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位于昌宁国东南一角,肃甘两州的交界处。
作为两州之间的交通要地,虽然无甚重要产出,但凭借于各类商人在此地过往,相比于其他等大的县城,倒也称得上富饶。
此时刚过午后,凉州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行人。
走道的两旁,过路的商人将各类布匹药材摆在地上任人挑选,惹得旁边商铺的掌柜眼红。
这些个行路商人卖的东西价格比他们低不说,品质也更好一些,那些客人都不来光顾他们了。
但这也没法,毕竟自家商铺租赁还要银钱,自己也不可能真个减价拉人。
如此想着,一家卖布匹的掌柜正要入到内里,省得看这恼人景象,就看到一道士打扮的人从门口进入,直直向自己走来。
眼底一喜,掌柜赶忙上前一迎,但那道士却是一停,然后抬手作揖:“掌柜的可知陈家在哪?”
眼角里露出烦躁,嘴上倒也没说什么,掌柜手摇摇一指:“穿过那道桥,再往右走过一条长街便是陈家了。”
“那便多谢掌柜的了。”微微一笑,手里又暗自掐了一个安神诀,那道士就从门口走出了。
目送着道士离开,这掌柜则觉得自己这几日以来的燥热好像突然消失无踪,也乐呵呵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夫人,你就别走来走去了,我看得心烦。”
某处豪宅之中,陈祈富狠狠拍了数下桌子,呵斥在一旁不断走来走去的妇人。
但妇人也没那么好相与,她回头怒视陈祈富,然后回应道:“冲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这个当娘的走一下都不行了。”
眉头紧皱,陈祈富有心骂回去,但一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却是只能哀叹一声,接着向门口的护卫问道:“云霄宗的仙长可有来到?”
“暂时还没有。”听到呼唤,护卫赶紧走进来,然后飞快答道,最近这位爷心情可不好,自己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下去吧,下去吧!”连连出声喊退护卫,陈祈富心情更加烦闷,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爷老爷,外面有个自称云霄宗弟子的道士求见。”
脸上猛得一喜,陈祈富立刻大喊:“快些让他进来。”
话一喊出,陈祈富觉得又有些不妥,干脆自己起身向外迎去。
走到门外,便瞧见一身穿灰白道服的道人,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云霄宗的仙师,陈祈富立刻弯腰一拜:“在下陈祈富,却是不知仙家何许姓名?”
“云霄宗外门弟子,许远。”回以一礼,道士许远回答道。
“三日前我在门中接受委托,说这凉州陈员外遭鬼神之事之扰,不知何事?”
“唉,此事说来话长,要不仙家入寒舍再叙?”说着,陈祈富向许远做出邀请之势。
许远自无不可,点点头便和陈祈富走了进去。
这陈府倒是比我在山上住哪茅草棚屋舒服多了。
入到内里,看着四周的摆设,许远内心暗道,脸上倒也不表露什么,只是看着陈祈富为自己泡上一壶茶水。
“仙家来的急,只能先以这杯淡茶招待,晚宴还需些时间准备。”敬上一杯茶,陈祈富恭敬地说道。
“倒是无妨。”陈员外何不先说说家中到底出了何事,接过茶,许远再次问道,这人总是不说具体事情,让他有些疑惑。
“呃,此事说来也有些惭愧。”眼神示意门口的护卫把门关上,陈祈富凑到许远面前,低声说道:“只是前些日子我那儿子在那坊间看到一女子容貌艳丽,因此心生爱慕,本来想着唤些媒人去说说,但没想到第二天媒人还没到,就传出那女子跳井自杀了。”
“这本来吧,那女子跳井之后,我那儿子应该也只是伤心一阵,没想到他却是一病不起,请了诸多大夫都看不清任何问题。”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麻烦仙家们解救一下。”
“令郎可否婚配了?”浅饮一口茶水,许远问道。
“这倒是还没有,本来是与一家商好了的,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再允许了。”哀叹一声,陈祈富眼角里也流出了些许眼泪。
“那之前令郎是否与他人有过床笫之欢?”
“这……这我如何知晓啊?”陈祈富抹眼泪的手一顿,楞楞地回应道。
“没事没事,也就这么一问。”从凳子上坐起,许远上前打开房门:“可否方便我去看望一下你家公子?”
“自然,自然。”忙不迭地点头,陈祈富也马上从凳子站起,然后上前领路。
陈祈富儿子居住的地方离接待许远的地方不远,两人没走几步就来到了门前。
轻轻敲一下房门,有个妇人从中走出,正是刚才那在房中走动的陈祈富夫人。
目光向许远这边一望,妇人腿一弯就要拜下,但许远先其一步将其扶起:“先进去看看吧。”
入到屋子里面,许远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潮湿的气味,但观房间内部,却是干燥无比,甚至连一杯水都看不到。
然后,是挥之不去的阴冷,也不是自然的寒冻,而是那种阳气流失,身亏体虚的透体阴虚。
眼里显出惊讶,许远踏前几步,来到床边,看着上面躺着的男子。
那男子眉头紧锁,嘴唇发紫,脸色发黑,印堂发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出现了不正常的浮肿,像是在水下泡了许久。
“还是完璧之身。”
又扫过一些隐秘部位,许远做出了一个重要判断,回身正要与陈祈富二人交流,那躺床上的男子却突然张开双眼,紧紧盯着许远,嘴里不断说道:“对不起,翠儿,对不起。”
“翠儿是那个姑娘的名字。”陈祈富出声提醒。
“嗯。”点了点头,许远右手掐诀,一个与刚才无异的安神诀便施展出来。
可惜,这次安神诀并没有起到作用,在诀法落到男子身上时,似乎遇到了一层坚固的屏障,往里寸进不得。
眼中的惊讶更甚,许远没有选择强行突破,而是望向旁边不明所以的两人:“那个翠儿姑娘投井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