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开学已经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月了,班上大部分同学也都彼此熟络起来,当然还是有一些意外,比方说胡言。
胡言百无聊懒的趴在课桌上发呆,看着班级的人在眼前打打闹闹,听着他们发出的笑声,胡言忍不住闭上的眼。
“好烦。”胡言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也许是他们的吵闹和笑声弄得胡言无法午睡,又可能是他们之前的友谊羁绊让胡言感到嫉妒吧。胡言也是感到莫名其妙,这种孤单的感觉不正是初三时最不惧怕的东西吗,可为什么现在高中后却时常会因为这事而苦恼呢?
胡言默默回忆着过去,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初三第一学期的胡言。
“老妈,你快看。我的眼睛!”胡言炫耀似的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左眼的瞳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样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修炼息能了。成为一个息能修炼者啦!”
“诶?!”
不久后胡言随着母亲一起来到医院,找专门的医生检查。
医生用手轻轻撑开胡言的左眼,观察瞳孔,然后再拿出一块黑色的小石头,让胡言紧紧握住,黑色的石头也随即变成了浅蓝色。
“胡言家长,你的儿子高中的话我推荐去专门设立的学校。这样更有利于他的身心成长而且……”
医生对着胡言母亲交代完后,看着胡言叮嘱道:“胡言,你千万千万别和其他人讲自己是息能修炼者这事!这件事必须得隐瞒到你升上高中。”医生并没有详细说明原因,只是再三强调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自己息能修炼者的身份。
当时的胡言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尽管胡言尽力隐瞒自己的身份,可初三第一个学期还没过完,胡言是息能修炼者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被班上的同学知晓了,胡言原先以为这件事被同学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胡言还是低估了这事的影响。
“你知道吗,息能修炼者可是很厉害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经常看相关的比赛诶。”
“那你觉得胡言……”
胡言不经意间路过几人,而这几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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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胡言伸出手拦住冷脸要路过自己的男生。
他身份泄露的事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这些天他在和朋友同学相处的期间发现了问题,他们都好像在故意疏远自己,并且孤立他,时常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胡言,然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愉快的交谈,时不时还笑出声来。胡言也想过主动去攀谈些话题,可总是聊个三两句就被他们用奇怪的理由打断,比如:我有点尿急,陪我去上厕所。说完三三两两就一起离开。(并没有胡言)胡言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虽然明白,但依旧觉得可以改变,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周边人的冷眼和他们有意无意的针对,让胡言感到很不适,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存在感若有若无,同学们需要他时,故意提起胡言,以胡言为槽点开始吐槽,攻击同一个敌人,增进他们之间虚伪的友谊。不需要时,胡言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这个人。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他拦下自己最好的朋友,向他提出了自己困惑的问题,希望他能够给出答案。
然而曾经最好的朋友却冷眼相待,语气冰冷地吐露原因。
“不,我最好的朋友是曾经的胡言,而你已经不再和我们一样了。”胡言愣愣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胡言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刚刚的人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好朋友早已是过去式了。
如果只是这样程度的冷暴力倒也是无所谓,但胡言渐渐与班级上所有人失去了关系,这使胡言成为所有人的同敌,嘲讽和取笑声源源不断,胡言本就因为这个名字没什么朋友,现在更是在班上没了立足之地。胡言也试图改变,但终究是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听说你们最近都很针对胡言同学!黄一明,张晨,这是怎么回事?!”讲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师大声吼道。讲台旁站着胡言,此刻他低着头。
此时胡言洁白的衬衫湿哒哒的,淋湿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一滴水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他选择寻求老师的帮助,希望自己最敬重的老师可以将这僵局打开,哪怕只有一点点缝隙,他都会竭尽全力再次和大家成为同学、朋友。现在的胡言坠入漆黑的深渊,他也想爬上去再见光明,可周围一片漆黑,完全找不到方向,只能矗立在原地等待着那一缕光的出现。
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老师,我们只是和胡言同学开玩笑而已。”黄一明笑着辩解道。
“是啊是啊,我们这是和胡言开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张晨附和着黄一明。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黄一明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只是和胡言同学开开玩笑,我和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是这样的,老师。”
“是啊,是啊。胡言他这情况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打扫卫生把水桶打翻了吧。“
白发苍苍的老师见状也是摇了摇头…………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年长的教师大抵都有一个通病,不太愿意计较一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们是再正常不过,所以谁会去主持一个人群中异类的公道呢?
昏暗的教室内,白亮的灯光明亮的照耀着,教室里明亮且和谐,昏暗的窒息感充斥着整间教室,然而每个人却都在友好相处着,体验着自己初中最后的一年。早已无路可退,连厕所这样可以短暂带来宁静的地方也被打上了封条,只能继续呼吸着让人窒息的空气,感受着他们友好,流下无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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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眼神冷漠,看着课桌发呆,他也不再愿意回忆过去的痛苦了。
“呀哈喽!胡言。”
胡言缓缓抬起头,原来是琦淼啊,看琦淼的满脸笑意的样子心情很不错嘛。
“嗯。”胡言点点头。
“哎呀!胡言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胡言身后传来吐槽声。
“啊,冯少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了?”胡言对于从身后冒出来的冯少表示疑问。
“当然是从后门走进来的啦!”说着冯少还得意的指着后门。
‘后门还可以开吗?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话说,胡言。你啥时候认识隔壁班同学了,隔壁班有人找你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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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四人来到了咖啡店。
“真是抱歉呢,找你还要麻烦你朋友。”汪宫志率先用带着些歉意的语气说道。
胡言没有打算回话,本想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找自己干嘛,但坐在身旁的冯少却领先开口道。
“不麻烦,不麻烦。”说着冯少笑呵呵的看着汪宫志,开口替胡言问道。
“话说,汪同学找胡言是有什么事吗?”
“啊…这倒也没什么事,就是见胡言同学有些面熟,所以想认识一下而已。”
坐在冯少身旁的琦淼端起白色茶杯,小抿了一口,然后盯着对桌的汪宫志用略带疑问的语气说道。
“就只是面熟?想认识一下?”
汪宫志被琦淼这样盯着,也是感到尴尬的低下头。
琦淼和冯少摸不着头脑的相互看向对方。
“其,其实啊,我…我是想约胡言同学,明天一起去看息能武术比赛的。”
“啥?!”
琦淼和冯少俩人先是异口同声的感到不解,然后又秒懂般露出吃瓜的表情。双双看向胡言,胡言则是淡定再淡定的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里面的茶,但是手好像抖得有点厉害。
‘约我是什么意思啊!我和你认识吗?而且你俩这是什么表情啊喂!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喂!’
胡言内心吐槽完后放下杯子,看向对桌的汪宫志,汪宫志脸上竟泛着少女的娇羞。
“…………”胡言石化了。
见此情景,冯少和琦淼露出姨母笑,仿佛把刚刚的猜测定死了,冯少率先站起身,笑着道:“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琦淼紧随其后站起身:“我也一样,不打扰你们了哈。”
俩人说完就以最快速度溜走。
就这样,只剩下汪宫志和胡言坐在咖啡桌前,汪宫志见他俩走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淡淡开口道。
“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话说,我和你没见过几面,为什么要邀我去看什么比赛呢?”
“……这个嘛,可能没有为什么吧。”
“我不明白。”胡言摇了摇头。
“你不需要明白,胡言。”汪宫志摸着咖啡杯语气平淡的说道。
胡言则是投去目光。
汪宫志缓缓拿出一把小刀,在胡言诧异的目光里,在手指上划出了一个小伤口,指间迅速渗出一滴血。
“胡言,你觉得这血,……这血怎么样?”
胡言看着指间的血摆出沉思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最新型整蛊?还是觉得我是吸血鬼?’
片刻,胡言摇了摇头,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知道,一滴血?”
“这样吗,唉。”汪宫志的一声叹气,让胡言摸不着头脑。
汪宫志见胡言露出困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啊哈哈,不好意思,你就当我是在恶作剧吧。”
胡言对此感到无语,并且沉默了。
汪宫志露出无奈的神情,随即拿出纸巾将血液擦拭干净,扔进垃圾桶。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胡言站起身离开,见胡言起身打算要走,汪宫志叫停了胡言。
“等一下,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方便明天联系。”说着汪宫志拿出手机。
但胡言并没有这个打算,就这样背着身子站着。
“我好像手机没有电了,而且我电话我也没记过,下次吧。”胡言给出最佳答案。
汪宫志则是有些遗憾地看着他,然后放下手机说道:“好吧,那就下次吧。”
胡言就这样直接走出了咖啡店,而汪宫志则是透过橱窗玻璃看着远去的胡言,神色有些失落和不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是我的错觉吗,他并不是吗?”
手腕处的手环上,三颗星形的宝石闪着亮眼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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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为什么会有多人呢。”胡言有些无语地抱怨。看着这偌大的环形观众席座无虚席,这种息能比赛原来那么受欢迎啊。
“而且,我们好像还带了很多人呢。”坐在胡言身旁的汪宫志小声说道。
确实,因为原先定的是俩人的票,但琦淼和冯少也打算来观看一下这次的比赛所以就和胡言一块来了,而汪宫志那边也是带了俩人。
“话说,阿志,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不讲理的人认识啊?”坐在汪宫志身旁的聂渝北有些不爽地问道。
‘她是……谁?’被别人骂成是无理的家伙难免会让胡言好奇。
‘我见过她吗?’胡言闭眼回想……不过嘛,很快就放弃啦。
‘好吧,想不起来。’
“唉,聂子姐,这你不知道了吧,一看就是我哥想要多交些朋友。以此壮大自己的势力。”坐在聂渝北旁边的男生解释道。
“翼鑫,别胡说八道。”汪宫志开口否定。
汪翼鑫见状尴尬的挠挠头。
“唉!好多人啊。”琦淼看着前面坐着的一片人,不由的说道。
“没办法呢,毕竟这种比赛一般都是人满为患呢。”冯少在一旁解释道。
胡言喝了一口罐装冰镇饮料,看着热闹吵闹的观众心中不由的感叹:‘人是真的多呢,不知道这场比赛到底会有多精彩。’
就在胡言感叹完后,一个主持人站在比赛场上,开始了比赛的前词。
“欢迎大家观看北域市第20届息能武术争霸赛!”说着主持人便飞了起来,身上没有装备任何飞行设备。
“我是这届争霸赛的主持人蒋辉,擅长使用风元素息能。可以御风飞行,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将由我来为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解说。”一台无人摄像机飞在主持人蒋辉的面前。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一位参赛选手,来自酒德州的黄霸天选手!”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结束,观众席顿时发出阵阵鼓掌欢呼尖叫声。
可随着一个男人缓缓走出比赛选手通道后,所有观众的欢呼声和尖叫声烟消云散。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半机械半人体的大汉,右手扯着上一届荣获第三名黄霸天的头发,拖着他走向赛场。地板被黄霸天的血液擦出一条长道。然后他随意的将重伤昏迷的黄霸天扔在地上,举起左臂,亮出了被机械改造的部分,然后发出“嘭”的一声,原本飞行的主持人蒋辉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渐渐染红了地板。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见此情形都开始尖叫逃跑,拥挤、踩踏,他们尖叫,都拼命地跑向进场的入口。胡言等人也是有些慌张的,但依旧淡定的坐在原位。
琦淼用慌张的神色看向身旁的冯少,尽管自己是息能修炼者,但还是害怕的抓紧了冯少的衣服,而冯少对此也只是调侃地朝着琦淼笑了笑。而胡言虽然感到恐慌但也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决斗场和观众席。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坏人做坏事还需要借口吗,如果现在我们也逃跑会成功吗?看样子不会,出口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那家伙没有进一步行动?是在等吗?’
就在胡言思考时,场上另一侧的选手通道,一个身穿粉红色西装留大背头发型的中年男人,脸上留有些许的渣渣胡,摆着帅气姿势的男人漫步走了过来。他先是看着混乱的观众席摇了摇头,然后大声对着大汉说教起来:“你看看你!搞得现场乌烟瘴气,害得我出场都没有鲜花和掌声,亏我还穿上了我最好的衣服!”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而男人也是受不了的从腰间拿出一个可以扩音的装置对着拼命想逃跑的观众们说道。
“好了好了,各位现场的观众们先都坐好,接下来我将自我介绍一下。”可混乱的观众席根本没人搭理他,男人露出恼火的神色,然后身后的大汉掏出背在身后的重火力武器,直接一发导弹飞了过去,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入口通道塌方,而现场也是安静下来,胡言惊恐的看着被炸得塌方的入口,尸体,血迹,残肢断臂。群众见此情形也是纷纷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终于安静下来了。”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貌似对大汉的做法表示认同,然后便自顾自的开始自我介绍。
“本人名叫维纳斯,是黑色机械组织的一员,33岁,喜好是…”说道这里时,大汉已经来到他身旁打断了他的发言,然后俯下身子说了些什么。
然后维纳斯不再说废话。
“今天来到这里打扰了大家的观看比赛的兴致,我深感抱歉!”说着维纳斯还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表示歉意。
“但是,我还是要让你们留在这一会儿。”维纳斯奸笑地看着观众。
“我要把你们当时筹码,和政府交易的筹码,听说政府最近搞到了一批稀有的矿石用作科研,可我们黑色机械组织也想要一点用作研究啊,所以……”
“打算以我们为筹码换去矿石是吗?”一个观众席亭亭玉立的少女站了起来,抢先说道。
“很聪明。”维纳斯鼓掌夸赞。
‘这背影为什么那么眼熟?’胡言看向少女,柔长的黑发及腰,远远看去还是看不出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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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昏暗的病房里,一位短白发少女正趴在病床上,病床上正是身受重伤昏迷的张霆,此刻他虚弱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一旁的仪器发出滴滴声,伴随着心脏的跳动。林晨露就这样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眼角闪烁的泪水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