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无声,吞血蝠事件之后,教习堂一时间风声鹤唳,极少有人夜深出行,翻墙外出之人更是销声匿迹。
大部分房屋的灯光都还亮着,有人在习武,有人在学习,吞血蝠事件后,大家的努力程度都上了一个台阶。
卫凫溪正在抓紧时间背诵《琳琅鉴》,要不是怪物图鉴,他绝对没法那么轻松解决掉吞血蝠。
同为黄阶功勋的琳琅鉴,肯定也有许多玄妙藏在其中。
但相比怪物图谱,琳琅鉴中的事物更杂、更不成系统,属性、样貌更是千差万别,记忆难度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反复阅读、背诵,直到眼睛有些酸涩,他才收起书,熄灭了油灯。
仿佛一个信号,随着他房间灯光的熄灭,最后的几盏灯火也陆续随之熄灭。
武学之外,他的勤奋、好学也是所有弟子都有目共睹的,刚开始一段时间,他总是最晚一个熄灯。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这个规律,慢慢地,一场熄灯比赛悄然在一众弟子之间展开。
总有几个人会跟他暗中较劲,他不熄灯,对方也绝不熄灯。
最让人惊讶的还属赵虤,原来号称一看到书就头痛的她,竟然也开始破天荒地勤奋起来,练武至于,开始笨拙地读书背诵。
性格更是大变,原来颇有些蛮横的人,一下子有礼貌了许多,有几次甚至捧着书来请卫凫溪帮忙解惑。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宿舍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个事成后,卫凫溪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四处观察了一会,确定四周无人,一身黑衣的他悄然越出,借着树林的掩护,往正阳堂而去。
每次在正阳堂听课,他已经非常确定,正阳堂藏有某些他不知道的秘密,能洗精伐髓、去芜存菁。
虽然不能直接激发根骨,但这种身体本质上的改变,最终必然会反应到根骨之上。
卫凫溪就明显感觉,原本坚如磐石,将丙等根骨和乙等根骨隔开的屏障,正在缓缓瓦解。
不过,正阳堂一到两天才授课一次,频率实在太低,对其他弟子而言可能正好,但对卫凫溪而言,间隔就实在太长了。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他几次想溜进去一探究竟,但那里正处于教习堂的中央,人来人往,白天根本不可能。
晚上则守卫严密,不时有人巡逻,很难找到机会。
但吞血蝠事件后,教习堂外紧内松,大量的巡逻人员被调到外围,正好给了他机会。
在阴影中不断前行,他很快出了宿舍区,来到正阳堂附近的一排大树下。
这里离正阳堂还有六七丈,两者之间空无一物,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守卫正阳堂的弟子就在空地上往复巡逻。
卫凫溪估计,这里原本应该四面围墙,但可能是为了美观,后人拆除了围墙,取而代之一些树木。
这么多年过去,树木都成了参天大树,很多都比正阳堂高出数丈,有些树枝都快延伸到正阳堂之上。
这原本也不能称其为破绽,只要巡守的弟子稍加用心,多观察一下,以武者的敏锐感知,根本不可能借助这些树枝。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卫凫溪发现,对方似乎并不了解正阳堂的真正底细。
巡逻只是奉命行事,虽然谈不上敷衍,却也只是固守旧例,看上去严密,其实却很呆板。
哪怕是于火,似乎也不是很了解正阳堂的底细,只知道些皮毛,否则,正阳堂的使用频率肯定要高得多。
正阳堂方方正正,四面各有一名巡逻的弟子,不是固定哨,而是不断逆时针环绕正阳堂而行。
原本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都是有要求的,但时间一久,这种要求就慢慢流于形式,四个人有时候还会聚到一起聊会天。
卫凫溪静静等待,直到南边的巡逻弟子远去,而西边的弟子却还没有转出来,他才猛然起身,爬上一株大树。
双臂发力,人如灵猿,在树林间悄无声息地飞速前行,很快爬上一株离正阳堂最近的树枝。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西边巡逻的弟子已经来了,在树枝下缓缓前行。
只要他这是抬头观察,肯定能看到藏在树冠上的卫凫溪。
但面对这个上百年的青山堂任务中,最无聊最安逸的一个,他早就没了任何警惕心理,无知无觉地从卫凫溪脚底走过,完全没想到头顶有人。
即使真被发现也没什么,卫凫溪早就想好了借口,就说是怪癖、烦躁等等好了。
以他们的警惕性,多半不会深究。
等到这名弟子远去,确认了一下风向,他猛然四肢大张,飞身跳出。
一件轻薄而结实的丝绸系他在四肢上,仿佛一只蝙蝠一样,借助风力,无声无息地飘向正阳堂。
跃过屋顶的刹那,他猛然四肢一收,身体随之急速下落。
“嘭”地一声轻响,他几乎是无声无息地落在正阳堂之顶。
只有一个巡逻的弟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狐疑地抬头四处看了看,但卫凫溪降落的地方在他的另一边,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
摇摇头,只当是什么小动物,不再理会。
顺着屋檐爬到一处窗户,轻轻一推,窗户无声无息地打开,卫凫溪飞速翻了进去,合上窗户。
正阳堂足有近三丈来高,有上下两层窗户,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年深日久,有一扇窗户早就有些损坏。
看起来是好的,其实轻轻一推就会打开。
爬下墙壁,看着空空荡荡的正阳堂,卫凫溪心头不由一阵欢喜,终于能一探这正阳堂的奥秘了。
四下一看,四阳堂修建的极为高大宽阔,足有十来丈宽、十五六丈长,加上高高的屋顶。
白天人多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的,但夜晚一人独自在这么大的空间里,陡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冲四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卫凫溪低声道:
“小子卫凫溪为四象帮弟子,与四象帮荣辱与共,绝非奸细之流。此来只为寻求机缘,绝不敢破坏任何事物,还请各路先辈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