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位军医匆匆赶来,为躺在地上的大虎和司徒明月急救。

大虎很快便有了好转,虽然还未醒却已无大碍,顾宛命人将他抬回军营休养,小虎关切地想要跟着去,却被顾宛拦下。

司徒明月这边却迟迟不见起效,军医擦擦头上的汗水,无奈地说:“司徒姑娘毫无求生的意愿,实在是回天乏术,恐怕过不了今晚。”

“明月姐!”小虎喊道。

一旁的机关师听着他们的对话喃喃道:“司徒姑娘……明月……司徒明月?”

他跪在地上拉着顾宛的衣角问道:“将军,敢问那位姑娘家住何处,可有父母亲人?”

“她自小在药谷长大,没有父母亲人,如今住在百草谷。”顾宛担忧地看着司徒明月回答道。

“药谷……原来是他……”机关师喃喃自语,又爬到司徒明月身边哭着对她说道,“孩子,你醒醒,我是你的亲叔叔啊。”

事发突然,而他却哭得情真意切,在场的顾宛和小虎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

渴望亲情的司徒明月似乎听到了这人悲怆的呼喊声,她逐渐有了求生意愿,在军医的救治下,成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动了,手指动了。”小虎惊呼道。

顾宛终于长吁一口气,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手,手心全是汗。

“将司徒姑娘抬回军营休养。”顾宛对左右命令道。

说完便有有人抬着担架过来,将司徒明月放在担架上抬走,军医也随行一并去了。

看着司徒明月被抬走,机关师慌忙对顾宛说道:“将军,我归顺,让我一起去吧。”

顾宛看着此人真切的样子,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便松口道:“你也一并回去吧。”

机关师一听立即叩谢,眼含泪光笑着小跑跟了上去。

但顾宛又转念一想,为了军中安全考虑,吩咐身边的一名亲兵说道:“你派几个人去看住他,他目前的身份不能完全相信,等司徒姑娘醒了再做定论。”

“是。”亲兵领命后便下去了。

“俘虏的人呢?”顾宛问道。

“回将军,均已押在山寨的校场里等候将军问话。”

“去看看。”

山寨的校场里,被俘虏的寨主一言不发,几个头领围成圈护着他,哪怕被五花大绑也在破口大骂着,其中便有与顾宛交手的那名主将。

顾宛坐在看台的太师椅上,远远地看着他们,说:“想必这位便是庆丰山的寨主了,久仰久仰,听闻上次诏安并不顺利,那么这次诏安,你看能否进行?”

寨主并未发话,他身旁的一名头领重重啐了一口,叫嚣道:“我们既已落草,便是绝不会为朝廷做事,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朝廷的一只看门狗,我大哥是何等人物,就是皇帝他也是做得的,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只要我们死不了,迟早有一天要推翻你们的皇帝老儿……”

顾宛耐心听着,随之森然一笑,向亲兵伸出左手,亲兵默契地将弓箭奉上。

搭弓挽箭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箭已射出旁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寨主嚎啕一声:“三弟!”

顾宛冷哼一声,说道:“木心,去跟他们聊一聊。”

木心从亲兵中走出,到正抱团痛哭的几人前,面带笑容说着:“诸位也看到了,我们将军对于无用的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你们也不必抱有什么凌云志,说什么重新来过,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机关师已经归顺朝廷了,诸位应当知道,没有机关师相助,凭尔等薄弱的战力,我北燕铁骑顷刻间便能将此山寨夷为平地。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归顺朝廷,另一条……你们也看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圣上十分惜才,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我们将军也是欣赏得很。”

说着顿了一下,观察着几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俗话说,官逼民反,没有人生来便注定是草寇的,想必诸位定是有什么冤情吧。”

此话一出,触动了众人,沉默的寨主终于开口,他愤恨地说:“如今哪还有良民的存活之路,地方官员仗势欺人,朝堂昏暗不明,本是忠良之士却要被欺压,那贪官污吏却可以逍遥法外,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

顾宛听后笑了一声,示意木心退下。

“你笑什么?”寨主不满地问道。

顾宛起身信步走上前,对他说道:“不过是笑你无知罢了,朝廷山高水远,尔等接触到的不过是一些地方官员。未居庙堂,怎知其间明晦?圣上忧国忧民,耳听八方,难免会被人蒙蔽双眼,堵塞耳朵,正如一根中梁柱因年代久远生了蛀虫。如此粗壮的木材以外力是很难摧毁的,但若是任由蛀虫啃食,从里面开始烂起,就很容易摧毁,房屋便会倒塌。生了蛀虫便想法清除,哪有才看到虫便要舍了屋子的道理?古今中外,多少忠君爱国的志士,哪怕大厦将倾也在为救国而奔波。反观尔等既然觉得官场腐败,何不进入官场帮助圣上铲除蛀虫?既然觉得朝堂昏暗不明,何不去燃烧自己以星星之火点亮朝堂?因为你们不过是在意个人的得失,并不是真正的以家国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