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舒怎么也没想到,宋景昭会说出把院子租给她,联想到他找上官祁要军饷的样子,她愣了愣,宁国公府上已经穷的要想别人出租才能有收入了吗?
“那,我还得先将能带走的行李给带走才行。”李清舒有些迟疑的说道。
但宋景昭根本不给她迟疑的机会:“尚宰,带着他们去吧,记得还有一只猫!”
躲在树荫下的小狸花猫伸了个懒腰,从树底下走了出来,闲庭信步走到李清舒脚边蹭了蹭,而李清舒见到它欣喜的抱了起来,“还好,你没事!”
这屋子却是也不能住人了,但是桐姨也告诉她,恰巧长伯今日带着枳园的下人去找季苏白复命,听到这话的李清舒脸上变了变,而后说道:“桐姨,我们去租世子的院子吧!枳园恐怕一时半会还修不好!”
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剩下这些东西怎么办?”
李清舒忙摇头,垂了垂下颚,说道:“这东西,能要的明日在来收拾,桐姨,我们现下都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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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说的院子就在此处,我先回去了。”尚宰黑着脸,直接从墙边一跃跳入墙的另外一面,剩下李清舒和桐姨在此处。
这院子四面临水,四处种植的花卉囊括了四季,而且人就站在这院子内,里面人所能闻到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这是个极适合疗养的地方,原本李清舒会细细的打量自己所住的每一处,可是今日她却有些迟疑问道:“桐姨,世子,会不会死啊?”
她仰头望着月亮,月亮比前几日胖了些。
室内一时间很是安静,李清舒心底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渲染,她却是很担忧宋景昭的身体状况,她终于无法在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扑到桐姨的怀中,一如当年桐姨带她离开京城时那样,稍显落魄。
桐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若是想到当年之事,尽可哭出来。”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她把姑娘养成了个怪物。
两人走进屋内,李清舒便冷静下来,开始回忆自己在脑海中所识记的药书,又让桐姨将她所知道的能解决他现下身体问题的药方都写了下来。
而墙的另外一面,那院子修建极为简朴,院落内只种植一颗常青树,而屋内除开一张桌子和一面书架便再无其他装饰之物,可走到屋内,一张白玉床却尽显奢靡,可这屋内在往白玉床旁的小门走进去,便是一处浴池。
宋景昭泡在药池之中,他白皙的皮肤在药池的浸泡下变成了粉红色在白色的薄雾中若隐若现,他轻咳几声,而后问道:“怎么样了?”
尚宰站在门外问道:“世子,已经安排下来了。”他迟疑又接着问道:“世子,为何如此看重李姑娘?”
宋景昭只在药池里面泡了一会儿,便从里面起身,换上随身衣物,拿起李清舒的卷宗随意的翻看,“你不觉得她身世很奇怪吗?”
在她卷宗上做手脚的人,却是做的毫无指摘,唯独在她六岁那年,做的十分马虎,她六岁是在青城,可是李舒乐却还在乡州。
而他让人接着查这李舒乐竟然也查出了些有趣的东西。
想到此处,他将卷宗放下,双手背负在身后,然后接着说道:“那和尚恐怕和凝香丸的案子有关,这案子牵扯得越来越广,甚至都到京城了,你先此人羁押在锦衣卫所的暗牢,任何人都不要说。”
“恐怕,凝香丸之乱,便要席卷重来了!”
门外的尚宰脸上生出几分意外来,瞧见宋景昭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刻垂下头,问道:“世子,我不懂这些时日,你为何如此试探李姑娘?更何况李姑娘身世有问题,可她······”
宋景昭仍是不语,尚宰又说道:“陛下听闻你受伤了,便要到了。”
宋景昭这才看向他说道,“陛下,今日恐怕是来不了了。”
尚宰眼神微变,立刻想到在宫内住着的那人,陛下今日出宫恐怕是不能了,“那您现在为何?”
湖泊里面的涓涓向着下游流着,月色倒影在湖面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竟显凄凉之感,宋景昭淡淡一笑继续道:“火中取栗始终是危险,我算计的是人心。”
尚宰忽然有些明白世子的用意,只是仍是不解,为何一定是李姑娘,他一抬眸,便见宋景昭不知何时正望着他,两人面面相觑,宋景昭眸光平和,将手中的饵料一把扔在水面上。惊起阵阵涟漪。
“李清舒,她恐是陇西后人。”宋景昭虽瞧着和平日一般无二,可若是看的仔细一些,身上气势竟有些迫人,“凝香丸始终是大害,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即使是朝廷颁布苛政,依然屡禁不止?”
尚宰蹙眉,迟疑道:“因为宗教之害始终无解?”
宋景昭摇头,又扔了一把鱼饵,“凝香丸本是救命的良药,只是因为有心人利用才会成大害,而这有心人还能查,可是朝廷内门生风气愈盛,包庇之风兴起,竟比魏晋门阀更为严重。她,便是我惊起这湖面最好的鱼饵!”
当最后一把鱼饵扔出去后,宋景昭捏紧了双手,脸上是笃定的笑容:“我既然想要用她,自然要先施恩于她。”
尚宰垂下头,明白了世子的用意,“可若是想要用她,那,如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