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恩的住处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伊恩和拉薇妮娅同时调整着起羽翼的展开的姿态,慢慢降低自己的高度和速度。
“你能给我点时间吗?”伊恩对自己的同伴开口道,“我想解除隐形咒去跟马恩说几句话,虽然我们是来杀他的,但我还是有些事情想告诉他。”
拉薇妮娅微微皱眉:
“为什么?”
伊恩平静地说道:
“他很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凡人没法看见陈云的圣性堕落,在他的视角看来根本没法理解我们这么做的意义,我想至少他有权知晓自己因何走到了这一步。”
她有些不满地同意道:
“好吧,但要是他表现出了什么异样的话,我会直接将炎剑捅入他的胸膛,别忘了,等我们解决完他后还要回到战场上去。”
两位天使一前一后地落到了马恩门前,伊恩收起了自己的羽翼,接着取消了隐形咒。
咚,咚。
咔嚓。
马恩推开了门。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熟悉男性,已经他身后伸展着羽翼的女性天使,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接着强行用念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保持在前者身上。
“你是?”
伊恩说道:
“我是教会的人,我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来的,有些话想跟你说下。”
他指的是上次的“告解”。
马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进来说?”
伊恩点点头:
“当然好。”
马恩转过身,很普通地将背影留给他们,不过在双方中间制造了数层高强度的念力防御罩,走到沙发前才转过了身。
看着已经走进的两位天使,念力如水流般沿着他的双腿流淌而下,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在撞到墙壁和门的时候垂直地向上蔓延,最终爬满了整个天花板。
现在,他们逃不掉了。
但是马恩有些不解……
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不但像是清白的一样去接受了审问,而且近乎完美地解答了他们丢过来的每个问题,这些天使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协调局的变化导致了这件事。
忽然,他收到了向余迪申请收容并利用鲜血匕首特性的请求。
马恩在脑内通过了他的请求,但按理来说现在离地狱之门预定的完成日期还有不短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其他的人也没有给他提交任何的情报。
“你要喝些什么吗?”马恩对两位天使问道,同时沿着他们周围开始积蓄自己的念力,保证自己随时都能对他们发动致命攻击。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拉薇妮娅对马恩露出了憎恶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么会亵渎神圣的肮脏蛆虫一样。
“不,不用了。”伊恩面带歉意地说道,“我有件很遗憾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马恩站在原地看着他。
伊恩顿了顿:
“其实我们会问那些事情,是怀疑你跟当年的圣徒袭击事件有关系,而在不久前,教会的天使们已经决定对折翼者展开神圣猎杀,因此打算抓住你进行秘密审问。”
拉薇妮娅不满地催促道:
“没必要跟凡人浪费那么多口舌,告诉他犯了什么罪就够了。”
马恩看着伊恩,露出倾听的神色。
伊恩问道:
“我将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马恩点点头:
“说吧。”
伊恩说道:
“其实我就是来审判你的天使,但其实这场审判的起因并非是折翼者事件,而是在你出院以后,圣徒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负面影响,为了阻止她堕入凡尘,天使们决定要除掉你这个祸因。
“你知道谁是圣徒了吗?”
马恩平静又不解地看着他。
他本来觉得是自己暴露了,但伊恩的说辞却推翻了这个猜想,这些天使要来杀他,但原因不是自己曾经杀死过他们的同胞,而是……
自己对陈云的心灵造成了负面影响?
伊恩看出了马恩的不解:
“这是很严重的情况,她对你的感情受到小时候那件惨剧的影响,而变得有些不太健康,以至于影响了她的信仰。”
马恩明知故问道:
“陈云?”
天使点点头:
“没错,而且我去问了大天使,他告诉了我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当年杀死尤月的是守护陈云的两位天使,因此如果你真的背叛了她,帮助折翼者进行了袭击的话,我也可以理解。
“这就是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件事?
“你没必要撒谎,因为不管你的回答如何,我都会杀了你。”
马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在问我?”
如果他们是群以杀人取乐的恶棍,马恩不会在意,如果他们说自己察觉了自己的身份,才来对付他的,马恩也不会生气。
但他们却表现出这幅姿态……
伊恩不解地说道:
“我当然是在问你。”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笑?”马恩压抑着怒火问道,“你很清楚自己在做错误的事情,才想提出这个问题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难道我回答有的话,你就能宣称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情吗?
“你觉得杀死曾替无辜者复仇的好人,比杀死无辜者本身要更符合自己的道德准则吗?”
伊恩怔怔说道:
“你不理解,这是神……”
拉薇妮娅则冷冷地说道:
“伊恩,他们杀死的是生而有罪的女巫,不是什么小女孩,别被他蛊惑了。”
马恩的脸上流露出了冰冷的怒意,眼中好似有着凝固的闪电,吐出的词语如同流淌的岩浆:
“你怎么胆敢觉得派遣手下猎杀无辜者的神祇能代表正义?”
伊恩的面色变得惨白,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
拉薇妮娅已经忍不住了,她猛地拔出炎剑,愤怒地朝着马恩的脑袋挥去:
“渎神的疯……”
女天使忽然注意到马恩看向了自己,随即寂静如潮水般淹没了她的思维。
轰隆!
雷霆划破空气,鲜血化作残阳。
染血的羽毛随风飘散洒落,燃烧的炎剑重重地落到地板上,而拉薇妮娅正面容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下……
那里正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女性的断臂。
他们此刻才意识到……
马恩就是折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