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挂掉,小文就跑到江山办公室,江经理不得了了,车间员工又集体罢工了,这次警察都来了。听到这话,江山很惊讶,江山说,不会吧,怎么突然闹这么大。小文说,不知道啊。江山说,我们赶快过去吧。路上,小文说,我们不是上午刚和他们的代表谈完嘛,结果还没有出来,怎么就又闹起来了。江山说,事情背后肯定有他的原因,我们先过去了解下情况。江山开始担心,如果说这次罢工是因为自己,自己该怎么交代呢。这时候江山才意识到,做任何决策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都是要承担相应结果的,看来领导不好当啊,比如前面的罢工因为王情,王情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压力也一定很大的吧。
到了现场,发现车间员工全都挤在毛文的办公室,挤不下的都围在办公室门口。车间员工是一方,毛文、谷厂长、周老师是一方,警察站在中间协调。让江山感觉到好奇的是,不知道张凯、刘才怎么进来的,此时也在和车间员工一起声讨着公司的各种不是。警察也不是解决劳动纠纷的,如果打起架来,属于他们管,所以警察也只是一个劲的劝大家冷静,有问题走正常流程。看大家还不能冷静,警察开始吓唬大家,意思如果动起手,他们就要动手抓人了。不一会,镇政府的领导也来了,看谷厂长和他们打招呼,才知道是分管经济的副镇长。他们也只是一样的说辞,一方面对员工说,让大家有事说事,有流程走流程,不要带情绪,更不能动手。另一方面对谷厂长说,让公司赶快解决员工反馈的问题,不能再出现类似的集体罢工事件。由于毛文刚来不久,前期和政府对接,都是谷厂长在对接,所以政府人员就只知道谷厂长,不知道谷厂长的领导毛文。说来说去,不管是警察,还是政府人员,这是民企,这只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市场经济嘛,很正常,至于员工提出的问题,每个公司都有,只是程度大小罢了,要从法律的角度,严格点算违法,睁只眼闭只眼的角度,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毕竟比这问题严重的公司多的是,比如克扣工资,发不起工资的公司。再说江山的公司,也算是招商引资进来的,不管怎么样,政府都要爱护。最后在江山承诺大家,今天下班前,一定有个说法的前提下,大家才都散去。员工散了,警察走了,江山见这位副镇长把谷厂长拉到旁边耳语了几句才离开。谷厂长告诉江山、毛文,说副镇长建议咱们和我们厂子所在的村书记搞好关系,有他在,这些人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闹事,说很多外来的其他公司,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一招都屡试不爽。听完,江山、毛文都不置可否,因为两人对此都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毛文还是让谷厂长去联系对接去,也顺便摸下对方的底。
江山说,两位领导,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不是上午刚和他们的代表谈完嘛。两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谷厂长说,这就是一帮刁民,他们也是摸准了我们是刚搬来的新厂,没有根基,想闹就闹呗。毛文说,江经理,你答应他们今天必须给结果,你打算怎么做。江山说,我先给王总打个电话汇报下这边的情况。谷厂长说,现在只能这样了。其实早就好事者,实时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王情。待江山给王情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后,王情说江山做的对,先把大家稳住,然后她又说她请示下赵总。最后的结果是,赵睿说他最快明天,最迟后天就会亲自到工厂解决这件事。当江山把这个结果告诉了车间员工,车间员工也没有再提额外要求,他们知道总部这次是真的重视这件事了,总经理都来了,这规格肯定是最高级别的了,在他们心里,总经理就是公司的老大。
后来,江山大致了解透彻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上午和员工代表谈完后,毛文到了办公室,就把整个谈判结果和谷厂长说了一遍。正好这时候王情电话给谷厂长告诉他社保转移的事情,这时候谷厂长嘴大,就把毛文和他说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就说了,他为了让毛文也参与进来,他把外音开了。谁知道王情在电话里直接说不可能答应,不巧的是,这时候有名车间员工准备过来汇报生产问题,恰巧听到了王情的坚决拒绝,那名员工回去一渲染,车间的人可不就义愤填膺的全都跑办公室去质问嘛。可笑的是,当员工跑到办公室的时候,毛文和谷厂长都还在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车间员工提醒他们后,他们俩才发现,刚才自己的电话被偷听了。至于张凯、刘才怎么被放进来的,保安原话是这样说的,原来警察来了,他俩趁警察进来之际,一道顺进来的。江山知道,车间二次集体罢工整个过程,哪怕张凯、刘才没有现场参与,肯定在线全程参与了。这就像雪山雪崩,怎么有一片雪花是冤枉的呢。只是谷厂长倒霉了,事后追究责任,二次罢工的主要原因肯定会推到谷厂长头上,包括参与人王情、毛文。
那天下班前,小文找到江山,说联系的十个人,只有两个人愿意来面试。江山知道小文的电话预约效率不够,于是仔细问她电话邀约的话术。没想到小文开始喊苦,小文说,江经理我给你说心里话吧,要不是我亲自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招聘工作这么辛苦,嗓子都快说哑了。江山说,我同学做猎头,一天三五十个电话都是正常的,而且每个电话基本有效交流时间,至少二三十分钟。小文说,看来干啥都不容易,哪怕招聘打个电话,都这么多门道,看来咱还真干不了这个活。江山知道小文的志向,并不在人力资源,但是现在这个阶段,她又不得不兼职这个活。以后要做长远考虑,看来小文不是车间合适的人力资源人选。
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等赵总来了再做,赵总只是过来判断、抉择、拍板的,具体的事情还需要大家做。三人一番商量,还是决定让谷厂长拿着礼物去找村书记。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书记见谷厂长提着礼物来登门拜访,立刻就热情的招呼家里人让座、倒茶。说了一些客套话后,村书记说,谷厂长,你们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你们公司是个好公司,但是青龙不压地头蛇,有些本地人就是操蛋,如果你答应一年招聘我们村的20名劳动力,我就帮你把这个事情摆平,以后类似的事情也摆平。谷厂长说,是这样的,书记,如果你们村的劳动力合适,多少都行,但是现在我没有面试,我就不好答应你。村书记说,如果你这样说,他们来闹事,我也不好说,毕竟孰对孰错我也不清楚,再说了,何苦我要惹这摊事呢。谷厂长说,好吧,村长,你说的我不能定,我来请示我们领导。
谷厂长回来告诉毛文、江山二人,说找村书记的沟通结果是这样的。村书记答应帮忙,但是他是有条件的帮忙,就是公司每年要帮忙解决他们村20名劳动力就业的问题。听完谷厂长的转述,针对三人,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之所以觉得是难题,因为一,三人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意思,说到底还是没有经验;二,社交到利益交换,三人都无权去允诺,还是只能等赵总来解决。这时候江山才深有感触,领导能解决问题,不一定是领导的智慧,更多的还是在于领导手中的权力,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赵睿接到工厂闹事的电话,一方面是担心,现在工厂刚搬过去,生产线刚开始生产,本来就供不应求,如果再因为罢工耽误了工期,估计大部分客户会转投他家。但是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后,发现对生产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心里稍微宽慰了些。冷静下来一想,其实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可以利用这两次罢工的事件,处理掉谷厂长,安排自己一直想提的李厂长;惩罚下王情,顺带在那边面试招聘一名人事主管,进一步削弱王情在工厂的实力;震慑下工厂那边的管理人员,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谁才是对那边影响最大的人物。想到这些,赵睿感到无比兴奋,自己不亏是管理的天才,哪怕这样一件看似很坏的事情,自己都可以从中达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简直一箭三雕,这就是所谓的办公室政治吧,看来真应了那句哲学名言,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
赵睿在到工厂之前,给江山安排了两件事。一是让摸清楚员工的所有诉求,二是搞清楚张凯、刘才的真实诉求。关于这二人的处理意见,赵睿的想法和王情一致,坚决要开除。针对第一个问题,江山已经整理好了,随后就发给了赵总,针对第二个问题,江山还得再去谈。前面三人的沟通,张凯、刘才大多数时候都在耍混,让江山并没有机会充分了解到对方的真实想法。当然,如果他俩的真实想法是留下来,他俩搞了那么多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二次集体罢工完,张凯、刘才二人并没有回家,又到车间闲逛去了。待小文找到二人,见二人正坐在一个纸箱上,小文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估计车间其他员工也在想,刻意和他俩保持距离,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到了会议室,江山开门见山的说,是这样的,赵总来之前,我想先了解下你们的诉求,到时候也好汇报给赵总,让他早定夺。张凯说,不是说了嘛,我俩的诉求,和车间其他人一样。江山说,换位思考下,如果你俩是公司领导,没有转正的申请已经各级审批通过了,再加上经过这么多事,像你俩这样的情况还能留下来吗。张凯听江山这么说,立刻站起身说,如果你是这个说法,那就没必要谈了。他俩这个反应,江山已经提前预料到了,江山说,要不这样,既然你俩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理性看待这件事,换一种说法,比如你俩留下来是第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下你们的诉求和车间其他员工一样,是吧?张凯、刘才二人不知道江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愣在现场不说话,等着江山接下来的第二种可能。看二人这个反应,江山知道这一招奏效了,江山有点小兴奋,清了清嗓子说,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你们离职的条件是什么,当然你们可以参考《劳动法》,也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毕竟总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你们俩说是吧。听完江山这样说,二人又对视了一下。张凯说,好吧,那你们俩回去好好考虑下。二人听到江山这样说话,也就老实的回去了,他们不想走,无非就是想得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