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烧了许久都没上桌，倒是一种点心先上了。
外皮绿油油的有点像清明果，里面的馅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甜又咸还有一股酒味。味道确实不错，但只限一人一个，我有些意犹未尽。
正想着该上菜了吧，又端上来四个冷盘。
我小声跟盛向东嘀咕：“怎么还有猪头肉啊，不是吃斋饭吗？”
“前面供的又不是佛祖，是这的地方神，估计不忌这个吧。”
“也是。”
在吃凉菜的时候，村长没看见人，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在这个一年一度的元旦小年，我们再次相聚在这里……”
盛向东凑过来小声逼逼：“元旦怎么跟小年混在一起了？”
“不知道啊。”
旁边大娘瞪了我们一眼：“今天是我们这的小年节！村长说话你们不要讲话！”
周围确实安静，我俩立马噤声。
村长说了十来分钟，我只顾着夹菜。大家突然热烈鼓掌我还吓了一跳，放下筷子跟着鼓了会。
村长说完就开始上菜了，先把冷盘撤了，上了四个炉子，周围又摆上一圈菜。
上菜的时候不能动筷——盛向东再次被大娘骂来的经验。
早知道跟瓦片他们一起坐了。
菜上齐之后，还不能马上吃，他们又上了一种紫红色的饮料，要用这种饮料对着神像的方向和老树的方向各敬一杯，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些敬词，说得太快又是土话听不太懂。
等我喝下去才察觉原来是酒，不过还挺好喝的带着微甜，很好入口并不刺激。
我满眼都是吃席！
走了那么多路过来的，一会还要走那么多路回去，不吃饱点我半路就能表演个原地晕倒。
在这待这么久，我已经适应许多，这里奇奇怪怪的菜色搭配我也能跟盛向东一样吃得倍儿香，不会再挑三拣四。
总不能永远吃速食，我可没钱这么奢侈，吃多了也很腻。
吃到一半，广播响起音乐，我抬头看了一眼，大家已经都放下筷子。
在大娘如火的眼神下，我也默默放下筷子，然后使劲用腿怼盛向东，他还在埋头狂吃呢。
他会错了意，把面前火腿肠炒黄瓜里最后的几片火腿肠夹给我。
我下意识拿起筷子就想吃，反应过来现在该干什么，默默放下。
“……别吃了盛向东！一会又要挨骂了！”
听到挨骂，他下意识看向那位大娘，对方眼神极其凌厉，甚至还暗含杀气，对我们对小年节不敬的杀气。
盛向东立马放下筷子乖乖坐好。
那音乐应该是做提醒用的，只放了半分钟就又换了。
这次换的音乐热闹许多，还带着用土话唱的词儿，欢歌载舞的。
我们只能看身边人行动，他们不动我们也就等着。
我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原来前面第一桌几个人站起来了。大家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搭着前面一个人的肩排成一队，跟着音乐节奏边跳边晃，嘴里还跟着唱。
他们跳了几步来到第二桌，然后绕了一圈把第二桌的人都围起来。
第一个人拿着自己桌上的酒壶倒完了往后传，最后一个人拿着第二桌的酒壶往前传，两个酒壶传到了同一个人手上，大家起哄似的大叫起来。
然后大家都倒好酒举起酒杯，把二桌的人头顶也围上了，中间空出一个圈，桌上坐着的人举起酒杯把空填上，他们一起唱了一句叽里咕噜的话，再一起把酒喝了。
原来是那个被传到两个酒壶的人要在这桌找个人喝交杯酒，如果对方不愿意，他和那个人就都要罚三杯。下一次其中一个酒壶就从上一轮被传到的人开始，再下一次就是上两轮的人开始传酒壶。
被传到的是和个大哥，可二桌没一个女的，大家这才哄笑声那么大。他指了另一个大哥，对方似乎是熟人，逗弄了他几句，大家又都笑起来，最后两人站起来勾着手臂喝了。
然后他们再跳成一排往下桌跳，这是一个桌要把在场的都敬了！
我眼尖地看见二桌有人在吃饭，但看看周围没人动筷子，只有被敬了酒的二桌在吃，我只好按耐住。
跳了半天时不时有人上去换酒壶。
终于轮到我们这一桌，一个大老爷们贴在我身后，我努力往前移想拉开距离，可我挪一点他就贴近一点。
“莫动了！就是要挨着的，哪家丫头不懂规矩！”后面大老爷们也被我动烦了，凶了一句。我只好不动了。
酒杯在他们跳来之前就满上了，他们倒了一圈酒，是个女的轮到了，大家又哄笑。
说这女的运气运气最好，轮了一圈了有的人都轮了三四次就她一次没轮到。
好在这酒是某种果酒，味道清甜，他们喝多了围成一团，也并不难闻。
大家敬完酒，开始起哄那女生点人喝交杯酒。
我被氛围感染也跟着起哄，直到那女生的视线和我对上。
我：“？”
女生：“！”
我：“？？”
女生：“！！！”
盛向东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我拱起来，那女生也走过来。
但是好像要说什么吉祥话，可我根本听不懂也不会说，囫囵跟她交杯喝下。大家都有些上头，直喊着不算数，没说词。
那女生又给我倒上，说：“我教你怎么说，……”
叽里咕噜一统，我迷茫地看着她。
大家都哈哈大笑，说不做数，得罚酒。
她无奈：“那只能再喝三杯了。”
“好。”这我听懂了。
喝就喝呗，反正也不难喝，度数估计不高。
我三杯连着喝得迅速，那女生都愣了，周围起哄声更大。
“好酒量好酒量！”
“呜～再来一杯！！”
我意识到不妙，问她：“这酒多少度啊？”
“是拿五六十度白酒酿的……度数肯定更高。这酒后劲可大！”
“……行吧。”
我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就不甚在意，坐下只想着终于能吃菜。
大家跳向下一桌继续哄闹。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清醒，并没什么感觉。
直到盛向东过来扶着我，问：“你一直夹空气吃什么呢？”
“怎么可能，我在吃虾啊！你看！”我夹起一只虾给他看。
不过是有点奇怪，我记得只有三只，怎么吃了半天还没吃完。
我看过去，哦哟！加菜了！怎么变成六只了？还晃来晃去的！
“哎呦喂，你筷子戳我脸了！”盛向东拿走我的筷子。
我想抢没抢回来，还隐约听到周围有人哄笑，说三杯就醉了。
我立马大声反驳：“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