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静这时已经到了乔石身边,一把拉着吴仁,她要带着他去找肖筱,她要知道金逸去哪了。
吴仁恰好这时候醒过来,看到尚静的脸惊慌的向后躲,还没有站稳就被徐海洋的身体给绊倒了。
他望着睁着眼睛的徐海洋,想要试一试他的鼻息,就听乔石说:“他是你爸爸。”他更是惊骇,不相信的开始向后倒退,脚踩在了边缘。
“乔石,你说什么,什么我爸爸?”吴仁身体在冷风中开始瑟瑟发抖。
尚静还是不死心,她要知道金逸在哪里,为了能得到金哲礼的认可,只有能找到金逸才行。她刚使劲去抓吴仁,脚踝就被还在喘息的徐海洋抓住,她使劲的蹬几下,都没有挣脱。
转身从衣兜里拿出来一把小刀,使劲的刺向徐海洋,徐海洋脸上都是狞笑,又吐了一口血水,眼睛望着吴仁不动了。
他原本使劲握着的手一松开,尚静竟然借着劲窜了出去,撞倒了吴仁,自己先掉了下去,她又一把拉住吴仁,吴仁也很吃力的拉着她。
已经去报警的王佑带着王安和蓝爵正好到了。
“妈妈,你是妈妈吗?”突然出现的王安大声的叫喊,尚静已经失控掉下去了。
王安趴在边缘上,蓝爵用手拉住她,也试着去拽尚静。
尚静似乎想要细看一眼王安,在空中的身体摇晃几下,吴仁缓些力气用脚扣住凸起的水泥柱。
蓝爵趁机去抓她,却抓到了她的头发,结果一下抓掉了头发,顺带摘下她脸上的伪装,所有想救她的人都楞住了,她居然是王安第一次见过的慈安师太。
“妈妈……妈妈?你是吗?”泪如雨下的王安泣不成声,她千辛万苦地追着,找着的尚静,就在她身边,变换着一个又一个面孔出现。
尚静脸上还是那样镇静,仿佛危险是在和她开玩笑,她眼睛里有了温馨,尽量轻声的说,生怕自己吓到王安一样:“你是王安,记住没人比你更配她。”
王安点着头,说:“那你上来好吗?以后我就是王安,我会陪你的,上来啊……”
尚静的身体继续游荡,她低头喘息试着换了一只手,可能是力气不够了,然后她又一次尽力的仰起头,还是用很轻的声音说:“王安,我没与去找你,是想明白了,你在我的世界就过去了,我不能和你同时存在的。”
王安再次试图去拉拽尚静,探出大半个身体,身边的碎石子掉了下去,要不是蓝爵反手扣住她,她也险些掉落,刚伸出去的手就被尚静拍了回去。
“王安,你受苦了……那件衣服还有墓地里的石头都是你的了……告诉金哲礼,我再也不能和他看星星,因为我不是尚香。”尚静松开吴仁的手,让自己像枯叶一样坠落,在冷风里旋转成一朵艳丽的花。
随着她的挣扎,她脸上有些干皮掉落露出点点白净,干皮跟着她的身体旋转成无数个雪花。
她掉落下去了……
蓝爵记得,王佑说过,尚静的真面目谁也没见过……尚静这一次不能再变了,这一次掉下去……
元旦的第一天,凌晨的时候,人们因为新的一天到来,都忙着准备用最好的心情和身边的人打招呼,调换自己最佳的状态,去面对自己。
金哲礼还是坐在车库的门口,身边坐着王安。
王安手上是那件奇怪的衣服,还有蓝爵给她的龙纹石,她低着头,让眼泪流完。
“我……她……就是这样说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我……不是。”
“是!”金哲礼大声地说,仿佛身边还有尚静一样,“她说是就是!是她把你养大,教育你,你怎么能说自己不是。”他很倔强地说,不知何时,脸上的胡子上沾了片雪花,雪花在他的胡子里一点一点的融化,化成一滴水珠,久久地沾着。
“您还找吗?”对于金逸王安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问。
“找啊,我找他,你才能存在啊,她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金哲礼转头对王安说,此时的他已经老去很多,纵横交错的皱纹在脸上写满了悲凉,疤痕看着都不刺眼了。
“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演绎别人,可她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每一次提起你都是小心翼翼地。王安,你好好的活着,为了你自己,为了她,也为了我的另一个孩子。”金哲礼的眼睛里有了感情,他很想抱抱这个孩子,可是他心里想着,那个刚出生就被尚静抱走的孩子,自己一次都没抱过的王安。
王安“哦”了一声,说不出来话了。
“东西没用了,你留着吧,都是过去了。”金哲礼指着天色说,“你看新的一天,我的日子也是新的,你的也是,去吧,我在这里很好。”
鸽哨响在天空上,看着结成群的鸽子们飞翔,金哲礼擦掉胡子上的水花,又习惯的去找李佳鑫了,他要把故事讲完。
乔家院里,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忙碌着,被拆开的两道隔音玻璃门里终于进了阳光,也进了冷空气,房间里大排的玻璃柜里除了试剂瓶,还有很多奖杯。
落地的大坐钟表盘上的指针还在走着,滴答滴答的声音里让人忘了些什么,一台冰柜上放着好几个一摸一样的大布娃娃,崭新的布娃娃裙子在阳光里发出七彩的光。
有人掀开盖子,早已是冰人的王安睡着了一样躺在那,身上还是校服,嘴角留着一丝的血红,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霜花,好像一睁开就会掉落。
阳光在院子里到处的跑,好像在驱赶黑暗,树上的梅花绽放,把树干都染红了,一朵被人碰掉的花蕾带着浓郁的香味在微风里打着圈走了,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蓝爵在车里等着,手里是那块龙纹石,一旁的手机响了。
“蓝爵,我有了……”
远处某个地方有人在欢笑,笑声音渐渐的走进,蓝爵听到一个人在说:“哎呀,落雪了,你看雪花里还有梅花。”
“真的,这家的花真香。”
蓝爵抬头,看到一朵很小的梅花在风里自由自在的飞舞,然后远去,他想起了乔巧,还有不知道去哪了的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