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诺威被女仆搀扶着下楼,他打量着朴瑟,许久后淡淡一笑。
“你也变老了啊……”
“这位是你的那个徒弟吧,当时见到他时,记得还是那么小的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长成这么大的人了。”
“凯落那家伙,还真是有一双好眼睛,年轻时看中了你,老的时候,又看中了你的徒弟。”
“他的事迹,随意拿出一件,都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啊,能有他这样的后辈,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说着,他便细细打量起维加:“我记得,你是叫维加·克洛斯特吧?”
“听说当时凯落带走你的时候,还有个女孩缠着,要跟你一起,所幸他就将你两人一块带上了。”
“那个孩子,现如今怎样了?”
维加致礼道:“一切安好。”
“哈哈,这样就好。”说着,迪亚诺威又看向朴瑟:“自从你有了徒弟之后,好些年都没来找过我一次,我还以为你是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呢。”
“如今难得你我再见,我可要好好找你抱怨抱怨,跟我来吧。”
说罢迪亚诺威笑着看向维加:“大人的聊天,小孩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年轻人就该和年轻人聊聊。”
维加致礼回应,目送两人离开,迪亚诺威回到台上,又转身看向场下众人:“希望各位玩的开心。”
留下这句话,他就带着朴瑟去了内室,维加也退回一旁,宴会继续。
比起见到维加,美柑见到朴瑟的时候情绪稳定了许多,毕竟朴瑟平日里经常在城内四处行走,也总是笑盈盈的,见得次数不少,比较亲近。
两人到场后,场上贵族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这也才算是真正参与到了宴会之中,再无几人扎堆攀谈。
维加则是在一旁静静站着,等宴会的大多流程全部结束后,这才独自离开了正厅,调查正事。
佑纪因为多次敬酒,醉了,于是弗狄拉克便吩咐仆人将她带回到了屋内休息,自己来招待几人。
不过说白了,也就是带着几人在后院内四处逛逛。
朴瑟与迪亚诺威聊了许久,直到下午,才不舍的与他道别,刚来到后院,他便察觉维加就靠在右侧墙边。
于是向前走了几步,又对维加致礼:“真是幸会,克洛斯特大人。”
“您客气了,博特诺卡伯爵。”维加对朴瑟回礼道。
朴瑟点头笑笑:“没想到,您也会抽出时间来参加宴会,莫非是在担心零大人出什么事吗?”
维加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有您的暗卫跟着,我自然不用担心,今天前来,只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
“是吗,结果如何?”朴瑟笑道。
“嗯,已经查清,只是误会。”
朴瑟轻轻颔首,两人便没再交谈,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他们都凝望着一个方向。
几抹熟悉的身影在金黄的天幕下显得有些模糊。
……
“零大人真是结交了一群很不错的朋友呢……”朴瑟打破沉默道:“您不打算过去和他们认识认识吗?”
“嗯……”
维加的回应简单而深沉,他的眼中充斥着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零赐予他的生命,而他却几乎从未回报过零,很多时候,其实都是零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他。
按理来说,自己的生命本来在零降临那日起,就已经走到尽头,可零却在那日,赋予了他自由之身。
其实他很自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属于零。
但他肩上的职责,他的理念,又让他不得不为了计划的周全,将零赠予他的有序,交给别人。
可一切又能如自己所料吗?万一失败了,自己还有何颜面见零?
不知是哪处的飞鸟掠过天空,几声尖锐的嗓音,带来了凉风,吹动枯叶,打破长久的宁静。
但这份热闹,却让维加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愈发的孤独。
两人就这样站着,朴瑟知道维加在想什么,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暂时站在这里陪伴着他。
或许,这亦是最好的选择。
片刻后,他缓缓转过头,将目光眺向远方,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勇敢去做吧。”
维加微微侧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
“一切有我呢。”
这一句话,仿若触动了维加心中的弦,让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挂上一抹微笑,此刻落日正好,他被余晖拥簇着,显得是那么的耀眼。
“……是。”
……
见天色已晚,弗狄拉克便带着几人回到了前院:“佑纪在中午,就已经为各位备好了返程的马车。”
说着,他停下脚步看向天边:“没见到她,会有些遗憾吧?”
“其实……”
“佑纪她向来是不喝酒的。”
“但也许是我根本不了解她,毕竟我们只是因为联姻才互相认识。”
说着,他顿了顿。
“当然,我更不了解你们与她之间的感情。所以,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珍视与你们相处的这段时光吧?”
“这才想着喝醉酒,为自己找到的一个开脱的借口……”
“……”
说着,他突然转过身:“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她对我的看法,也不清楚我在她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但我的确爱她……”
“所以我不忍心看见她哭。”
说罢,他朝几人鞠躬。
“因此……还请各位不要忘记她,我会试着去成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