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顾宛身穿华服端坐在宫宴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这是宫里宴会,也是皇帝的家宴。
酒席散去,众人移步御花园赏灯看烟火。顾宛才刚离席,便看到太子示意自己借一步说话。
“太子表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温柔地笑着,说道:“昨日老六派人捎信给我,说是过几日便要启程回青州了。”
“六表哥他,他要回来了?”顾宛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反应过来的她捂着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可是……”顾宛突然神色严肃,对太子发问,“他回来,是为了太子表哥你吧?”
太子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顾宛脸色一沉,厉声质问道:“他还有几条命够为你铺路?你明知他……”
“是我太无能,才会让他如此放心不下。”
“太子表哥,你莫要妄自菲薄,我语气不好,你切莫放心上。”顾宛的语气缓和下来。
顾宛还要再说些什么,一只小手拉住她,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姑姑,我们去看烟火吧。”
“是骜儿啊,好——姑姑陪你去。”顾宛抱起孩童,“诶哟喂,越发重了,走咯。”
上元过后,战火连天的边关传来了好消息,楼兰和突厥退兵。
“爹爹,楼兰那边怎么样了?”
“那国主对于议和的态度暧昧不明,就怕是留有了后手。”顾将军眯起眼睛,思索着说道。
还未等到楼兰的明确态度,护国公府先来了一位与楼兰有关的客人。
“外面有人求见小姐。”小厮来报。
“带去会客厅,我稍后便到。”顾宛说完便向顾将军行礼,退出书房。
来到会客厅,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拜访的人,若不是脸上的刺字,她怎么也不会将眼前这个削瘦憔悴却衣着干净整齐的男子与那桀骜不驯的楼兰王子相提并论。
“是你?”
“宛妹妹,是我。”楼兰王子风尘仆仆的脸上唯有眼睛是格外的明亮。
“给客人上茶。”顾宛吩咐道。
“北燕在边关大胜,圣上没有忘记我,当即便赦免了我,我恢复自由后,就来见你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看得出来被他小心地保存着,“还记得当初在大理寺临行前,你给了我一包盘缠,这个荷包我一直留着,在泸州的每一个漫漫长夜,唯有这个荷包支撑着我活下去。”
他的一片热忱,顾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适逢这时大小虎进来了。
“宛妹,有客人到?”小虎说着走了过来,并未认出眼前的客人是谁,还礼貌地对他行了礼。
“小虎哥哥,这是我们的旧识,那位楼兰的王子。”
“哦?是你小子啊,一年不见竟认不出来了。”小虎的态度转换得很快,“你来找我宛妹,是不是贼心不死啊?”
“来者是客,莫要无礼。”大虎轻声呵斥道。
“我对宛妹妹一片赤诚,怎么能说是贼心呢?”楼兰王子倒也不恼,笑着回应道。
“不知阁下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考量?”大虎坐定后问道。
“我想留在青州,我来的时候街角拐弯处有一家糕点店在招学徒,掌柜的不嫌弃我脸上刺配的金印,允我留在那里。只要能时时见到宛妹妹,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不回楼兰了?”小虎问道
“过去的楼兰王子早已死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如今重获自由的我想以另一个身份活着,也想换个汉名。”
“如今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便叫逢春,姓柳可好?”顾宛娓娓道来。
“甚好甚好。”
“不好不好,枯木逢春,不如让他姓木。”叶平来到会客厅,正好听到顾宛的话。
“言之有理。”顾宛点了点头。
“那我自今日起,各位便叫我木逢春。”木逢春站起身来,行了四方礼。
从护国公府离开,回糕点铺的路上,木逢春总感觉身后有人,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心下烦躁,加快了脚步。
是夜,木逢春劳累一天后舒适地躺在床上,思量着等自己做出芙蓉糕要拿去让顾宛尝尝。
一个人影从窗外略过,松弛的神经瞬间警觉,问道:“是谁?”
没有回应,打开窗向外看去,没有发现人,只有被风吹动的树枝在摇摆。
“看来是我太过紧张了。”说着漫步回到了床上,吹灭了灯。
正欲睡去,忽然听到耳畔有人在叫他:“王子殿下,近来可安好?”
“是谁?”他起身打火点灯,举起查看,却见一黑衣人半跪在床头。
“在下奉国主之命,特来请殿下回楼兰。”
“他早已不认我这个儿子,还让我回去做什么?我已不是楼兰的王子,我叫作木逢春。”
“国主说了,只要你的人,至于你是谁,那并不重要。”
“我明白了……”
“国主限你三日内回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