂得都懂。现在和嫖老师一起。”
话是这么说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得掩盖不住陈凌然的失意和难过。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硬着头皮和领导对话一样,万分无奈。
小淑听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心中也懂了,她没有继续问,她好像第二次伤到这个男孩的心了。
“那......那祝你们俩天长地久,长长久久哦!”
小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一步一步退回教室,把阿牛的信扔进垃圾桶中,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更何况是对那作为异性的男孩。
嫖老师从门口小角落站了起来,走到陈凌然身边。
“走,我们回去了,哦,不对,我们去吃夜宵吧。”
“哦。”
也许我们对彼此都有难舍难分的难以言说的感情,我们只是难以表达,当我们许久不曾见面,当我们看到彼此,我们四目相对的目光总是避开,但我们深刻记得,当初我们曾聊成一片、打成一片、玩成一片。
我们都想要回到当初,那时的我们没有遮遮掩掩,那时的我们笑得正欢,只是如今我们再见面,心中能够荡漾的,是对现在、对过去彷徨的波澜,我们默契合一,我们都假装不曾相识,我们擦肩而过时,都想开口,可是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是那凝固的空气捂上了我们的口,我们不再相认,我们不再联系,我们已成同行陌路人,过着自己的生活。
夜晚,天空一片阴沉,没有一丝亮光。孤独的、四处翩飞的蛾子有气无力地扑棱着翅膀,校园中聒噪的蛙叫和虫鸣,让人心生烦躁,却又片刻安宁。
陈凌然奔走在走廊上,手拿一封信和一包卤鸡腿,他走到萝卜所在的班级,把信和卤鸡腿给了出去,萝卜傻笑的看了他一下,转身离去,信上是这样写的:
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给小淑送了点糖,我和她没那啥关系,我本来有给每个组员一份的,然后我吃完了,就剩了一份。
想到和她关系比较好,就给她了。不信你去问她,我可没有那个想法,这个鸡腿给你,怕你多想什么东西,祝你圣诞快乐,圣诞节已经过了,额,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再联系了,如果会的话,元旦那天我说不定会给你们买公仔什么的,但这不太现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我也没啥钱了。
也没啥可以说的了,就这样吧,记得开心点,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能开心一天是一天,你要活得好好的哦。
连陈凌然自己也没想明白,他写的东西,他自己感觉在胡乱写,她都不知道该写什么了,他几乎写文章的时候总是没有头绪,思维跳跃,他认为别人能看懂的,可他自己也不理解。
陈凌然躺在床上,室友的鼾声和梦呓在半夜安静的寝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响亮,他在想这几天的,还有之前的事。
他想到了分班前小淑和郑月盈和他的对话,想到上课时,老师轮流让学生展示作品时,轮到小淑,小淑叫他展示,他展示后,叫萝卜展示,想到有一次体育课下课后,郑月盈还在一个人训练中,应该是被老师罚了,回来后趴在桌上一声不吭,陈凌然注意到她手上拿着湿掉的纸巾,默默地擦眼泪,想到有一次灌水,郑月盈手被烫到,对着他这个方向可怜兮兮的说,被烫到了。
他总是这样想,想过去,想未来,他总是这样想着想着,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了,他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