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到冬天(3)

让我记忆最深的,或许就是在冬天,我的父母罕见的带我出去游玩了一次。

母亲一大早的就在厨房里霹雳啪啦的了,父亲也坐在客厅里吃着一碗青菜面外加一小碟子的煎蛋饼。今天的他可不能喝酒,因为我们的长途旅行是要仰仗于他的!而我,则是一脸不情愿的穿着我的小袜子,还时不时的啃个一两下,非要把一旁父亲逗笑不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重复着逗笑他们是我最常有的工作。现在,看见和自己做过相同事情的女儿,我终于明白父母其实早就看出了我的假笑,他们很高兴的看着那时的我,是出于他们对我的爱。

等到母亲把我喜欢的带吊热水瓶挂在我的脖子上后,我知道我们的旅行就此开始了。

坐在开有暖气的小轿车里,我半跪在靠近玻璃窗的座椅上,用小小的食指在那一层厚厚的水汽上胡乱涂画,我自豪的将那副杰作展示给正在一旁扶着我的母亲,母亲脸上的微笑让我对于我的处女作多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自信,误以为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作品,现在想想,那确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作品。

时间在我的玩乐之下过得很快,让我觉得我们到达目的地只是片刻的事情,我也是在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路途的漫长,那真的是一次长途旅行。

依稀记得那时我们游玩的目的地是在一处高山上,于城市更加刺骨的寒风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那时候的我,戴着手套和帽子,衣服裤子穿了厚厚的三四件,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小旋风总是能找到一溜溜的缝隙钻进保护我的屏障,让我不得不对它缴械投降。一旁的父亲则是很有经验的把我抱在怀里,我这才开始了对周边环境的欣赏。

高山之上的天空是要比城市的更加蓝的,就像我成人后去的青戈江北岸的镜湖一样,那时的我运气很好的遇见了一个好的天气,小时候的场景才得以重遇。碧空高挂,嫩的不能用任何事物去描述,就算是用文字里的“嫩”字来形容于它,我都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

放眼望去,绿叶高挂和周边的那些枯黄相互交织在一起,再加上覆盖在其上面的雪,徒然有一种印象派画家大师的手笔,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后来我重游故地,我才知道那些在冬天里也能保持绿色的是一些长春树和竹子,更多的也是由于当地特殊气候的影响。

母亲在一旁用手机给父亲拍照,适应了高山环境的我也挣脱了父亲的胸怀,蹲下身子用手拨弄着被雪覆盖着的野草,不算太厚的积雪被我手里的温度一点点的融化,那些野草才得以重见天地,只是它们的运气可能有些不太好,一根根野草被我一点点的抓在手里,时不时的放进嘴里嚼它一两下,那个时候的我哪里知道自己随手的动作竟是对生命的摧残,于是乎,我,小小年纪就成了“罪犯”。拔草的时间,也偶尔看见一两只千足虫和西瓜虫蜷缩在草根之间,艺高人胆大的我直接将它们抓在手里,手中那份不停颤动的瘙痒越发激起我的好奇心,我将它们放置于我的眼前,好奇的观察着手里这些不安分的小家伙,庆幸的是,我的那一份好奇心的热度消散之后,我将它们一一归还了原处。

现在的我哪儿有以前那样勇敢,只是一只蚂蚱就让我心惊肉颤的,离小虫子一直远远的我也有想要去试着再续童年,可不管试了多少次,这一块的记忆还是很艰难,明明它那样简单。每每在路边看见蹲在草丛边玩耍的小孩,他们用那颗天真的心抓起一两只小虫子进行玩闹,我的内心深处总会有些莫名的情愫。

偶然间,我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能重回我的童年一趟,我是否就能找回那些缺失的美好?可当我仔细揣摩后,我发现如果我真的带着现有的记忆回到我的童年,那不一定就会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