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包厢门打开，大家起身迎接，荆志国携父母来参加了晚宴。
“楚总，您好～”
“晓茸妈妈好！”
“荆书记，好久不见～”
“志国妈妈好～”
“……”
大家寒暄中，都不停地夸对方的孩子，麦客感觉自己此刻非常多余。
作为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荆志国父亲，自然很受楚晓茸爸爸的推崇，但同时大家也都看到了楚晓茸不开心。
但楚晓茸爸爸，依然多次要把主位让给荆志国爸爸。
“荆书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楚晓茸爸爸把麦客引荐到荆志国爸爸面前，荆志国妈妈则推荆志国去楚晓茸身边。
楚晓茸见状立马绕到自己母亲的另一侧。
“荆书记，这一位是风生国际的董事长麦客，与他们ＦＤ的同学创办这家公司，现在市值有几十亿人民币了，他们最近还刚开会讨论了公司成立至今大概十个亿的营收。”楚晓茸爸爸转头看着麦客，“破多少亿啦？”
楚晓茸爸爸看着麦客，麦客微笑着没说话，楚晓茸爸爸马上警觉，“该不会涉及商业秘密吧？”
“伯父，不会、不会，我们公司刚做到八个亿的营收～”
楚晓茸爸爸轻拍麦客的肩膀，“荆书记，年轻人大有可为啊…”
“哈哈…哈！”荆书记接过楚晓茸爸爸的烟，“晓茸就在他的公司做？”
“是～，来来来…”楚晓茸爸爸邀请大家回到桌上聊，“荆书记，难得一聚，我代表我们一家人先敬您一杯～”
楚晓茸爸爸说完一饮而尽，赞叹好酒。
为了避免现场尴尬，其实楚晓茸爸爸在荆志国一家人进门前，多番叮嘱楚晓茸妈妈要稳定一下楚晓茸的情绪，别太露骨的把麦客与楚晓茸身份透出来。
所以这一桌的坐位也是很有意思，楚晓茸爸爸与荆志国爸爸坐在主位，旁边就是自己的夫人，然后荆志国妈妈希望楚晓茸与荆志国坐在一起。
但是楚晓茸跟麦客换位置，把麦客夹在荆志国和楚晓茸中间，楚晓茸满意的频频靠近麦客低头耳语。
于是楚晓茸妈妈不得不跟楚晓茸换了位置，夹在麦客和楚晓茸中间，楚晓茸翻白眼吐舌头表示无语，荆志国妈妈一看情况，于是也跟自己孩子换位置。
最后麦客被荆志国妈妈跟楚晓茸妈妈夹在中间。
看这顿饭的坐位，就知道麦客很没地位，唯独楚荆志国爸爸与楚晓茸爸爸则在官场和商场领域聊得很高兴，饮酒不少。
“那个…那什么，小…小麦？对吧？”荆志国爸爸借着酒劲手指了指麦客。
“叫麦客～”楚晓茸爸爸‘纠正’说。
麦客微笑着，“荆书记好，大家叫我小麦就行～”
荆志国爸爸并没有正眼看麦客，“你们公司缺资本的话，我可以让城投下面的基金投一点……”
“谢谢、谢谢～”麦客客气的举起酒杯站起身给荆志国爸爸敬酒。
“需要客户吗？”荆志国爸爸转头问麦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头你联系一下我办公室主任……”
“……”
２
面对麦客的谦逊，并没有换来荆志国父母的正眼相看，更多是不希望麦客出现在这个场合。
但他们反而不知道，这个晚宴是麦客安排的。
“亲家～”荆志国爸爸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故意为之，拉起楚晓茸爸爸的手，一个劲‘亲家’的叫着！
楚晓茸一脸厌恶，楚晓茸妈妈握着楚晓茸的手连忙安慰，荆志国妈妈则频频跟楚晓茸提起话题，见楚晓茸不理会转身跟楚晓茸妈妈打招呼。
麦客虽然全程面带微笑，面对如此极限拉扯，心里确实是不太痛快。
“荆伯伯～…”楚晓茸明显很不耐烦，“荆志国爸爸～”
“诶～，茸茸…”荆志国爸爸瞬间乖巧起来，伸长脖子倾听。
楚晓茸见其爸爸眼神严峻，楚晓茸缓了缓口气“荆伯伯～，您别一口一个亲家，一口一个亲家的，八字没一撇，更何况我……”
“茸茸，我们两家人可是从小订过娃娃亲，我早已把你当成我们荆家的儿媳妇……”荆志国爸爸打断楚晓茸的同时，没两句话又被楚晓茸打断。
“荆志国爸爸，从小到大我只把志国当哥哥，最多是青梅竹马的哥哥，不可能有男女朋友的感情，我现在有男朋友～…”
荆志国爸爸感觉被冒犯，脸阴沉下来，气氛开始尴尬。
“荆书记～、荆书记～…”楚晓茸爸爸举起酒杯显得更‘低声下气’地敬酒，还是打算再搏一把多年的情分。
荆志国爸爸此时没有给多年战友兼邻居、某些方面合作伙伴的情分，伸手挡下楚晓茸爸爸的酒。
“楚总，酒，我们可以慢慢喝，但是话不得不先说清楚～”
“此话怎讲？”楚晓茸爸爸放下酒杯，回正了身子坐下。
大家都看着荆志国爸爸问其夫人，拿出了‘礼品’。
“楚总～，请过目…”荆志国爸爸把珠宝礼盒拿出来放在桌上。
非常精美的一套西式动物制皮礼盒，锁扣都是金光灿灿的，麦客也是着实震惊。
打开礼盒，是一套手工制作的非常精美的大颗粒钻石项链、耳坠、头饰，在包厢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我们二老正式送给茸茸的见面礼，也是我们曾经商谈小儿跟茸茸订婚我们作为长辈准备的小礼物，一直打算等茸茸回国，趁今天这个机会……”
“荆书记，太贵重了，你这……”楚晓茸爸爸面对突如其来的礼物，有些错愕。
“荆志国爸爸，您搞错了，谁答应了要嫁给荆志国？什么娃娃亲？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要包办婚姻？……”楚晓茸激动的站了起来，一个劲数落，荆志国反而一言不发低着头。
“不是…，晓茸，你没出国前我们还问过你跟志国的打算，你说回国再说，我们送你出国还问过你，你还…”
“不…不不！…”楚晓茸连连摆手，“荆志国爸爸，你们不要拿儿时的游戏来上纲上线……”
“不是！…”荆志国爸爸跟楚晓茸吵蒙了，转身对楚晓茸爸爸说“楚总，你们夫妻两位得表个态吧～”
楚晓茸昂着头看着爸爸，看看妈妈，噘着嘴，倔犟要哭的神情，惹人心疼。
３
麦客此时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楚晓茸爸爸妈妈之前多次叮嘱麦客不要发表意见。
事后麦客知道，他们两个家庭本身牵扯太深。
“茸茸，茸茸～”楚晓茸爸爸拉不动楚晓茸，楚晓茸妈妈则把楚晓茸拉在怀里。
楚晓茸爸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荆书记，在爱女择偶的问题上，我们应该尊重子女自己的选择……”
“楚总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多次喝酒商讨的事情都不作数？两家二十多年交情也不作数？……”
面对荆志国爸爸的咄咄逼人，“不…不不！荆书记，你误会了，我还没说完～”
“好，你说吧～”荆志国爸爸眼看台阶来了，点燃一支烟，忘我的抽了起来。
楚晓茸爸爸没有抬头看楚晓茸和其夫人，自己沉默了良久，麦客则感觉度日如年。
“荆书记，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她择偶问题上，我不做主，我们都尊重她的选择，她选择跟谁谈恋爱跟谁结婚，我们家就一致认可谁，书记……活这么大把年纪，只想子女幸福，不是吗？……”
荆志国爸爸一言不发抽完了两支烟，听楚晓茸爸爸‘委婉’拒绝了自己。
掐灭了烟头的荆志国爸爸抬高了嗓门，“我听懂了，你们家茸茸就看上了这个小子？”
“什么小子，他是我男朋友，有名有姓叫麦客！”楚晓茸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麦客身边，径直紧紧十指握住麦客的手。
麦客还是很尊敬楚晓茸爸爸妈妈，依旧没有反驳，伸手抹去楚晓茸的眼泪。
楚晓茸妈妈看不下去了，正要起身，楚晓茸爸爸起身说到，“荆书记，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代表我们家把话说清楚吧～”
楚晓茸爸爸递上的烟，荆志国爸爸并没有收，楚晓茸爸爸看了看楚晓茸和其夫人。
“荆书记，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茸茸跟小麦正在谈恋爱…”楚晓茸爸爸把麦客的称呼拉近，荆志国爸爸冷笑着摇头。
“在您和尊夫人，以及志国来之前，我们同意了茸茸和小麦交往……，所以没有来得及上门‘赔罪’，真的非常抱歉，但是咱们二三十年来的感情不会变……”
“好了，不必再说！”荆志国爸爸伸手制止楚晓茸爸爸再说下去。
荆志国爸爸起身示意其夫人把珠宝礼盒带走，荆志国突然发声，“爸…，这～”
“这什么这？人家生意做大了，看不上我们了～、更看不上你……”荆志国爸爸拉了荆志国的手臂一把，差点让他摔了个踉跄。
楚晓茸则光明正大扑进麦客的怀里，“爸、妈，我要跟麦客订婚…”
众人错愕！
荆志国父母完全不顾自己官场的身份，口吐芬芳，尽管楚晓茸爸爸面子上给足了挽留，但是荆志国父母还是甩门而去。
荆志国回头看了一眼搂抱着麦客的楚晓茸，脸上没有表情，或许一开始就认清了这个现实。
透过上海大厦的窗户，外白渡桥与外滩人流如织，霓虹璀璨，大家的心似乎早已飘出了窗外。
４
楚晓茸父母想沿着上海大厦门口的外白渡桥走一走。
似乎只能出现在电影名场面的一幕出现了，楚晓茸妈妈拉着楚晓茸不停耳语，完全忘记了两个男人的存在。
在红灯亮起那一刻走过马路的楚晓茸回头焦急找麦客，却被母亲制止，说想跟楚晓茸聊聊，大家可以过了外白渡桥再见。
沿着外白渡桥左边人行道，麦客与楚晓茸爸爸朝外滩方向走去；楚晓茸与母亲沿着外白渡桥右侧朝外滩方向慢慢走去。
此刻的楚晓茸根本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一个劲地朝麦客这边挥手，隔着霓虹灯的外白渡桥，浪漫弥漫在苏州河两岸。
“茸茸，你想清楚了吗？”
“嗯嗯～”
“你知道妈妈说什么？”
“知道啊～”
楚晓茸妈妈看着同样走在外白渡桥另一侧的麦客与其丈夫，语重心长地说到，“结婚跟恋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妈妈希望你从今以后能被人爱，被人疼…”
“妈～”见偷偷抹眼泪的母亲，楚晓茸伸手给母亲擦拭眼泪。
“我是见你回国后和小麦的感情一路走来很辛苦，我对麦客人品没有怀疑…”楚晓茸母亲的欲言又止，让楚晓茸很心疼。
“妈～，你放心啊，我选的男人，一定是世界上第二好的人！嘻嘻～”楚晓茸拉着母亲继续朝前走，“这一路走来虽然很辛苦，爱得很辛苦，可也苦尽甘来不是吗？妈，你快来，我给你张照～”
站在外白渡桥旁边的楚晓茸妈妈被强行摆拍，惹得楚晓茸笑出了眼泪。
而在另一边静静走着的楚晓茸爸爸跟麦客，被楚晓茸突如其来的笑声吸引了。
“你看，茸茸这孩子，到现在都还没长大～”
麦客微笑地看着，没有说话，也回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似乎真的忽视了很多在一起相处的细节，然而就匆匆走到了现在。
“来，抽一支～”麦客看着烟，摇了摇头。
“伯父，我不抽烟，抽了嘴里的味道大～”
“哈哈…”楚晓茸爸爸对于这个理由由衷地笑了，“不抽烟好、不抽烟好！我是抽了一辈子烟，戒不掉了…”
麦客给楚晓茸爸爸点火，不忘劝到还是少抽烟为好。
“我们这个年纪混商场这么几十年，烟酒离不开身～”
“我们还好～”麦客收起火机，递还给楚晓茸爸爸。
楚晓茸爸爸看着麦客，看了很久很久，拍了拍麦客的肩膀。
“我喜欢生活中，小麦你这样的为人态度，但是生意场上可能不符合我们这个年纪的口味……”楚晓茸爸爸思考了一下，“但是生意你们却做得比我们大，说明还是我们老了、老了…”
“没有、没有，伯父，您言重了～”
俩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被外白渡桥对面的楚晓茸所吸引，麦客感觉到了内心久违的平静，亦或是心安。
“茸茸啊，你真的想清楚啦？”
楚晓茸被母亲这么一问，懵了，“妈，你要有信心！对麦客要有信心～”
“咳～”楚晓茸妈妈忍不住叹息，“与小麦的接触中，他这个人是的无可挑剔，但是他失败的婚姻，让我担心，而且他还带着两个孩子，…我真的想茸茸你简单嫁一个喜欢你的人，反而不希望你的男人把爱分散了……”
“妈、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很真诚的告诉你，我喜欢麦客的真诚，喜欢他的担当，喜欢他的真男人，他是那一种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从来不会低头的人，正因为他扛起了所有，我才得到他的爱不容易，麦客这不是分爱出去，男人与其出轨分爱给别的女人，他把爱分给孩子和我，我多幸福啊……”
拉着母亲的手，楚晓茸边走边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其实跟麦客真正在一起，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但是从做麦客助理开始，他的一切我都在经历着，我清楚看到了麦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怎样处理应对这么多事儿……”
“啊？你们真的只在一起几天？”
“是的，妈妈，怎么啦？”
“那几个月前你说小麦女朋友分手，那时候是因为茸茸你？”
“妈，你别信网上的炒作恶意攻击，我跟麦客真的就是重庆回来，才正式在一起～”说到这里，楚晓茸甜甜地笑了。
“傻丫头～”
“嘻嘻…！”楚晓茸咯咯地笑出声来，“妈，我要重申的是，一个男人把爱分一点给小孩多好啊，如果他没有经历这么多，大家都是婚姻小白，这样的婚姻才会很苦呀，你看现在离婚的人这么多，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婚姻里面怎么相处，我觉得结婚要看另一半的人品，麦客他陪我成长，我陪阿麦克变老，很幸福呀～”
楚晓茸妈妈一把把女儿拉在怀里，她知道，走完这段路，女儿得交给另一个男人来照顾了。
“小麦，你没怪我刚才酒桌上没有维护你吧？”
“没有、没有…”麦客连连摆手，何尝不知道酒桌上楚晓茸爸爸是在应对荆志国爸爸的言辞。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对荆书记恭恭敬敬？”楚晓茸爸爸看到了麦客的认真透露着好奇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小麦你的经历来说，我是不知道你的深浅，但你能在酒桌上那种复杂的情况下，全程都没有为争一时之气，有任何冲动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比我强！”
楚晓茸爸爸拍了拍麦客的肩膀，鼓励式的点了点头。
麦客刚想说什么，楚晓茸爸爸摆了摆手。
“小麦，你什么都可以不用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楚家的女婿，茸茸交给你，我完全放心！”
麦客完全是错愕的表情，楚晓茸爸爸推了麦客一把。
“快过马路吧！绿灯亮了～”刚走完外白渡桥，来到原英国领事馆的门口，楚晓茸爸爸见楚晓茸已经站在路口另一边挥手，顺势就推了麦客一把。
麦客见绿灯一亮，楚晓茸飞奔一样要跑过来，麦客担心的看着四周的车辆，朝马路中间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