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暗花明

看着杨庸龇牙咧嘴的样子,杨士忠这才回过头看着杨绮,厉声质问道:“你来此就是为了嘲讽本官的吗?”

杨绮轻轻一笑道:“今日我之所以来这里,只为报仇。”

听得杨绮这番话,杨士忠仰天大笑一句道:“报仇?就你这样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报仇,本官站在你面前,你有种来报仇呀。”

杨绮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道:“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明白你的处境,你这个父母官是不是越做越糊涂了?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边有这么多士兵。”

杨绮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杨仕忠瞬间脸色苍白,原以为杨仕忠会害怕,会跪地求饶。然而杨仕忠并没有,反而嘲讽道:“你以为这些士兵会听你的?你以为周文耀会听你的吗?你不过是一个庶子,庶子明白吗?谁会为了你得罪于本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官只需一句话就会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等杨绮开口说话,杨仕忠嫡长子杨清迈步走来,冷哼一声道:“原以为你这废物死在了城外,没想到竟然侥幸逃了回来,真是苍天无眼呀。”

杨绮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你将我打成重伤,要不是苍天庇佑,只怕我早就魂归地府,昨日你又差遣我出城,估计是想我死于反贼手中吧。”

杨清哈哈大笑一声道:“什么时候你竟然变的这般聪明了?不过你知道了又何妨?像你这种人活着只会糟蹋粮食。”

杨绮淡淡地说道:“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子,所以你们才这般待我吗?”

杨仕忠开口道:“你说对了,若不是本官当初醉酒,岂能与一个低贱的厨娘发生关系,而后又生下你这个贱种。”

杨绮目光如炬一般,死死地盯着杨仕忠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跪在我母亲坟前认罪,我就饶了你们。”

杨绮这番话落下之后,杨仕忠,杨清等纷纷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又或者是杨绮这番话对于他们就像是放屁一般。

杨仕忠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喝道:“你就别异想天开了,今日你以下犯上,忤逆长辈,按律当斩。”

只见杨仕忠挥手冲着周遭奴仆喊道:“将这畜生给本官拿下。”

一声令下,奴仆们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棍棒刀剑冲了过来,不等杨绮下令,身后的士兵哗啦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眼前这些花拳绣腿的奴仆。

这一幕看的杨仕忠目瞪口呆,大吃一惊,惊得是连连后退,若不是杨清眼疾手快差点就摔倒在地。

:“放肆,尔等莫非不知道本官是谁吗?”杨仕忠强撑着身体怒吼一声道。

一士兵开口说道:“你是谁与我们何干?不过告诉你,我们是娘子军的人,并非是城内隋兵。”

士兵话说完以后,自动站在了杨绮的身后,到这个时候杨仕忠如梦似醒,摇摇晃晃,双腿哆嗦,在杨清的搀扶下站稳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投靠反贼了?”

杨绮一字一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仅仅投靠了娘子军,而且破城的计策也是我提供的。”

杨清脸上青筋暴起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绮淡淡地说道:“你们这家人造的孽太多了,余生就在庙里诵经,忏悔吧。”

杨绮本想彻底解决了杨仕忠,但是在古代,弑父杀兄这种事情最不受人待见。而现在自己才才投靠娘子军,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忠不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古人最为重视一个人的名节,如若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怕李秀宁不会看重自己,即便是日后做官,恐怕也会有人以此来弹劾自己德行有亏。

杨绮的母亲葬在城外的乱葬坟,距离乱葬坟不远处有座静心寺,杨绮随即遣人将杨士忠,杨清及其余人囚禁在寺庙中,加派人手看管。

天微微亮之后,城外的流民在娘子军的组织下,有条不絮的入城了,李秀宁在第一时间派人开仓放粮,又遣人给流民们准备住的地方。然而流民实在太多,府衙,文庙,粮库,武器库,私塾等已经住满了,仍有将近一千多百姓没有住处。住的地方没有也就罢了,更加令李秀宁头痛的是粮库中的粮食仅能支撑百姓十天时间。

此时的杨绮,漫无目的的在府衙里晃荡,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之前自己住在府内最偏僻的地方,平常无人到来,即便是丫鬟,奴仆等也以到这里来为耻,可能是因为此处偏僻,昨夜并没有人到这里来,如今这里还是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

推开门之后,点点细碎的阳光射入进来,房中一角放着一张残破的花梨案几,案上磊着一本字迹快要看不清的书贴及一方破败的石砚,笔筒里插着几个陈旧的毛笔。

杨绮默默地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仇到底是报了,接下来自己随便找些机会建功立业,等到李渊建立大唐以后,赏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问题,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了。大唐我杨绮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就在杨绮嘴角荡漾着一丝微笑,幻想着到时候一群丫鬟侍奉自己,一人捶腿,一人捶肩时,一个士兵飞快的奔了过来,抱拳说道:“杨公子,兄弟们在后院柴房中找到一个浑身滚烫的姑娘,唤作幼娘,说是你的妹妹,兄弟们不知该怎么办便上报了李将军,而将军则让小人来询问公子……”

听到此人提到幼娘的名字,之前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全都是关于一个大眼睛的可爱小女孩,这个女孩正是杨绮一母同胞的妹妹。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唤作幼娘。杨绮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正是因为生幼娘时难产才死的,也因此他对这个妹妹格外疼爱,别的兄弟姐妹,丫鬟,奴仆欺负他可以,但是欺负幼娘他非得和对方拼命不成。

幼娘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一样在杨绮脑海中掠过,想起幼娘咿咿呀呀学说话时,开口喊出的“咯咯”,想起幼娘第一次帮自己洗衣服时的艰辛,想起幼娘自厨房中偷出来的糕点,杨绮瞬间有些自责,这几天彻彻底底的忽略了幼娘,实在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