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谢幕

尽管谢墨白那天总是冷冰冰地对我说话,我却依旧不死心。

夜幕降临,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到了。我打开电视,放着春晚,心不在焉地看着。

谢墨白喜欢的周深上台表演时,我趁机试图挑起话题。然而,他这次直接没有回复我。我故作轻松,没说什么。

到了支付宝“集五福”活动开奖的时间,我又发消息提醒他开奖。

然而,他却再一次冷冰冰地回绝了我:“不用你提醒。”

这如同一盆凉水浇在我的头上。我感到十分委屈——想当初谢墨白的那套福卡还是我帮他集完的。强烈的委屈使我一阵阵地想要哭出来,好在我忍住了。

零点,我准时给他发了一句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一系列的回应让我感到越来越不踏实。他难道是真的铁了心不想跟我相处了吗?我心底已经开始做着最坏的打算。

强烈的恐惧感再一次激发了我的求助欲。第二天,我踏着大年初一节日的氛围,再一次来到了杨姝的家里,向她诉说近况。

杨姝听完,便数落起我来。“我都说了不要说太多。你所说的行动,都是嘴上承诺。就像你说的那句,没事不找他,结果三天两次言行不一。不是唬你,你再这么下去,只会在被反感的路上越走越远。你说过的话,就像是只想着他回复你。每天都在说,却还是停在一直承诺的路上,你这样让人怎么信任你,每天都在承诺别人怎么样怎么样?不是我要损你,而是你没发现目前的问题。”

我沉默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来个几问吧,你觉得他是反感你吗?是躲着你吗,为什么会躲着你?你承诺了这么多情况是变好了还是更差了?为什么会这样子?”杨姝的一连串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向我轰过来,让我措手不及。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办法组织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来。

最后,我沮丧地离开了杨姝的家,心中依旧一团乱麻。

情绪过后,我试着静下心来冷静思考自己的症结所在。从我自己的角度,更从谢墨白的角度……思考再三,我决定先试着接下来几天兑现自己曾经说过的“没事不去找谢墨白聊天”的承诺。或许这样,就算是打破杨姝所说的“停在一直承诺的路上”了吧。

接下来的连续五天,我没有找谢墨白说一句话。我也一度认为,这样的一个缓冲期就可以让谢墨白看到我的改变,也就不会那么反感我了。

在这段时间里,因为有了盼头,我更加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保证自己头脑清醒,避免自己情绪崩溃。为了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我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自己荒废已久的功课上。也正因此,我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发病。

2月16日,妈妈带着我去找心理医生复诊。医生通过对我的观察,并得知我的近况之后,决定开始给我减药。

我对此感到很满意,认为自己有变好的趋势。我也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谢墨白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于是,我翻了半天,找到了几乎一个星期没联系的谢墨白。

“白,医生通知我减药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

本以为谢墨白会为我感到高兴,最起码我们的关系也能缓和一下。但事与愿违,他依旧像几天前那样,冷冰冰地回复着我。

尽管感到有些失落,我还是进一步说道:“所以……你可以原谅我吗……”

“什么?”这好像反倒把谢墨白整糊涂了。

我解释了起来。“新的一年,我是一个正常人啦。之前就是因为太闲了才会太多的关注你,以后不会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谢墨白依旧冷冰冰地说道,“就这样就行,我也没生气。”

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努力地不表现出自己的失落,继续说道:“那打游戏可以喊你吗?节假日时间翻倍。”因为未成年,我平时每天只能玩一个半小时的游戏。而由于恰逢春节,我每天的游戏时长翻了一倍。

“不用吧。有时间就打,不需要叫我。”

谢墨白最后的回答,令我彻底心如死灰。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最近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我委屈,可他或许并不知道。

我委屈,可根本没有人能帮我。

我失落,可似乎并没有人能理解我,

谢墨白的态度几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应该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我以为我会伤心欲绝,可我没有。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痛哭,没有号叫……

我只感到浑身冰冷。

他是不是,在我的人生里永远谢幕了?

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人愿意用温柔的娃娃音帮我排忧解难了……

不,我不能再想这些了……我尽可能地不去想这噩梦般的事实,努力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

我拉着妈妈出门看电影,是一档很火爆的春节档影片。然而,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女主角的名字。谢墨白曾经跟我聊过他的家庭,这个女主角的名字他姐姐只有姓不同。不经意间,我的思绪再一次飘到了谢墨白的身上……

回到家,我依然感觉心里缺了一大块。我打开打开电脑,开了一盘csgo——那款我为了谢墨白而入坑的游戏。

“A点上了。”队友略显急促地报了点。此时,全队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笨拙地操作着角色往A点走去,却被埋伏在半路的敌方狙击手秒杀。

“你是弱智吗?”一名队友打开麦克风怒不可遏地冲我吼道。

紧接着,有人发起了一个投票——把我踢出游戏的投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赞成票一点点增加,直到自己被迫离开游戏……

我又想起了当初谢墨白教我玩时的耐心与温柔,回忆再一次如潮水般涌来……

我身心俱疲。关掉电脑,戴上耳机,想要放一点音乐。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全民K歌。系统自动播放起了我之前播放的那首歌。这首歌,正是我与谢墨白在元旦之际合唱的那首《亲爱的旅人啊》。不知多少个夜晚,我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它,伴我入眠。

然而这一次,一听到熟悉的前奏,我的鼻子突然开始发酸……

“就此告别吧,身后的灯火逐渐暗淡……”耳机里,谢墨白温柔的声音唱出了这句词。

听到“就此告别吧”这几个字的瞬间,我如同触电一般……

墨白……我想你了……

我想听你的声音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错了……

我好委屈……

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回忆、悲痛、委屈、无助、绝望……无数的情绪交织成幽灵的灵魂,将我的心彻底吞噬。我的泪水终于决了堤,流过我的面颊,流到枕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