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鲁直佘

李慎自然也知道,人不是货品,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退回去的。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的人。

覆水难收,军心已碎,他们回到冯良金的手中,也会以各种各样的非自然原因死亡。

如此的叛逃,说好听点都是为了李唐江山效力,说难听点,就是真正的叛逃。

李慎往椅子上靠了靠,“既然吃下了,就绝对不能再吐出来,一定要想个法子。”

许久沉默的清风跟着开口,“王爷所顾虑的,乃是冯都尉前去长安城向圣上禀告您的所为,圣上责罚您?”

“不然呢,这个天下,我还会怕谁?”

此话一出,三人集体一震。

李慎说起此话,很是平淡,平淡的像是在描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但在他心中,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本来在这个世界上,能压住自己的只有李治,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清风继续说道:“那,那不让去长安城,不让他见到圣上,不就好了?”

韩文泰瞪大双眼,说出手来,比划一个手势。

“大哥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这下轮到李慎虎躯一震。

这,这有点太狠了!

“不行不行,冯良金一死,邢州都尉空缺,肯定会有人前来调查,那么咱们做的事很有浮上水面的风。

所以,必须要保持邢州风平浪静,不起任何波澜才好。”

褚天培跟着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直接将冯良金变成我们的人,听我们行事,不就好了?”

“好确实好,我很早之前便有如此的想法,只是,只是……冯良金胃口太大,贪心不足,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命于我,相反只想着从我这里索取好处。

呵,军区内热血头颅,建功立业的真汉子不少,但这样的人更多。”

褚天培眼睛眯起,跟着说道:“既然收买不行,那就威胁。

以冯良金的品行,肯定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好将军,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的污点,咱们只要掌握了,不论要多少的兵都无所谓。

甚至,等到圣上派人前来调查,咱们还可以借口鸿鹄镇乃是冯良金的军营。”

“威胁?”

李慎认真思索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可冯良金作为一方守卫,做事还算周全,做脏事的时候更是小心谨慎。

绝对不是我么能轻易查到的,并掌握证据的,真要如此做,需要从他的身边亲信入手。”

话音刚落,清风跟着开口,“鲁直佘。”

“谁?”

韩文泰一拍大腿,“嘿,我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鲁直佘乃是冯良金的一个兄弟,是他手底下三个军营的掌权人,但这个鲁直佘对于冯良金娘家舅舅很是不满意,争斗不断,闹出了很多传闻……”

“停停!”

李慎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娘家舅舅是啥!?”

一旁的褚天培开口,跟着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冯良金的军队,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三个掌权人,一个是朝廷大家族的少爷,来到此番历练,手底下管理的都是自己的亲兵亲卫,以及自己家乡投奔而来的士兵。

名唤,裴凌。

他为人豪爽仗义,年纪不大,因着家中有钱,对于收下格外大方,而又因为家族支持,在军中自成一脉,手下只有五百人等,不足威胁,也经常不与冯良金有交际,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当初难民来到襄州,裴凌自己掏银子带着人,出面维持秩序,并没有邀功或者要赏银,乃是纯粹的帮忙。

而王爷前往睦州平定反叛军的时候,他曾经上门拜访,又来得知王爷公干已经离开襄州,便潇洒地离开了。

此人不争权不夺势,不好金钱,双耳不闻纠纷,所以此番前来的教头并没有他的人。

而第二人便是冯良金的亲人,好像是娘家的舅舅,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曾经追随李靖将军,而将军解甲归田,便来到了襄州养老。

他并不参与军队的事务,在军营里简直就跟土皇帝一样,为所欲为。

冯良金念及他是舅舅,更感谢因为舅舅的提拔,才能成为襄州都尉,所以对齐非常的尊敬,纵容他的各种行为。

第三人便是鲁直佘。

鲁直佘乃是普通百姓出身,家中世代务农,天生神力,自己无师自通,耍的了拳脚,后来因在村子里打死一只野牛,名声大噪,征兵时进入军营。

他讲义气,重朋友,想要自己兄弟都吃饱饭,更想要出人头地,因此,在军营中名声非常好,再加之,穷苦人出身,当兵的没有家里不穷,人们自然而然的更愿意追随他。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与冯良金的舅舅发生诸多冲突,又因为待遇军饷的事情,闹得很是不好,在军营里处处被针对。

于是,他便让自己吃不上饭的兄弟,想办法投靠到了鸿鹄镇。

我们现在接纳的士兵,超过一半以上都是追随鲁直佘的。”

“那他本人?”

“仍旧在冯良金的手下。”

韩文泰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这个鲁直佘跟随冯良金将近十年,鞍前马后,知道太多的事情,在军营内相当得人心,可以说是唯一干活的人。

若是他一走,冯良金相当于利虎没有来犬牙,所以,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但此人绝对知道冯良金的隐秘。”

李慎叹息,“可此人重情义讲义气,面对一直跟随十年的老大,虽然可以改换门庭,但是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出卖冯良金的。”

此言一出,三人再次选入沉默。

也对,恰恰是鲁直佘这样的人知道秘密,却可以保守秘密。

李慎难办,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法子了。

离开襄州,前往邢州之前还要把这件事情给搞定,否则就是压在心头上的一根刺。

他烦躁的捏着鼻子,“无妨,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抓住冯良金的把柄还不容易,再想想再想想!”

对面三个犯错误的人乖乖坐着,不敢乱动,更不敢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