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人!”
余明在几个厨子的簇拥下,飞速往这边赶来,一声跑一边大喊,急得满头是汗。
他刚刚准备吃饭,几个厨子就焦急地找到他,说看到马麤偷了把杀猪刀。
吞血蝠事件中,教习堂弟子死伤惨重,一等这批弟子出师,他们几个教习都要重重受罚。
要是临出师前再出人命,估计他这教习的生涯就彻底到头了。
“杀了他,我给他抵命!”
只以为余明是在吼自己,马麤怒吼一声,更加凶横地往卫凫溪胸口捅去。
“蠢货,我是在救你,难道你每天吃的不是饭,而是屎吗?”
余明气得破口大骂。
双方都是教习堂的弟子,许多狠辣手段用不出来,他只能一边大骂一边往这边狂奔。
卫凫溪却懒得理会余明话里的意思,也不准备再马麤机会。
历经杀伐,他哪里看得上这种程度的斗殴。
故意躲得稍慢一拍,在赵虤的尖叫声中,杀猪刀在他胸口划过,“刺啦”一声,外衣顿时破裂。
在外人看来这很凶险,卫凫溪却丝毫不惧,有得自叶轻眉的内甲,就算被正面刺中也没有大事,更何况这种擦过。
前戏已做足,大幕可以开场,他猛然屈指,在杀猪刀上重重一弹。
震劲勃发,马麤只觉得手腕巨疼,“咔”地一声脆响,手腕当场折断。
不同于尺骨、桡骨、肱骨,手腕骨折对武者的影响极大,即使在这个世界,要想完全平复这种伤势也很难。
马麤这种性格,已经很难善了,卫凫溪不想给自己留隐患。
但马麤也是够凶横,还想上来冲撞,卫凫溪拎着赵虤闪电般转身,同时狠狠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一声渗人的脆响,马麤长声惨叫,跪倒在地,怎么都起不来。
和手腕一样,膝盖的伤对武者的影响同样巨大,甚至更大。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都怪我……”
赵虤握着卫凫溪的手,连连发问。
看着对方,卫凫溪有些迷糊——这女孩什么意思,难不成喜欢上我了?
除了刚来时有几次不友好的交流,从那以后他们基本没有再说过话,够不着呀?
他却忘了,少男少女间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能用理智衡量的东西。
很多时候,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人就将另一人深深埋在心底,从此世界中只有他一人。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余明飞奔而至,先问卫凫溪。
挨这一刀的时候,卫凫溪故意借马麤的身体挡住了余明的视线,他并没有看到当时的具体过程。
见卫凫溪摇头,又看他胸口没有血迹,余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就有缓和的余地。
再检查马麤的伤势,略略一看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伤势稍一不小心就会留下终身残疾,哪怕花大价钱,马麤也未必能恢复如初,武者之路基本是到头了。
扭头看向卫凫溪,余明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卫凫溪的这点小心思,他隔岸观火一样清晰明了,却没有立场责备少年。
马麤都拿着刀往他胸口捅了,总不能还要求他不能还手吧,留了马麤一命,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蠢货,愚不可及!”
长叹一声,望着马麤,他连连摇头。
他一度对马麤抱以厚望,这小子天生神力,又有丙上根骨,再加上家族的支撑,只要他稍微努力一点,收敛一点,日后的成就绝对不在柳芒之下。
而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摇摇头,命令身边的热闹背起马麤,他带着卫凫溪和几个见证者去找于火。
才到于火房门口,远处就传来一声大吼:
“马麤,我的儿子……”
“爹,爹爹,救我……”
马麤也放声大哭。
扣子都没系好的马市狂奔而来,一把抱过马麤,粗粗检查了一下,他双眼猛然血红一片,一声厉喝:
“我宰了你这个贱民!”
话音才落,他就身形一闪,绕过赵虤等人,直逼卫凫溪。
手掌一翻,瘦削的手掌似乎一下子大了一圈,带着一阵刮骨的阴风,直劈卫凫溪。
“好胆!”
一声厉喝,于火陡然出现在卫凫溪之前,也是一掌击出。
双掌交击,一声闷响,于火纹丝不动,马市却像是被抛飞的皮球一样,直接滚出去好几丈。
勉强爬起来,却又“哇哇”几声,连喷数口鲜血。
论武艺,他远不是于火这个三大教习之首的对手。
“马市,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马家的私牢么?”
于火怒火攻心,声色俱厉地大声怒斥。
马市暗地里报复就算了,但如果一个教习堂弟子,在教习堂被人当场打死,他们这几个教习估计都要被发配到大青山,跟妖兽为伍了。
“他废了我儿子,难道不该付出代价么?”
马市也是气红了眼,一向喜欢背后捅刀子的他直接破口大骂道:
“我马家不是好惹的,定要让这个小子付出血的代价!”
不想跟气疯了的马市一般见识,于火转身看着卫凫溪,大声喝道:
“怎么回事,你说!”
“弟子到现在也是一片糊涂,马麤师兄拿着刀先是要攻击我,然后又要攻击赵师姐,弟子差点被他开膛破肚,这才无奈反击!”
简单几句将事情说了一遍,卫凫溪话里话外都牢牢抓住马麤拿刀,要攻击自己和赵虤这件事来说。
而后,他又往身边几人一引,大声道:
“身为当事人,我或许有看不到的地方,这几位师兄、师姐,还有余明教习都亲眼见到全过程。”
于火开始一个个询问。
马麤平时嚣张得很,根本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大家都异口同声地指责马麤。
就连赵虤,也忍着羞涩,将马麤多次纠缠的事情说了出来。
都是人精,这件事本身也不复杂,于火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麤就是有头无脑,不自量力的典型,卫凫溪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就是趁机生事、借机报复。
但他却没法责备卫凫溪,明面上卫凫溪处处占理,而马麤怎么看都是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和稀泥是不可能的,马家也不配让他和稀泥。
略一思索,于火就冷冷道:
“马麤手持凶器,对师兄弟无缘暴起杀心,此届教习不合格,不能出师。”
“具体如何处理,我会将这件事报至执法堂,由他们决断。”
说到这里,他又转身看着卫凫溪,严声喝道:
“卫小子,我们都知道你的底细,再敢横生事端,我必重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