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翻飞,马蹄已然硬生生地怼到了普鲁士士兵的脸上。自然是有抱着以死明志为信念的战士挥舞着斩马刀冲上前去,然后被尼禄的精锐骑兵挨个撕个粉碎。大部分的普鲁士士兵还是明智的,他们丢下了那几门黑黝黝的大炮不断地有序地向后撤离,同时弓兵们早早地做足了准备,使用着弓箭远程骚扰尼禄骑兵的进程,俩军就这样保持着一个欲拒还迎的暧昧距离。也就在这个档间,撤兵的号角声也同时吹响,这场战斗,以尼禄夺得阵地而宣告结束。
“都是些普通武器啊,就是那几门大炮,在阵地战里,也估计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布匿看着收缴上来的一众兵器,又抬头看了看众士兵正在拖拽着的大炮,直摇着头摆了摆手让一旁的军需官把那些战利品拿了下去。直到正午过后俩刻时,布匿才带着大部队赶到了这第一阵线。而此时指挥着这支骑兵团的将军已然简单地打扫了下战场,将战场上残留着的仍旧完好的武器收缴了起来。
“确实没太看到普鲁士的分发给他们精锐的【奥术武器】。”那位将军应和道。
“威谦·阿里亚斯将军,”布匿突然正声道,“还有其他收获吗?”
“有,”威谦将军点了点头,这位年过四十的将军有着异常丰富的先锋经验,多年来马背上的跌宕让他金黄的卷发饱食风尘,而他的眼睛也看起来早已饱经沧桑,深深的凹陷了回去,“我看到了之前探子报告的战象了,就我亲眼所见就有十四到十五头左右。但大多没什么伤痕,估计是新训练出的,也难怪会明晃晃地让我看到。”
“嗯。”布匿点了点头,指了指普鲁士军队身后的大山,“将军,你的下一个任务:在马上要进行的俩军决战时你率队沿着山体迂回前进,要掩人耳目,出其不意地截断普鲁士进山的几条要道,穿插到敌人后方,将敌人包围其中,可以做到吗?”
威谦将军则是一脸疑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布匿,张了张满是裂纹的双唇,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将军,您有听到我方才说的吗?”
“嗯。怎么了?”布匿回过头来,一脸的不满,“你是对我的命令有什么意见吗?”
“您不明白吗?”威谦目瞪口呆,“无论是普鲁士的那些久经沙场的战象,还是他们的【奥术】武装部队,甚至在这场战斗里,我连他们的骑兵部队都未曾见过。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所做的部署,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我能顺利地穿插他们后方,可是在这样的不确定下,我们能坚守多久......”
“那是我该考虑的吗?”布匿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战马嘶鸣,“我的命令你完成就好,至于过程,指挥是你吧?威谦将军?”说罢他一挥马鞭,骑着战马头都不回地扬长而去。
普鲁士军中。
“报告将军,”一位士兵小跑到了汉尼拔身边,“根据您的指示,已经把各个小队的队长召集到了一起,步兵共四千人,骑兵共一千人,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很好,”汉尼拔点点头,“让这支部队上山与象骑兵会合,其余各小队现在由副队长进行临时指挥。对了,把克拉克将军给我喊过来。”
“是!”士兵利利落落地跑了下去,不多时,一位看着老态龙钟的将军来到了汉尼拔面前。
“将军,您这四十岁现在看着像是六十岁了。”见将军来了,汉尼拔呵呵地先打趣了一句。
“昨天您让我率队夜袭的时候,您还说我像是三十岁的年轻人呢!”俩人相视一笑。
“现在我可是要把全军的精锐全到您的手里了,”汉尼拔仍旧呵呵的笑着。
“责任大,肩膀疼啊......”将军笑着应和了一声,打着哈哈。
“那也得您担着!”汉尼拔拍了拍克拉克将军的肩膀,一转嘻嘻哈哈的态度,“还是说正事吧,”汉尼拔稍稍收了收笑意,“您的那个【传奇奥术器皿】还能用吗?将军?”
“我找伍兹那老小子看过了,他说【奥术体】还没有用尽,再用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说着,将军晃了晃衣领上那颗特别的胸章。汉尼拔见状,也笑着晃了晃自己衣领上一模一样的同款徽章。
“那就好啊,克拉克将军,”汉尼拔也就不再多说,“保持联络,等待消息。现在您就准备准备率队上山吧。”
“嗯。”克拉克将军点了点,拍了拍胸脯,“为了普鲁士!”
“为了普鲁士!”汉尼拔也同样拍拍胸脯,目送着这位将军离去。
“通知全军,列阵准备。”汉尼拔将军从他坐着的木箱子上一跃而下,“时刻准备迎敌。”传令员点点头,小跑了出去。不多时,整个军队中号角声四起,士兵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听着号角的指引集结在了几片空旷的地域上。
战场的另一边,尼禄士兵也整齐地组织起了一个个方阵,宛如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行军向前,锋芒毕露。中军之中,布匿不时喊出一句口号,众士兵听罢,也跟着吼上一声,宛如涟漪般的一层一层地响应起来。
“报~~”两边的军队同时响起侦察兵的高声,“发现敌军。”
“冲锋!”布匿大喊一声,下达了命令,
“为了尼禄的荣耀!为了尼禄的不朽!”
呜!
号角奏响,大军压境。
“倏!~”也是在同一时间,黑压压的箭矢从空中雨点般得砸下。
尼禄的军队是盾兵步兵穿插列阵的,自然是为了对抗这样的情形。诸位盾兵迅速架起了身前的巨盾挡住了普鲁士的第一波箭雨。但缺点有不是没有,这样的布置自然是拖缓了尼禄军队的推进速度,让尼禄的军队不得不一直受到敌方的远程骚扰,无法快速脱离。
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
尼禄的士兵仍旧缓慢地推进着战线。
普鲁士的弓箭手站在高处以高打低,在这样的情况下,尼禄的弓箭手也不好还击,整只部队就这样靠着巨盾顶着箭雨向前推进。
“这些混蛋在山里砍了多少树!”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布匿狠狠地咒骂着。
双方陷入了胶着。
突然,一只部队从尼禄的右翼脱离,顺着湖岸疾驰而来——是一支骑兵。
宛如一条已经发现猎物的毒蛇,俩千多人的骑兵部队策马奔腾,提着长枪在平坦的湖岸畔打起了头阵——这自然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应付得来的意外,马蹄铁直接了断地踏碎了布置下的围栏,笔直地冲进了普鲁士的地面部队,目的明确地剑指着半山坡上的弓兵。
普鲁士的地面部队一时被冲击着乱了套,直到在号角第三次吹响后,才稍稍恢复了些军队阵型。这些轻步兵拼死与这些尼禄骑兵进行着抵抗,但效果有限。几刻钟间,普鲁士军队的左翼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松动,宛如一块铁板被链锤从中央重重砸下,其中心包裹着的血肉即刻就要暴露在眼前。而中军前方,短暂失去弓兵压力的尼禄大军浩浩荡荡一路高歌猛进,在这片刻时间里已然到了普鲁士大军的眼前,俩军前军士兵的手中的武器甚至有一些已经相互击打着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下一刻,中军交锋!
血影横飞于空,白骨绽开在肉,先是盾击,刀砍,武器坏了,就拿拳头打,拿脑袋撞,拿牙齿咬,要不战胜敌人寻找下一个目标,要不倒下,眼睛里一片赤红。而普鲁士军队左翼的战斗则更为激烈,也更加残暴。在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尼禄骑兵眼里本可以摧枯拉朽地摧毁的普鲁士轻步兵阵线,却在短暂的溃败后迅速集结并即刻爆发出了更为凶悍的反扑。在这样的长期被牵制中,普鲁士士兵的尸体几乎满满地铺下一层,沾染着血色,而相应的,在这样惨烈的反扑之下,骑兵的机动性优势逐渐被减弱,甚至有了些要被困在了一个几近完成的包围圈中的征兆。
战况仍旧胶着。
中军之中,不断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的庞贝眉头一皱,突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直到现在,普鲁士的骑兵部队仍旧毫无消息。这很明显不对劲了起来。他拿起望远镜来四下查看——但毫无发现。他还是不由得起了疑心,本着军情从快的原则,他将指挥权临时交给了另一位将军后,快马加鞭向着布匿的方向奔去。
然而已经迟了。
五千余人的骑兵悍然出现在尼禄军队后方时,庞贝才刚刚赶到了布匿身边。
俩面包夹,钳型攻势,在普鲁士骑兵开始向着尼禄后方进攻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向着前线的大部队发出信号。呜鸣的号角声穿过了这片战场,报道着这一喜讯。
普鲁士的大部队了解到自己的骑兵部队迂回成功后,迅速拉开了阵型,左右翼不断地向前推进。
“他们是从哪来的!”先是震惊。布匿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在左右翼都派有部队的情况下会被迂回抄了老底。随后他便又是满目的愤怒,大骂道:“那些饭桶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发动进攻!”但这显然无济于事。
“不要慌!”眼见形势如此,自然是拖延不得,布匿便只好立即便下了指令,“后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度给我拦住那批骑兵!收缩前军,趁着他们的包围圈还没完全形成,撕破它。”
山头上,看着老态龙钟的四十多岁的将军克拉克拿着望远镜瞭望着,等待着汉尼拔的指示下达。
突然,他耳畔的声音响了起来。
“克拉克将军,准备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