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使着一貌似七八岁的小神侍。
莫相忘瞅着好奇，也让豆花跟着去，那边的苍程也自发说要一并跟去买点吃的回来。
瞧着他们走远，莫相忘问：“你家玄罡呢？”
“我安排他去管人界的两家饭店呢，就是你经常落脚的那两家，还记得吗？在陕西那边。”
莫相忘想了想恍然哦了一声，“三师姐也在那边吧？我记着也有个店面来着？我在那儿吃了一千多年的白食呢。”
“可不就是。”赵达通大大咧咧地歪在沙发上，瞥了眼还没散的三拨长辈，“千年没见是真能说啊，咱们这群倒是都喝倒了，武珀近段时间忙，他在六界做生意，非要把生意做大做强，他那个性子，谁说也不听，劳心劳神的。”
“也是想着能有跟九家对抗的资本吧。”薛成琳喝了口咖啡，被苦的直皱鼻子，“但谈何容易呢，千年了，他在小辈里还算有名气的，但却翻不过上头的大山。”
“规矩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推翻的，只不过规矩有新旧，把新规矩坐实做大，旧规矩自然就倾覆了。”莫相忘嫌苦，加两块方糖搅了搅，“生意难做就取取真经，凭他一己之力自然不成气候，那九家必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九家都不放，更何况其盘根错节的百家呢。”
赵达通端着咖啡杯，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又跟薛成琳对视，“长能耐了，你以前从不说这些的。”
“我是没什么能耐，回去照旧是阴司鬼职，只这圈子里的动荡也不与我相干，咱们坐到一处也只是闲聊罢了，我是不打算做生意的，费神，我可是我们家里唯一一个公务员。”
“我就好奇了，你们的工资都是怎么发的呀？谁给发的呀，钱从哪儿来的呀？”
“烧纸啊，凡是给亡灵烧纸的钱，都会充公的，再由上头统一发放，你以为给亡灵烧纸钱会分到亡灵的手里？亡灵不要再投胎呀？”
“原来如此。”金团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只坐在红樱树干上，恍然点点头。
“你是就睡在这儿了？还是刚过来的？长能耐了，走路都没声的。”莫相忘调侃抱怨，这金团是土生土长的锦鸡妖，自幼一起长大的，貌相卓绝，就是个子不高。
“我那会儿喝多了，就睡在这树梢上，这会儿听你们闲聊就醒了，怎么你们一夜没睡？”
“我倒是精神，就是相忘，这么一大天了，一准是乏累的。”薛成琳变出一把椅子让他坐下，遂又对莫相忘道：“今儿白天肯定还要聚的，你这么熬着没事？”
“没事，团子你可有泽一的消息？”
金团喝了口咖啡，苦的咂咂嘴，“嗯，有，转世了。”
“哪一路？”
“人界。”金团神色有些哀戚，并安慰道：“别想了，这就是她的命数，听说在人界转世，曾经的记忆都会被抹的一干二净，然后世世都在人界转生，她本就是人界的灵，如今又回人界了，别想了，随她去吧。”
“还有这个说法？”赵达通晃了晃神道：“是那个总黏人她的那个小丫头？”
薛成琳跟着安慰道：“若是有缘，她必定还会修仙，你们必定还有机会再遇，至于她的命数，你可不能参与。”
莫相忘点点头，也知道这是阴司的规矩，在人界轮回的灵魂，前世是会被洗刷干净的，也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得前世。
这也是对于那些历经人界灵魂的残忍之处。
那个跟她相识三百多年的泽一，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豆花他们回来时，已经凌晨四点。
他们是赶在白府仙娥摆饭之前吃的。
一顿饭罢了，天都亮了。
莫相离他们闹着要带她出去逛逛，白猿上神原想让她歇歇，却也拦不住，只说晚上让他们都回来吃饭。
“这六界不比当年，你看那边的基站，咱们这儿的通讯都被风伯箕家垄断了，他们家虽不是最先盗用人界技术的，但却是最后一个在五界垄断这门技术的。”
莫相离说罢翻出手机，“咱们这个世界是平行于人界之上的，所以共用卫星，他们箕家倒是也不敢在这里面做手脚，只不过五界营业厅是他们家的，所以能查到后台，我们用着都很小心。”
缪子涵哈气连天，跟上他们的脚步，“今儿去哪儿啊？”
“先在这妖界转转，然后咱们去我三师姐的店里吃饭，下午去相忘家看看，晚上回山上吃，明儿？咱接着转。”莫相离把这一个月的行程规划好，并变出三个品牌六种颜色的手机让莫相忘选一个，“你如今回来了，咱还得办理手机卡。”
莫相忘要了只灰蓝色的，随问：“我家？我家在哪儿啊？”
“你家里面挺散落的，多半在人界，不过家宅定在妖界鹿台那边的平安都，跟数历山倒也近。”赵达通走在后边，一边打手游，一边搭茬，“八成是你高祖早就有归家的念头，只是那么大岁数了，撂不下脸来。”
“六界有的逛了，一个月的假也逛不完，就走走近边的，看看咱们堂庭小镇吧！”何弯弯说着，拉他们折返，下山后往南走去，“这一千多年来，咱们这儿的小妖也多了，六百多年前，小镇成形，有那么七八千户住在这儿，当然也有外来的，可热闹了。”
千年前的记忆，只有山水树木还能对应的上，那些个扯在山下的电线，以及铺了沥青的大马路，太阳能路灯，还有一座座现代化的房屋，都在改变着五族的生活习惯。
“你们阴司不这样吗？”李球球好奇地问：“我还没去过阴司呢，阴司是还跟以前一样吗？”
莫相忘想了想，她工作的地方不见天日，出了阴司大楼，就是阴沉沉雾蒙蒙的天空，至于设备，98年那会儿就比人间发达，也不知道这会让如何了。
去往堂庭小镇的路上，莫相忘做了一路的科普，都是有关阴司的事。
而阴司没秘密，即便是有，莫相忘这个级别的鬼职也不可能知道。
来到堂庭小镇，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小妖们并没有完全复制人类的生存之法，而是把便捷跟妖法融合，促成了更为便捷的生存方式。
何弯弯兴奋地指着那边一个不大的店面说：“你看，那边就是快递站，从人界买来的东西，会有固定的五族代收地，只要落在指定地点，就会被快递站捕捉，并两界瞬移，把货取到，然后再瞬移分发出去，可方便了。”
“只不过，都搞垄断。”赵达通一边玩游戏一边接话，“这都是赖云生家的，你知道赖云生吧。”
莫相忘点点头，这事儿她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赖家快递为什么不接她的单。
“赖云生是邢昭月的小舅舅，是邢昭月姥姥家那边的旁系，关系很远，是只普通一尾猫妖，但就是拼命的抱住缪云两家的大树，他最初只是送外卖，在一千年做这方面的生意了，招揽一堆小妖，后来慢慢的做大了。”
“怪不得，那会儿就是不接我的单，如今倒是谢谢他不接我的单，要是接了，指不定坏我点什么呢。”莫相忘回想当初，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嫩，那时候这些祸害自己的群仙众妖也都不算下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