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出明白自己的用词有所不妥,师兄历来便讨厌他与手下打成一片的来往方式,师兄信奉官大一级压死人,最讨厌与下级称兄道弟。
于是,他忙改了口:“师兄,这位司徒公子是刑部的,在这次的荒山野兽案中,有不可忽略的功劳。”
“司徒、公子?”
寥庄眯眯眼睛,本就阴翳的双眼,此刻像一柄锋利的刀,紧紧扎在司徒庭兰脸上。
司徒庭兰觉得自己的女儿身是被面前的人看破了,不禁百般懊恼,刚刚应该镇定一些的,怎么就露.出了马脚。
“我……”
正当司徒庭兰准备狡辩两句的时候,寥庄却仿佛什么都发生过,直接转头看向王衡出:“山上现在情形如何了?”
“那些人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炸.药,贸贸然上山太过危险,师兄,我们还是等人多一些,有了充足的准备再上山。”
寥庄缓缓点头,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表情,一开口,语气更是阴冷:“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衡出意欲新手完成这个案子,便再度开口,想要说几句,寥庄却挥了挥手,投来一记不容置疑的目光。
作为师弟,他是知道寥庄脾气的,说一不二的性格总是得罪人,当下知道寥庄已经做好决定,多说无益,只得点头无奈道:“是。”
“走。”
王衡出冲司徒庭兰招招手,两人进了裴子骞屋内,说明情况后,三人一狗便随同其他锦衣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马车上,狗子躺在司徒庭兰的腿上,是不是翻个身,嗷呜嗷呜小声地叫着,全然没有山上那种气势磅礴的吓人样了。
司徒庭兰很是开心地摸着狗子的头,笑着看了一眼嘴上不说,实际上却因为怕狗,而坐在角落的王衡出:“王大人,这狗你要吗?”
王衡出摇摇头,露.出几分鄙夷:“不要。”
“那我要啦。”
司徒庭兰开心地抱住脏兮兮的狗子,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一旁的裴子骞冷冷开口:“我要。”
司徒庭兰一愣,裴子骞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继续说:“我的肋骨是为了它断的,说起来,我还是它的救命恩人,跟着我,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吧。”
裴子骞说的的确在理,可是司徒庭兰当真是舍不得,她搂着狗子,一边顺毛一边念念叨叨道:“可是它好像更喜欢我呢。”
裴子骞不信这个邪,揪过狗子后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你想和谁走?”
狗子毫不犹豫地将头埋进了司徒庭兰的胸口,司徒庭兰当即拍手叫好:“你看,它果然喜欢我,你还是不要勉强它了,就让它随心所欲跟着我吧!”
“那我可不管,我这肋骨不是白断的。”裴子骞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王衡出,“王大人以为呢,于情于理,这狗是不是该跟着我?”
话音未落,裴子骞又补了一句:“王大人,裴某相信你的公平公正,必然会给裴某和司徒兄一个满意的决断。”
司徒庭兰听了也将视线落在王衡出脸上,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王衡出瞧瞧裴子骞,又瞧瞧司徒庭兰,语出惊人:“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住一块不就得了,只要你们开心,两人一狗睡一张床都行。”
“王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和司徒、兄,怎么能住一起?”
“就是啊,我们这般信任王大人,请求决断,王大人竟然打趣捉弄我们。”
两人都被王衡出这话给惊得连连找话反驳。
王衡出见两人扭捏之极,仿佛在掩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脑中不免响起司徒庭兰对裴子骞的那声裴哥哥,一边搓.着手臂上倒立的寒毛,一边爽快开口:“就给裴兄吧,他肋骨断了,理应让狗偿还这人情。”
司徒庭兰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得拍拍狗子的脑袋,慢悠悠地说:“啊,毛毛啊,娘也舍不得你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说到这里,她将狗子往裴子骞的方向一推,忍痛说:“算了,就跟你哥哥走吧,娘会想你的。”
裴子骞见她这样占自己便宜,不由得挑眉:“说什么呢?”
他将狗子揽到自己脚边,紧紧握着它的爪子说:“小白,别听她乱说的,跟爹走就对了。”
这话一出,空气里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而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始终未有察觉,还你一来我一往地逗着狗,直到抬头对上王衡出惊恐的目光。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鬼东西。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一对视,都裹挟着羞涩的情绪迅速移开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