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远得到了罗摩遗体的一半,自然要去云何寺拿到细雨藏起来的另一半罗摩遗体,让完整的罗摩遗体重现天日,见识一下罗摩神功的神异。
云何寺在南京城郊,是一座不出名的小寺庙,一排木质房屋坐落于山脚,环境清幽,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史远来到云何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大师,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史远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行礼,云何寺香火凋敝,除了曾静偶尔会来,再无他人前来拜访,这位老和尚想必就是云何寺的住持见痴和尚。
见痴睁开眼,颌首回礼道:“这位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不等史远接话,见痴就走进房间里,不一会儿,他拿着三根线香出来,线香呈现淡黄色,表面粗糙,应该是见痴自制的。
史远接过线香,掏出钱袋,打算给见痴一些银两,充当香火钱。
见痴摇摇头,说道:“施主,我一人在这寺里,用不上什么钱财,请收回去吧。”
史远收回钱袋,跟着见痴走进大堂,里面没有什么佛像,只有一张画像挂在墙上,画像下有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三根香在里面缓缓燃烧,烟气缭绕,向上飘去。
看到史远有些诧异,见痴解释道:“寺小物敝,实在是没有能力为尊者塑造金身,只能用画像代替,不过想来尊者也不会怪罪,只要心诚,金身与画像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师佛法高深。”史远恭维道,将手中的线香插入香炉,画像中的人物穿红色袈裟,偏袒右肩,双手合十盘坐在莲台之上,双眼半阖,在烟雾的环绕下有种悲悯的感观。
“大师,不知这画像中供奉的是哪一位佛陀?”史远顺口问道。
“施主可知这云何寺名称的由来?”见痴没有正面回答史远,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见痴不待史远回答,接着说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这是《金刚经》中须菩提尊者向世尊的问询,本寺的名字也来源于此,画像中的正是佛祖座下解空第一,世间第一离欲阿罗汉,须菩提尊者。”
“受教了。”
沉吟了一下,见痴斟酌用词,开口问道:“施主此番前来恐怕是有其他目的吧。”
“大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来是为了罗摩遗体。”
见痴面色不变,呵呵笑道:“施主可真会说笑,罗摩遗体怎么会在这里,我一个老和尚怎么会有这种珍宝呢?”
史远盯着见痴的双眼,说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已经犯戒了,细雨,曾静。”
见痴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弥,他叹了一口气道:“罪过罪过,虽然不知施主是如何得知罗摩遗体藏在本寺,但是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它。”
见痴拿起手边的戒尺,眼看就要动手。
史远又道:“大师,我们还是出去过招吧,免得打坏了这里。”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史远的话消散,见痴率先走到寺前的空地,史远也紧跟其后。
或许是史远的话赢得了见痴的好感,他见史远没有动刀的意思,主动把戒尺丢在一边,二人空手放对。
见痴左手握拳收至腰腹,右手化掌按向史远的面门,史远将迎面而来的右掌拨开,见痴顺势使一个转身搬拦锤,史远连退几步,拳风擦着他的胸前而过。
“大师武功不弱啊。”史远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看见痴上了年纪,有心留手,谁料见痴的武功如此高深,差点儿让他吃了个亏,也对,被誉为“四十年来少林寺佛法武功第一”的陆竹六岁的时候在见痴这里修行佛法,如果见痴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和尚,为何陆竹在死前要嘱咐细雨将罗摩遗体送到南京云何寺呢,他不怕给老和尚引来杀身之祸吗?
见痴谦虚道:“学过两手,用来防身罢了。”
史远右直拳直攻见痴胸口,见痴弓腰下按,用双手将史远的直拳按下,左手成爪,抓向史远喉咙,他的这一抓被史远歪头躲过,史远趁见痴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抓住见痴的手臂,过肩将他摔倒在地。
“大师,还要来吗?”
见痴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输了。”
拳谚有云“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如果见痴拿戒尺和史远交手的话,他不会败得这样快,他气血两衰,力气、耐力都远弱于史远,和史远这个气血方刚之人进行拳脚比拼,败得这样快在情理之中。
“你拳脚功夫很是精深,想必刀法更胜一筹,江湖上能胜过你的也没有几个,为何还要执着于罗摩遗体呢?”
“大师,武功是一代一代人不断承前启后发展起来的,罗摩神功被传得神乎其神,现在它就在我眼前,我怎么能放弃呢?”
“好吧,跟我来。”见痴见劝不动史远,带着史远走上一条小路,步行了几分钟,眼前是一处山坡,山坡上到处都是墓碑。
“到了。”见痴带史远来到一块墓碑前,上面刻着“民女曾静之墓”几个字。
史远拿起旁边的铁锹,将坟墓挖开,露出里面的棺椁,棺椁里除了罗摩遗体外,还有一柄通体青碧的宝剑,剑柄上刻着“辟水”二字。
史远将罗摩遗体取出,没有动辟水剑,将坟土重新填了回去。
“施主,你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请回吧。”
见痴和尚下了逐客令,毕竟再有礼貌的强盗还是强盗,见痴自然不会对史远有什么好脸色,没有骂人已经是他有涵养了。
史远不与他计较,两份罗摩遗体都在他手里,对近在咫尺的罗摩神功,他的心里满是欣喜,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
见痴看着史远离去,合掌诵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山林中,见痴的诵经声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