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初试

最后灵魂不再消耗，也意味着随机德鲁伊之心彻底融入梅浪的灵魂内。

全知显示出两个天赋：

共鸣之躯（同类最高）：C级天赋。保证存活的前提下，肌体和神经的多个振频在部分时段趋同，以减少内外损耗，使反应速度乘以1.2。这个增幅还对其他来源的反应力加成生

天生默契（最高B级）：D级天赋，在机体进入应激状态并且意识空白时，分意识会接管身体躲避危险。这种操控的精密度取决于肌肉记忆，本能越深分意识越强。

两个天赋在身，梅浪总算有一点点在废土闯荡的倚仗了。

如今被教官抛弃，他在学校是没有地方待了，回去除了感受一番人情炎凉再被赶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原主是一个被学校扶养的孤儿，被学校当死士培养，原主单兵系统破碎后学校自然不会继续养着。他只有提前步入社会，在这废土文明养活自己。

“您好，你的住院费到期了，需要把位置腾出来。”

一名护士面无表情地拉开床帘，无神地双眼已经准备好面对患者的哀求。但是她无能为力，医院不做慈善，何况废土上谁不艰难，哪有多余的仁义照顾别人。

她也明白，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些病人一样，全身布满辐射病的肿瘤，耗尽家财被家人抛弃，被年轻护士无情驱赶……这就是废土，她早看透了。

但今天她十分诧异，因为床帘后的病人不知何时自行离去，还将留下的被褥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哀求，没有任何倾诉，就这样安安静静，不留麻烦地离开了。

“或许，我以后也可以那么体面。”护士想道。

其实，护士误会了。那位病人并不护士想的那样料理后事，他只是收拾心情，继续为着生活迸进。

这位病人就是梅浪，他早就穿过数条街区，前往郊外。

梅浪还有一线希望，而且他是那么渴望着生命，哪怕绝望如直面旧日，哪怕挽救一丝魂魄要历经万古地长征，他都将坚持下去！

一个全新而迥异的社会，可吓不倒他。

或许外人看来梅浪有漫长寿命，有无数试错的资本，初面新社会自然不像常人惶恐迷茫，这点勇气不值得称赞。其实不然。

别看梅浪似乎有行星寿命长的时间，实际上获得旧日之资，仅仅这些时间还太仓促；他必需在每一段历程尽善尽美，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否则一步错步步错，等待他的只有魂飞魄散，和等待无数岁月的绝望。

或许外人羡慕他漫长的寿命，觉得不成旧日之资，也比凡人好得多，所谓诅咒简直是赐福。

可是失去旧日之资的梅浪，还是否还能得到万物归一者和痴愚盲目之神的眷顾？如果不再被眷顾，他这样奇特的灵魂，会被多少旧日支配者视作玩物，就像那炮制成“随机德鲁伊之心”的灵魂一样！

被旧日支配者玩弄灵魂，是连死亡都只能想象的凡人，无法度量的痛苦。

这就是染指全知的诅咒，流放惩罚的真意——梅浪被逼上一条高速运转而永不停息的履带，停则粉身碎骨。

回到现实，梅浪深吸一口气，走入一有“猎场”牌匾的建筑。

步入人来人往的大厅，梅浪的瞳孔贪婪地将一切收入眼底，全新的世界隐隐跳动他神经的电流。

“我在地球时，从大学出来也是这种感觉……还是高中？研究生？小学？我到底是谁？”梅浪本来想回味一下地球的经验，没想到记忆十分错乱，只有做摆。

“你好，请问你想办理什么业务呢？”前台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麦色的肌肤，黑色短发，手臂百般无聊地支着，上面纹着纹身。

梅浪沉默一小会，缓缓问道：“有没有什么适合练手的瘤兽？”

女人听出声音有些青涩，又打量了一番梅浪：“那你来错地方了，实习要花钱去教习处，在猎场哪里有不危险的？”

“……行吧，这里怎么分成。”

前台好心道：“就你一人？你家长辈呢，这可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我要养活自己。”梅浪不习惯他人关怀的目光，视线微移。

前台见此也不多劝：“九层。”

梅浪应下，前台就递上一沓纸，包括伤亡风险免责、分成合同、个人信息、器具租凭，梅浪一一填写。

随后他去选择猎具，猎具不能自带。自带猎具一些威力不足，捉不到猎物反而留下病根；有些威力太强，会破坏猎物身躯。要知道末日纪元以后，枪支炮弹都是在民间大量存在的。

一把燧发枪背在肩上，一把合金刀握在手中，梅浪沿着蕨类植物中被踩空的小路，已经深入丛林。

不久小路被旺盛的蕨类吞没，他只能放慢脚步，边走边观察身边的树干和被草本植物遮盖的地面。

远方的枪声频频，似乎人烟旺盛，但梅浪深知那些瘤兽不会就此吓退。

突然，血盆大口凭空跃起，爆裂的泥土划破空气，梅浪被卷入两片磐石一样的双颚中，狠狠碾碎！

狂风从身边穿过，几乎要把梅浪拉扯进去，直到湿润的泥土和脸部亲密接触，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回味擦身而过的死亡，梅浪飞快爬起来。因为那张巨口的主人开始挪动它巨大的身躯，百吨重的体量只是缓缓摆动，地面就微微震动，旁边的树干擦中就裂开。

梅浪手忙脚乱地跑到巨兽背部，牢牢抓住凸起甲壳，这才避免被踩死的危机。

巨兽似乎奇怪嘴里的肉沫怎么不翼而飞，它转着身子扫视一圈。骤然，背上的甲质裂开数十道缝隙，内部彩色鼓膜发出微不可察地嗡嗡声。

此番异惊得梅浪头皮发麻，生死关头梅浪急中生智，一动不动，他在赌，赌这些缝里的膜不是光敏细胞层，而是某种释放超声波的结构。

因为颜色那绚丽而颗粒细密的膜，怎么看怎么像动物的感光结构，巨兽不用变色那很可能是眼睛了，所以梅浪静止后又陷入了忐忑。

他额头渗出冷汗，心中忍不住掐起秒表——

0.4秒，或许我错过了最佳逃生机会……

1秒，或许巨兽的神经回路比较长，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不不不，那层膜分明在震动，是超声结构。

1.3秒，还是没事……看来我赌对了，在它超声波里，我就是一块甲壳上的灌木，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1.6秒，汗要掉下去了！神经可别太敏锐啊……

就在梅浪的汗珠几欲滴落的时候，巨兽甲壳的缝隙终于闭合。

他心头悬空的石头终于落下，劫后余生的喜庆滋长，又赶忙被他压抑，打起十二分精神。所幸后来再无意外。

巨兽重新找到一处柔软的地质，类似鳄鱼的六只巨爪抛出一个坑，蹲下去宛如毫无生机的磐石，上面青苔和蕨类掩盖，看上去和其他地面无大区别。

这片区域恢复静态。

整个过程实际不超过5秒。巨兽托着百吨的躯体飞扑，只花了0.1秒；梅浪攀爬身躯花了1.5秒左右，肌肉休息差不多1秒；巨兽“耳朵”展开到收起约2秒。

最凶险的其实在那0.1秒之前。

梅浪虽然是生化单兵，但生化单兵前期是不会增强反应力的，也就是说他最快反应时间和普通人一样是0.1秒。

巨兽先发偷袭，留给梅浪主意识的反应时间根本不到0.1秒，何况从意识反应到肌肉运动这个过程也要时间，看见对面出拳却接不到就是这个原理。

事实上梅浪也是避开后一会，才意识到不对。那么梅浪是怎样实现闪避的？

这可归功于他的两个天赋！

首先“天生默契”接替了主意识恍惚的间隙，也就是说他几乎不存在分神，而且处理信息的能力分为明暗两部分。

虽然他主观上没发现环境异常，但分意识幸运地在巨兽动摇时发现异常；因此他分意识拥有接近0.1～0.15秒的时间作出应对。

分意识十分“智能”，这种智能程度取决于梅浪战斗经验，它当即激发了梅浪另一个天赋“共鸣之躯”——1.2倍反应速度相当于0.08秒反应时间，再加上身躯共鸣，肉体和意识的同步率更高；梅浪躲过了这看似必中的一口。

设身处地，在几十个学校教官里只有一两个有把握躲开这一口。而梅浪仅仅是一个单兵系统刚养成，没有任何植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