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阮清回宫之后,就鲜少问起谢熠储了,每每都是身边的人提醒她,她才动身去看看,这次倒是让青莲有些意外。
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自然就要替自家主子争取这个机会了。
听着青莲的话,阮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顾自的道:“这些日子,陛下也挺忙的,哪儿能每次都让他来找我呢。”
“这样吧,你和玉殊回储秀宫去准备些东西,我也自己待会儿,晚些时候,我再过去瞧瞧。”
听阮清这般说,两人都高兴过了头,连忙点点头,行了礼转头回宫去了。
见两人走远,阮清寒了寒眸,小心翼翼的走到成绪宫宫门外面,里面两个宫人正扒开杂草撒着化骨散,并未注意到站在门外的阮清。
阮清眸光淡然的扫了一眼院子里,枯井旁边的柴火还没有被移开,两人是从各个角落开始撒的,枯井在院子的一侧,还并没有到那里。
此时一个宫人道:“诶,别忘了,还有那口井,下面肯定有不少呢。”
另一个人有些不情愿:“啊,那口井就算了吧,枯了都不知道多久了,我才不要下去呢。”
“啧,谁让你下去了?”那人说道:“你真是笨死了,待会儿把剩下的一整瓶都扔进去不就好了,别说什么蛇虫鼠蚁了,就是有个人,也化开了。”
“对啊,还是玲姐聪明。”
说话间,院子里已经基本处理完了,唤作玲姐的宫人接过另一个宫人手里的小瓶子,将两个小瓶子扔进枯井。
等了一会儿,却只听见一声闷响,而不是瓶子摔碎的声响,两人都有些疑惑,这口枯井应该是比较深的,这么高扔下去,都不摔不碎?
两人相视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有阮清知道,一定是砸在那尸首身上了,所以没有碎。
想着,院子里的两人缓缓地朝着枯井靠近,想过去一看究竟,阮清站在外头,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禁抬手,紧紧地握住门板。
突然,就在这时,从里面的枯井处,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声的“嗞嗞”声,紧接着而来的,是浓浓的异香。
“咿!什么东西啊!”
“好难闻!”
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退,迅速捂住口鼻,再也没有想要靠近的欲望。
“快走快走。”两人结伴冲出成绪宫,阮清躲在一旁,焦急的两人并未注意,便离开了。
阮清站在院子外,暗自松了口气,只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院中,便转头离开了……
深夜。
阮清端着茶水去了御书房,谢熠储还在看着奏章,和盛在一旁伺候着,见阮清来,他笑眯眯的弯了弯腰:“阮姑娘。”
阮清也欠了欠身:“公公。”
说着,两人四目相对,和盛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阮清,又看了看皱着眉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奏折里的谢熠储。
她知道,一定是谢熠储光顾着看奏折,又忘记休息的时辰了。
两人没说什么,阮清只冲他递过去一个宽心的眼神,和盛接受到信息,眉眼便瞬间明朗了起来,他微微颔首,转头退了出去。
阮清将茶水放在桌上,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吧。”
听见阮清的声音,谢熠储才肯从奏折上移开眼,阮清给他倒了杯说,轻声道:“听和公公说,你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还是身子要紧。”
谢熠储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即将杯子放在桌上,伸手将她拉到身侧坐下。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下?”
她可不能同自己相比,以前征战沙场的时,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为了伏击敌军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常事,他自然是能扛得住的,她身子如此单薄,如何能行?
阮清垂了垂眸,默了片刻只道:“知道你最近忙,我便过来瞧瞧,青莲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她能为他想,他自然很高兴,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轻声道:“好,等我看完这些,就歇息。”
闻言,阮清扫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并不少,想来看完也得后半夜了,但他执意如此,阮清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道:“那我陪你,等你看完。”
谢熠储本想让她先歇下,可话还未说出口,阮清已经转头开始帮他整理桌上摆放的有些凌乱的奏折。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身影,谢熠储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夜色如凉,御书房内,阮清整理好一旁的奏折,便帮他磨墨,似乎有阮清在,连手里的奏折都变得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等谢熠储批完,也还不是很晚,阮清坐在他身边,一开始还挺有精神,可越是往后,她便越觉得困,直到趴在桌上完全睡着。
和盛从御书房外进来查看情况,见阮清睡着,便拿了披风,小心翼翼的给阮清披上,行了礼,才轻着手脚出去。
谢熠储写完最后一份奏折,手里的笔还没放下,转眼间,入眼的便是阮清安稳的睡颜。
他看着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细算下来,也是有六七年的光景了,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种种,好像已经过很久,又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那么清晰。
思索间,他将立后的圣旨找了出来,是只写了一半的,说来也奇怪,每次他开始写立后圣旨,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就会蹦出来阻挠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要以死明志。
说真的,他真的挺烦的。
趁着现在,没有人来打扰,谢熠储便拿出写了一半的圣旨继续写,他就不相信了,这种时辰,还会有人来。
他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落下的每一笔好像都很用力,就好似不像是写的,而是用刻的一般。
这次,总算是没有人来打扰他,当最后一个字落下,谢熠储的心头仿佛都跟着明朗了起来,看着手上亲手为她写下的旨意,他渐渐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身旁的阮清动了动,谢熠储从沉浸中过神,将手中的圣旨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她。
她睡眼惺忪的支起身,身上的披风随之滑落,她轻声询问着:“批完了吗?我好像睡着了,抱歉。”
谢熠储抬手,摸了摸她睡得粉嫩且滚烫的脸颊,道:“刚写完,无妨,我同你去房里睡,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