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吹着戈壁上的石子沙沙的响,一人一马,逐渐从落日余晖中曳行靠近,看着这黄红色的夕阳,店家不禁皱起了眉头。
血色夕阳,这是不祥的征兆吗?店家倚着竹门往那一人一马望去,这地方前些天刚发过沙暴,怎么还能再看到什么活人呢?他突然对这个人很是好奇,却又顿时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乱世当头,过好自己的本分日子就行了。店家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开始收拾收拾乱糟糟的桌子。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店家头也不扭,继续整顿着店面,又是咚咚两声,这次明显比上次更有力,但一样的是仍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店家扭头看向那人,发现手里并没有牵着马,转而问道:“马呢?”男子一笑,指向门口的拴马桩,他把绳子套在了上面。
男子的面庞很是消瘦,下颌的线条异常突出,再加上一脸的胡子,显得整个人都寥寥草草的。店家看着这个戴着斗笠穿着粗布的男子,很是诧异:“今日沙暴,阁下是怎么来到小店的,莫非阁下会些什么轻功功法吗?”男子仍是一笑:“沙暴吗,那不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吗?”店家讪讪一笑:“我这小店百里内没有人家,说明您从外处来,若是过几天赶到,那确实不用害怕沙暴,但你今天就到了,岂不是武艺高强?”男子没有说话,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布包,长长的,似乎是一把剑。店家见状急忙解释道:“小人没别的意思,就是诧异相公的到来,相公要是不愿细说,小人不问便是。”便赶紧慌忙地往后台走去。
“小店还有几斤牛肉,几两好酒,相公要喝吗?”店家站在屋内喊道。
“好酒好肉不必了,我来此,只是想吃一碗店家的汤面。”
“好巧不巧,汤面我这现在还真做不出来,现在兵荒马乱,啥都买不到,您从外面来,应该比小人还更清楚。”
男子把布包放在了桌子上,用嘴哈气给手取暖:“肉就不必了,店家留着自己吃吧,把酒热好端上来就行。”
店家看着这个透漏着寒意的男子,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温酒,席间问了男人几个问题,有外面谁的军队势力大,有男子的去处的,男子都只是笑笑不回答,只是在所有问题后问了一句:“你觉得兵马干戈在应该由谁来掌控呢?”店家呆住了,不敢回答,他想说没有兵马干戈最好,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太稚嫩的回答了,他思考了片刻:“也许该由一个爱戴百姓的君主掌控吧。”说完缓缓叹了一口气,他有很多想说的还是没敢说出来。
男子忽然哈哈大笑,止不住的笑意显现在眼角,忽然又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店家:“要我说,没有兵马干戈最好,哈哈哈。”
店家见状也笑了,是啊,寻常百姓在谁的掌控下不是艰难的活着呢,连年的战争反而使他们过的更苦,店是越来越做不下去了,他想了想,又去屋内端出了最后一盘牛肉,放在了男子的桌上,吃点吧,乱世之中,没有谁能过得很如意。
男子把板凳踢给了店家,示意店家喝点酒。两人忽然就像知己一样,碰了好几杯酒,随着两人面色微醺,窗外的马蹄声响起。
店家笑道:“相公不用去看一下门口拴着的马吗?”
男子摇摇头:“不值当,今天只管开心。”
又是一大阵马蹄声,带来了阵阵黄沙,竹子做的窗纱上也渗进了大量黄沙。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沙暴来了。”随后便仰天大笑,给对方加酒。
闷闷的撞门声响起,拴在门口的马却是没有什么嘶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