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不去了
- 另类穿越,他遇见自己
- 流颜絮语
- 2468字
- 2022-01-18 18:00:30
“客栈名字不错啊。”罗科走过去,笑着对林则说。
林则客气地笑笑,注视着罗科,“公子住店吗?”
“我想要个安静点的房间,有吗?”
“有,就是贵一些。”林则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科大步走进客栈,掏出一锭银子,大咧咧地放在柜台上。
蓝郁儿收起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公子贵姓?”
“我姓罗。你呢?”
“我娘家姓蓝,叫我郁儿好了。”声音娇软。
罗科怔怔地看着蓝郁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蓝郁儿显然错会了罗科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媚了。
“罗公子打哪儿来?”她歪着头问,目光如水。
“京城。”
“听说皇上正前往热河围猎,罗公子可知道?”
“热河?”
“是呀,木兰秋狝,离林城也就百余公里。公子既然打京城来,走得可能是一趟路线呢。”蓝郁儿故作天真之态。
罗科摇摇头。“不知道。“
“从京城来的人没几个不知道的呀。”蓝郁儿睁大眼睛。
“我走时匆忙,所以不知。”罗科解释。
蓝郁儿定定地瞧了罗科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
“罗公子长得很像一个人呐。”
“谁?”
蓝郁儿咬着嘴唇,睫毛忽闪着,似乎迟疑着该不该说。这时,林则从门外走了进来。
“郁儿,朝廷的事,不要乱说。”林则瞥了蓝郁儿一眼,似有警告之意,随后转向罗科。“罗公子请随我来。”
罗科向蓝郁儿微微点头,跟在林则身后,朝后房走去。
他感觉到蓝郁儿落在自己身上的落寞眼神,隐约听到轻轻的一声叹息。
穿过两道曲折的长廊,在尽头,林则推开一扇门。
“这个房间比较安静,罗公子尽可放心休息。”林则十分客气地说。
罗科点点头,看了眼屋内。
房间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扇窗开着,外面似乎是个小花园,隐隐听到秋日虫鸣。
“怎么称呼?”罗科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密切注意着林则的神色变化。
“鄙姓林,林则。”
“原来是林老板。”罗科喃喃道,注视着那张平静得惊人的脸。“林老板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是吗?”林则微微一笑。
“嗯,您哪里人?”
“内人是林城人。”答非所问。
罗科在房内走了走。
“这房间不错啊。很有书香气息,原来是书房吗?”罗科注意观察林则的反应。
林则微微摇头,“在下识不了几个字,要书房何用。”
“怎么会,林老板气质儒雅得很哪。”罗科笑道。
林则笑笑。“罗公子还有事吗?”
罗科摇摇头。
林则礼貌地躬了躬身,转身走了。
罗科将门关上。
他到底是不是彼林则呢?如果不是,何以如此惊人的相似?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罗科有些懵,就跟乘坐长途飞机尚未倒时差似的,感觉一切都乱了套。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心不禁微微一动。
窗外的花园挨着外墙,新栽了一棵枣树,树根处的土显然是新培上的,与周围土壤颜色明显不同。
罗科想起林则书房后花园的那棵枣树,一个念头在心里渐渐清晰。
林则。蓝郁儿。
蓝郁儿是初次见,即便此林则就是彼林则,显然对方也不会承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林则和蓝郁儿也穿越了。
那块手帕显然是那晚林则趁乱塞进自己口袋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自己卷进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
林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后人趋之若鹜?前世的自己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然而有一点是清楚的,如果没有林若水的定魂丹,即便自己穿越了,也会与陈箔混同为一身,不会分出半个魂魄,依旧是罗科。
眼下卷入林城秘密的人里,目前至少有四个:林若水,陈箔,林则,蓝郁儿。
罗科苦苦思索着,感觉眼前似乎清晰了些。
他转身回到屋内,在书桌前坐下。
桌上摆放着一方砚台。罗科还是在曲景天的收藏里见过几块砚台,曲景天告诉他是难得的歙砚。
他伸手拿起,轻轻垫了垫,又仔细摸了摸,感觉和曲景天那块差不多。
如此名贵的砚台随手放在客人房间,看来这对夫妻祖上家境就相当殷实。
他抬起眼睛,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水墨画上,再次呆住了。
那是一幅水墨山水画,落款‘迷雾斋’旁有两行俊秀的小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笔触沉稳有力,且不失秀美。
显然,这里就是林则的书房。花园里那棵枣树就是百年后的枣树。迷雾客栈就是百年后的迷雾斋。
罗科忽然有种误入迷局,怕是到死都难解开的恐慌感。
到底是怎样的秘密,不但扭曲了人的命运,甚至左右着时空,这听上去有点太可怕了。
活着的,死了的,都围绕着新旧林城,不肯离去。
他犯得上淌这道混水吗?不然回去算了。
回去找曲景天,躲在乡下,避过眼前的战乱,静待时机,总好过不明不白地在这里乱撞。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答应林若水感到有些后悔。
他苦苦琢磨着,矛盾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中那只大黑猪的嘴不停地拱着他的脸,他鼻子上嘴唇上沾满黏糊糊的涎水,热乎乎臭烘烘的。
他想跑开,无奈两腿发沉,一步也迈不出去;想推开它,可它又沉又肥,他的力气根本不够。
他感到窒息,随后醒了,睁开眼,天色已经微微亮。
他坐起身,立即明白梦中之所以迈不动腿的原因:那只匣子枪。
从府衙出来,待阿沛离开后,他找了个僻静角落,将枪塞进袜子,用一块布从里面缠紧。
由于力气大了些,缠得过紧,血液流通差,此刻脚面已经发紫。
他将枪解下,环顾房间,将它塞进床板缝隙,然后将上面的被褥重新铺好,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
然而左看右看,他依旧不放心,又把枪掏出来,踩着书桌,小心翼翼地放在屋顶的横橼上。
他跳下仔细查看,确定下面根本看不出来,一颗心才安稳落地。
他离开客栈,在街头吃了碗馄饨,循着记忆,朝城外走去。
经过那条市集,时间尚早,集市上没几个人,稀稀落落的。
远远的,他看见那棵桃树,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
树干上的印记还在。他确定地点没错。
翻过墙,是那个猪圈。然而那只肥硕的大黑猪却不在圈里。猪食槽也空了。
周围依旧阒无一人。他蹲下身,搬开食槽,心不禁一沉。
食槽下是坚硬的地面。
他伸出手叩了叩。地是实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拿起墙头一把锄头用力刨下去,扬起的唯有尘土而已。
不知过去了多久,罗科绝望地扔掉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回不去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渐渐清晰,字体越来越大。
此时天已大亮。他听到墙外的走动声,隐隐有人在说话。过了很久,他疲惫地站起身,浑身如同虚脱了般毫无力气。
他垂着头,呆呆地站着。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笑,大笑,笑到气息欲绝的那种。
此生彼生,有什么区别呢?
既来之则安之。
心意已定,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双手一撑,敏捷地跃过墙头,头也没回,大步朝晨曦下的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