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社会学

面壁计划的真正目的只有面壁者本身知道，但整个计划的执行过程PDC是全程知晓的。

监视面壁者的计划原因有很多，比如防止其造成恶劣影响、面壁者借此独裁等等，而闲暇之余，也会有没事干的人喜欢研究面壁者的真正目标。

这一做法与破壁无异，但对于那些已经站在人类权力最高峰的人来说，偶尔想想面壁计划的真是目的、暗自推测面壁者的真实想法，是他们为数不多能感兴趣的东西。

当地位到达一定高度，金钱也不能带来更多享受，人自然要去追求更高端的东西，也就是精神追求。

前提是权力和金钱这些“俗欲”已经得到满足，而感到满足的标准是不同的。

那些哲学家们对于俗欲就看得很轻，所以就十分追求思想和哲学，这才创造了许多伟大的思想和学说。

不过陈济宁自认不是这种人，只不过不同于罗辑的务实，干什么都有个起码明面上非常实用的目标，其他两位面壁者多多少少有些神秘。

希恩斯自从去了一次星环城，先是杀了他的妻子，然后就好像忘记面壁计划一样去给罗辑打工了，和普通科学家无异。

虽然他的动作很隐蔽，但这怎么可能瞒得过PDC?冬眠机器尤其是要员使用的冬眠机器都是特制的，使用前还会多次试运行，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重大隐患？

当时的PDC可是要追查到底的，但后来是希恩斯主动要求调查“适可而止”。

没多久，基本上他们就明白了山朴惠子死亡的真相，虽然不能确定希恩斯就是凶手，但起码是知情的。

可要说希恩斯不爱山朴惠子，他可是花大力气用仿生人还原了惠子，放在家里就和真人一样相处，这样长时间的怀念是不可能伪装出来的，所以PDC一直不太清楚希恩斯的真正目的。

而且虽然现在的希恩斯一门心思投入到大脑科学中，但总会时不时申请一笔不知用处的经费，连PDC都查不到用在了哪里。

雷迪亚兹就更奇怪了，他原本的恒星级氢弹和水星实验绝对是要搞大动作，但后来却因为罗辑的火星计划停下，这可不符合PDC心中那个固执的拉美人形象。

更离奇的是，雷迪亚兹竟然去研究罗辑，收集罗辑过去的经历，布置的各种安排，连PDC一个普通的社会学任务都受到了特别关注，后面更是一门心思沉进去，在他那个地下室里思考了数年。

PDC基本可以肯定雷迪亚兹正在对罗辑进行破壁，而且还取得了一定成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不知所谓的“咒语”计划一定是这个研究的产物！

雷迪亚兹昏迷前那断断续续的几句话极大引起了陈济宁的好奇心，他知道雷迪亚兹绝对是有什么重要信息要说，但可惜没能说明白。

陈济宁已经打算悄悄收集一些过去雷迪亚兹的研究，尝试解出这个谜题，起码雷迪亚兹既然想要说出来，那自己破解了也是一件小小的功劳不是？

但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警惕，那就是雷迪亚兹遭到了刺杀。

三体人发布刺杀可是几位少见，有此殊荣的只有罗辑，当年取回金属氢的那个英雄航天员可以算一个，现在的丁仪也可以算一个。

丁仪的物理学研究他肯定搞不懂，陈济宁是机械出身，虽然跟物理有点儿关系但也是天差地别。

不过雷迪亚兹的社会学在他看来就很有搞头了，即使他并不是社会学专家，但作为在高层混迹多年，一个决定就会影响上亿人的PDC代表，丰富的经验和老道的手腕足以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

再说了，雷迪亚兹也不是社会学家，他一个小国总统都可以发现，那我怎么不能发现？

而必须特别注意的是这件事一定要偷偷摸摸进行，最好看不出一点儿踪迹，就和面壁者一样。

万一没等自己堪透其中的奥秘，三体人就要杀人灭口怎么办？他可享受不到大科学家或者面壁者那样的待遇，没准就突然死去了。

雷迪亚兹冬眠，他留下的研究课题自然不会马上解散，而是会在经过细致的归类后封存，以便他醒来后继续研究下去。

别说，这几年里雷迪亚兹带着一大批顶尖社会学家和一些感兴趣的政客，还真得出了不少成果，那些资料怎么也要折腾几个月。

作为PDC代表，监察这些资料分类情况，保证数据安全是一件分内之事，没有丝毫特别之处吧？

雷迪亚兹遇刺的事惊动了许多人，有陈济宁，自然也有其他人。

除了追查ETO的刺杀手段，防止后续袭击，很多人也对雷迪亚兹被刺杀的原因感兴趣。

尤其是这还牵扯到罗辑，要知道当年要不是他们知道罗辑是被三体人点名刺杀的对象，怎么也不可能把那个当时还是个不着调花花公子的家伙弄进面壁计划。

对于刺杀罗辑原因的调查持续了相当久，调用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但最后还是被放弃了。

而现在雷迪亚兹很可能探明其中原因，并且还遭到和罗辑同等待遇，那就给了他们突破口。

无论是PDC还是陈济宁都很默契地跳过了丁仪，毕竟物理学这种事，除非哪个敢说自己学术超过丁仪，否则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当年那些参与过调查罗辑的老人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加上现在的PDC也很感兴趣，于是在各个秘密基地里，一个个社会科学研究课题都被展开了。

全球各大学发现，他们养的那些几乎只是挂职的社会学教授和学着们，只要有些建树，都会以各种“父母病重”“要事处理”的名义被调开，然后他们的社会关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封存着PIA档案的房间再次被打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然后将那些看上去一无是处的资料拓印后带走。

这样的动作显然无法瞒过智子，人类的一举一动都被它忠实的记录，然后传回4.22光年外的三体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