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太担心,虽然每次时间线重启就代表着你的新生,但那只是一部分,包括肉体重生和记忆清算等。
“而你的另一部分,像是自身能量、法力等却是在经过91733次重启后不断叠加增强。比如造成今日将你直接解体重组回五千年前的最佳时间点,就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实证。”
对于已经第91734次与我交谈的青年来说,他的确很清楚,我在得知到哪些事实时会有的反应,从而马上给出相应的解答。
正如青年所说,时间线的重启,并不代表这91734次人生就是一模一样的轨迹,即使他们完全不加干涉,我下一次的时间线上的人生轨迹也一定会出现偏差。
其实最明显的不同就在于,我能力的无意识觉醒。
根据这么多次的时间线的数据分析可知,我能力的增长最大的一部分来源,是在前期因为接触我而被我吸收的灭世后人们,以及在整个时期不断自相残杀后死亡,能量回归到我本体的灭世后人们。
这些已经死去并被我以能量的方式吸收回本体的灭世后人们,他们在之后的时间线重启中就不再存在,这一点由能够不受时间线重启影响而记录下每一次史实的青年明确证实了。
青年告诉我,那些尚且保持理智的灭世后人们在最开始得知,他们本身的消失就是我力量的增强这一点后,曾经设想过全员自毁来增加我的力量,但这个提案当然没有被通过。
因为在青年这个时代,本来灭世和救世的力量是一个很艰难的平衡,一旦救世的力量消失了,那么灭世就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
而在六千年前得回一半力量的“我”,并不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写历史。
“虽然你后人中灭世的群体因为怕被你本体吸收已经收敛很多,而救世的群体为了保证双方力量的均衡也不敢轻易牺牲,但由于你本身力量的回归引发的连锁反应,在最近的数十次时间线重启中,每一次都有非常惊人的能力变化。
“所以即使帝国大法师的试炼和选拔太过非人,以你的能为觉醒的程度加深,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成功。这也是我们一直到今时今日依然非常有信心的根本原因。”
对于一个已经掌握着数据库的人,我没有什么质疑的立场,反正如果我这一次失败,也不过就是格式化后,再重新接受一遍同样的信息,直到青年所谓改写历史成功的那一天。
但即使如此,事到如今,我还是不合时宜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根本不信这一切,或者我完全不配合,那你们会拿我怎么办?”
青年回答的很快,因为是我的话,这样的问题应该至少也出现了几万次了吧。
“我们,不,已经到了这一步的话,你面前就只剩下一个没有实体的我,而我除了告诉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外,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这个回答,我挺高兴的,因为自我有意识以来,凡事就喜欢自己做主。
即使当下这个命运很明显,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像是他人强加给我的,但至少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是我说了算。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又试着原地跳了跳,然后跑了两步。
确定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异常,也不会突然脱离地心引力飞起来或者无穷力量喷薄而出这种超能力附身的错觉后,就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问跟在一边的星光集合体的青年:“照你说来,不管是你们还是我,大家的时间都不是很多,那就行动吧。我第一步就该去找那个还没成为帝国大法师的你祖先吧?”
青年点点头:“因为你能力的觉醒,不但这次分解重组的时间很对,就是降落的地点也非常接近我祖先目前所住的村子。并且你可能没注意到,你现在身上的服饰都已经重组为这个时代的样式。”
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不过比起我这一天所遭遇的一切,实在微不足道。
何况,这个时代本来就久远的像是神话传说,服饰这一类的时代特征说实在的,不管有多离奇都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更别说,我身上现在穿的这一套,非常符合历史发展规律,越久远的时代越朴素的风格。
但是,青年告诉我,我这一身在这个时代其实一点都不朴素,因为纯黑或者纯白的服饰,是巫或者觋的装扮。
正当他告诉我这个时代讯息的时候,不远处点点火光亮起,随即嘈杂的人声响起。
我也就转头想看看怎么回事的这点时间,目测至少有超过十个人举着火把朝我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很明显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虽然速度是人类普通奔跑速度,但我不太相信自己能跑得掉,所以在人过来前,先问问青年这是不是众多时间线里剧本里早就写好的一幕。
青年语速也快了点:“他们村选出来的要去参加帝国大法师试炼的巫半夜逃走了,他们是来追人的。但是没追上人,正好你出现了,所以你就被当做替代者送过去了。”
我觉得这有点荒谬:“帝国大法师还能随便代考的?”
青年很明显应该听过我这玩笑很多次了,但他还是非常给面子地笑了笑:“这时代,人本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巫觋的这个能为和身份。”
我们的对话就到这里,这十个人已经举着火把将我围住了。
“很快就天亮了,这个地区试炼的人选,太阳升起时就要出发,没时间追逃走的巫了。”
“神意送来了眼前的巫,就没有逃走的巫。”
眼前这十人里,有两个穿白衣服的男性老人,有三个穿黑衣服的女性老人,还有五个人穿着麻草之类编织的服饰,年纪也都在中年之上。
其中一个黑衣服的女性老人开口对我说:“我们不问你之来处,但知你之归处,跟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在一个巫觋遍地的时代,是不是彼此之间都是打着机锋交流的,但所谓入乡随俗,我觉得自己适应的没有问题。
既然连原本不可能听得懂的上古语言我也毫无压力,那么,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也就理所当然了。
还有一点,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看不到始终就在我身边,全身环绕着星光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