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良坐在椅子上也无回礼之意只是淡笑着美言颜古富道:“颜老板还是如此意气风发。”
颜古富“哈哈”大笑坐在椅子上道:“田大人金口玉言听之受用不浅。”
众人乐得呼应,纷纷落座。
慕千洪站起身来,众人尽皆看向慕千洪,席间鸦雀无声。慕千洪向着众人拱手施礼开口道:“诸位赏颜赴宴小弟敬谢不敏,若是招待不周还望诸位多多见谅。”
颜古富开口道:“慕先生这是哪里话,今日大家一聚还不都是慕先生的功劳。”
众人忙附和点头。
慕千洪道:“颜老板美言,在下从异地迁徙到此,一直耽于生活琐事未曾与诸位结交走动,实是不该。”
颜古富麾下的肥料商黄板生道:“慕先生这是哪里话,慕先生乔迁到此理应是我们该尽地主之谊提早拜会才是。”
众人不断称是。
慕千洪笑道:“黄老板实在客气,不过在下今日宴请诸位,诸位不嫌日务繁忙还能赏颜赴宴在下感激不尽。”
颜古富麾下卖粮的张物阜道:“慕先生乔迁之喜我们岂能不前来庆贺。”
慕千洪点头道:“在下入了长运城内的户籍,从此以后也便是长运城内的一户人家,还希望诸位多多帮助,若有得罪之处望请多多海涵。”
众人应声道:“互相帮衬,互相帮衬......”
颜古富心想道:“从外地迁来的大户,可惜你凤凰落错了梧桐枝不一定站得稳脚。”
慕千洪吩咐身边的童先生道:“咱们人齐全了,童先生上菜。”
童先生到了厨房招呼一声一道道精美的饭菜被端上桌来,菜馔丰盛,果肴鲜美,美酒飘香,色香味俱全,如观一道道珍品让人赏心悦目。
颜古富看在眼里心想道:“果然是大户,出手就是阔绰,每道菜可都不少烧银子,有意思,有意思......”
菜已齐备,满盘珍馐。慕千洪先是表一表主人的敬意向众人敬了一杯酒,而后招呼大家动筷。眼见田玉良、颜古富二人动筷吃菜,众人方才敢跟着动筷吃菜,美味佳肴本已赏心悦目可吃在嘴里味道不凡更是在心底赞不绝口。
颜古富笑着问道:“慕先生这是从哪里招来的厨子手艺竟是如此高超。”
慕千洪谦笑道:“这是在下早年经商时偶遇的一位伙夫,在下怜惜他的手艺就将他留在了府中。”
颜古富道:“还有如此能人,今日倒真让本座开了眼界,了不起,了不起呀......”
慕千洪道:“此人绝非能人,与平常之人无异,颇通厨艺,甚至有些‘痴顽’以至艺高无人赏识,有幸在下偶然间发现他的手艺,故此才将其留下来。”
众人纷纷称赞。
田玉良道:“无巧不成书,也是慕先生有识人之惠。”
颜古富道:“田大人说的是,若非慕先生此人也无法施展才华。”
慕千洪谦逊一笑道:“田大人、颜老板谬赞。”
颜古富道:“慕先生哪里话,我看慕先生是太谦虚了。”
满座把酒言欢,能够与田玉良和颜古富在此攀上关系自然是好的,于是他们频频敬酒。颜古富酒来樽空,田玉良却早已换了香茗以茶代酒,自然没有人会抱怨,反而因此更加敬酒频繁。众商户老板都觉得这顿酒喝的值,心中喜不自胜。
酒席开的早,将快到午时一位官差走进来打破酒席间的欢娱,官差附到田玉良的耳朵旁说了几句话,田玉良心头暗自吃了一惊接着他又闪过一个念头,他忽然脸色骤变,听完那官差的话道:“岂有此理。”
话一出口震惊了在场的众人,颜古富自然听得清楚,他不动声色暗暗瞧着田玉良。
慕千洪率先问道:“大人......发生了什麽事?”
田玉良不紧不慢地对官差吩咐道:“拿着本府寺的手谕调集所有官差去将仇府围起来,不准让任何出入,切记严防死守,不能让她恣意妄为,扰乱治安。”
颜古富听着与仇高齿有关虽说有些好奇,他却不去询问故作风轻云淡之色。反而是有些商户的大老板一听此消息不禁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说话喝酒也显得极为不自在,他们心中都认为田玉良敢围仇高齿的府邸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田玉良吩咐已毕,官差带着田玉良的手令出了慕府。
慕千洪问道:“大人可有要紧的事情?”
席间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听那新鲜事儿。
颜古富也随口说道:“大人若有要紧的事情可以先去做事。”
田玉良端坐椅上,面不更色,不紧不慢道:“仇高齿下令,让他的手下人在城内城外家家户户捉拿所有男婴和男孩儿,一个不落,说要处死。”
慕千洪知道仇高齿险恶,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他也明白仇高齿为何要这般做,他故作惊惶道:“还有此事?”
颜古富心想道:“莫非与他府邸被烧有关?这个女人的手段当真让本座欣赏。”他用一副让人看上去觉得他震惊无比的忧容问道:“仇高齿这是要做那出?”
田玉良有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不过他却答非所问道:“敢在本府寺面前做此伤天害理之事,本府寺岂能容她。”
颜古富心中暗笑道:“若是她眼中有你这个府寺自然也不会做出这件事情来。”
慕千洪心中想道:“田大人说的对,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仇高齿。”于是道:“那如此紧急之事大人……”
田玉良明白慕千洪的意思于是道:“本府寺已经派出所有官差,一半人将仇府围了起来,另一半人已经满城阻止他们抓人的行径。”田玉良顿了顿接着道:“她仇高齿若是敢伤长运城内的孩子一根毛发,本府寺势必将她在长运城内连根拔起。”
宴席上的人看见田玉良动怒都不做声了,其中不乏与仇高齿有利益往来的豪富更是一言不发只是干等着有人讲话缓和席间气氛。
慕千洪道:“大人息怒,此事一定能够得到解决。”
众人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能解决......能解决......”
他们嘴上说能解决可是心中对于田玉良的不自量力有坐观成败的情形。
颜古富着实没想到田玉良的心气儿如此之高,不过他依然是冷眼旁观,他认为田玉良跟仇高齿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他同样也认为田玉良只是故作此态而已,不过至少他现在也不得不对这位上任没几年的府寺大人多瞧上两眼。
田玉良见席间气氛已经达到自己的预想,于是轻描淡写道:“区区小事不用扰了大家的兴致,诸位身为我长运子民身家安全之事自然不能忽视。”
众人点头称是,可也有人心中暗暗讥讽道:“就凭你田玉良的本事还敢跟仇高齿斗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更有人在心中暗暗骂道:“你这官啊,出了这等的大事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真是昏到了家,我看你这几年做官做的太顺遂,没有发生过什麽要命的事情,否则你的官帽不知道都丢了几回了。”
慕千洪道:“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时刻想着百姓安危实在让在下敬佩。”说着端起酒杯敬酒,其他人亦纷纷端起酒杯相敬。
颜古富心中作想道:“你这官儿可不要小瞧了仇高齿啊,否则你自己的脑袋都不一定能看好。”
颜古富心里想着,手也端起了酒杯。颜古富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已是常情,但碍于田玉良的身份,面子上能做的事情他也不是不做,仰头一饮而下,开怀道:“大人,我们久居长运的人可都知道那仇高齿颇有番势力,而且做起事情来更是目空无人。”
田玉良义正言辞道:“任她腰缠万贯,家财无数,说穿了也是我长运的子民,也是我汉都的子民,她的势力想来也大不过当今圣上。”
颜古富听后心中暗讽道:“连皇帝老儿都搬得出来,你倒是会唬人呐。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若是惹恼了仇高齿,皇帝没先来你的脑袋倒先要搬了家。”于是道:“大人所言甚是,本座敬大人一杯。”
田玉良笑道:“颜兄弟也是做大生意的人,只要安稳做事适时缴纳税银,本府寺自然能保证颜兄弟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颜古富一听,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他认为自己听错了,田玉良竟然与他称兄道弟,于是道:“大人放心,本座一向正经做生意,绝对童叟无欺,诚信经营。”
黄板生道:“我们颜老板言出必行,以信义为本,从来都是因货两清,绝不允许出一丝差错。”
田玉良点点用柔和的几尽劝勉的语气道:“诸位身为长运绅士商贾理应做出这样的表率,生意要正经做,切不可行暗室亏心之事以免作法自毙。”
宴席上的人无论是假意迎合还是真心听纳都纷纷表示赞成,席间又说笑起来。
酒喝完一坛又一坛,众人脸上都泛起酒晕,酒意正浓,慕千洪借机道:“颜老板,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颜老板能否答应。”
颜古富正当兴头直言道:“说说看,只要慕兄说的出就没有本座做不成的事。”
田玉良微微笑道:“慕先生说说,本府寺也想听听能不能难倒颜兄弟。”
慕千洪端着酒杯道:“小弟初来长运,手中有些家财,置办了这座府邸,可是毕竟家财有数,日削月朘,难免坐吃山空,所以想种些田糊口度日,所以小弟想向颜兄买几亩良田,不知颜兄意下如何?”
颜古富听到慕千洪说到田地的事情头脑就不由得清醒起来,于是问道:“你若租些田去种,本座这里良田无数你想租多少就有多少。”
慕千洪道:“若是论租颜兄实在是小看了小弟。”
颜古富笑道:“如何小看了慕兄?”
慕千洪笑道:“小弟颇有家资,若是去租地种岂不是让满座兄台笑掉大牙。”
颜古富“哈哈”大笑道:“慕兄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让本座刮目相看。”
慕千洪道:“颜兄手中良田无数,小弟就想趁此机会买几亩来,种些糊口的粮食以便家中上下度日求存。”
颜古富深思道:“本座从来没有卖过田,向来都是向外租赁。”
田玉良笑道:“本府寺还真当颜兄弟在这长运城任何事情都能做成,没想到慕先生这第一件就做不成了。”
颜古富摆手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慕千洪心中想道:“这个老狐狸真是狡猾,怎麽能撬开他的口风?”他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颜兄所言有理,不过颜兄还没有问问小弟要买几亩田地,若是就此拒绝岂不遗憾?”
颜古富笑道:“是吗?那不知慕先生买几亩良田?若是区区数亩本座我不租,直接送于你以表情谊。”说完喝了杯中酒。
慕千洪道:“一千亩。”
颜古富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儿没喷出来,慕千洪的话着实让他不可思议,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此笑着说道:“一千亩良田。”
田玉良假意解围道:“慕先生何必要这麽多?依本府寺来看,百亩良田颜兄弟考虑考虑或许还能赠于你。”
除了田玉良其余人根本不敢说一个字,因为他们知道田产对于颜古富来说那就是性命,他们怎麽敢劝颜古富去卖命?唯有田玉良尚且不惧。
慕千洪谦卑道:“在下认为这田不可多自然亦不可少,所以这一千亩正好耕作。”
席间安安静静,似乎连呼吸都在有意放得很轻很细。
田玉良点点头道:“做生意讲究合理买卖,不知慕先生肯出多少钱?”
颜古富听着他们的对话在思考要不要就此打断,可是事实证明田玉良说话还真没有给人留一丝余地,颜古富就算不将他放在眼里却碍于身份的原因也不好就此打断。
只听慕千洪道:“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小弟出十万两黄金。”
人们对慕千洪的出手不由得吓了一惊,这一千亩良田在他们看来就不是容易买到手的事情,可是他竟然会用十万两黄金买区区一千亩良田,这都叫什麽事情?简直是树上打花生没着儿没落儿。
颜古富难以置信地说道:“十万两黄金买本座一千亩良田,慕先生你不觉得太亏了些吗?”
慕千洪道:“若是颜兄显太少那小弟再另出十万两白银。”
满座宾客瞠目结舌,鸦雀无声,纷纷想道:“这......这是多大的手笔?”
颜古富心中暗暗盘算道:“不说一一细算,单单这十万两黄金也绝非是那群贱农一辈子能给我挣出来的。”于是道:“慕兄果然出手阔绰,足见家境殷实。”
田玉良却说道:“这番出价不公平。”
慕千洪道:“田大人何出此言?”
颜古富道:“大人觉得哪里不公平?”
田玉良道:“我颜兄弟视田如命,这区区十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如何能买得颜兄弟的性命?这岂非不公平?慕先生若有这番财力,本府寺在城外为你寻快宝地供你开垦岂不更好,何必让颜兄弟为难?”
慕千洪看着颜古富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今日能与颜兄结识实乃万幸,那以后更是可以日日把酒言欢,所以在下赚的银子当然不能流了外人的田地,诸位老板说在下说的对不对?”
众人那里敢说真话败兴,只得应声附和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流外人田......”
田玉良截口道:“慕先生有这些本金总是不花也足够糊口度日了,若真想做些事情,你不如在此城做些买卖,本府寺亲自帮你连络外地商机,不愁赚银子如流水自来。”
慕千洪道:“田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说实话,在下真不是在乎如何赚银子,在下就是想结交几个朋友。”
田玉良道:“你请我们来为了结交朋友无可非议,不过本府寺看来这朋友不交也罢。”
席上之人都以为田玉良是喝茶喝糊涂了,怎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来。
田玉良道:“只要你跟本府寺合作,本府寺保你在长运经商一帆风顺,直上青云。”
颜古富心想道:“慕千洪的话竟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岂能不明白,他名义上与我结交实则是要拉我做靠山,能用十万两黄金、白银交朋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买卖说起来也稳赚不亏,到底该交不交他这个朋友?”他心中打鼓拿不定主意,所以这时他尽捡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道:“我想过慕兄家境殷实,却未想到竟然如此殷实。”
慕千洪不在意道:“区区小财不值一提,若是颜兄能将田卖给在下,那日后种田的一切所需小弟也都只会从颜兄手中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