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大雨过后,潮湿的空气闷热得让人心烦。
陵墓园里,放眼望去,空荡寂寥,葬礼的人已经走完了。
少年跪在墓地前痛哭流涕着,双手攥紧自己的裤子,夕阳落在脸上,是一张清隽出尘的脸,眼泪止不住从眼角坠落,他丹凤眼眼尾通红,死死咬紧下唇。
他似一张沾水的白纸,仿佛抬手轻轻触碰,便会破碎不堪。
女人红色长裙勾勒身材,鲜艳的颜色与周围沉重的气氛格格不入,高跟鞋“哒哒哒”,不徐不疾地踏过湿气未去的青石板,来到少年面前,抬手即将落在少年头顶,却被少年抬头时的狠厉目光瞪得不由得愣住,手上转而拿开他身前墓碑上,一只正努力爬行的蜗牛,心中满是无味。
“喂,太阳快下山了,走了。”
“你滚!”少年歇斯底里地吼着,攥紧的双手颤抖着,指尖发白,浑身跟着发抖,“你也是杀人凶手!你给我滚!”
池柠恍若未闻,伸手扶起他的胳膊,蹙眉嫌弃道:“地上脏得要死,快点起来。”
少年终于突破了自己的冷静自持,倏忽站起身,携起一阵冷风,一只手猛地握住了女人纤细的脖子。
池柠微微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嗓音轻慢:“想杀了我啊,秦云礼?”
秦云礼眼睛通红,手上的力道突然收紧,整个人看上去也癫狂了几分。
池柠忽而扣住了他握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打在那手中段。
秦云礼没有反应过来时那只手突然麻了,他眼里闪过惊讶和愤恨。
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池柠眸子里漾开一抹冷意,唇畔的笑也带了狠色,将他松了力的手腕重重往下使力,腿上更是一扫,带过劲风。
下一秒,秦云礼整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与泥水来了个亲密接触,气得整个人脸色铁青,“池柠!”
“秦云礼!”池柠同样大声吼他,半蹲下来握住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想报仇,就变得足够强大!不然你凭什么动我?找死吗!”
她冷哼着,松开他,抽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双手,“你爸的墓前,别逼我扇你。”
池柠用完帕子扔在秦云礼身上,也是一点不惯着他,“十分钟,你不上车,我就离开,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在你爸墓前睡一晚上,这里本就阴冷,下过雨又是潮湿,随便来个蜈蚣毒蛇的,你下个礼拜就能跟你爸合葬,你要是想这么丢脸的死法去见你爸,我没意见。”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离开。
秦云礼恨恨地盯住她的背影,看着她离开,手里握着那块深灰色的帕子脸色越来越白,手上越来越颤。
十分钟一到,池柠发动车辆也是毫不留情。
青春期的孩子,不吃点苦头根本不会知道服软。
她刚要开走,秦云礼敲了敲车窗。
池柠瞥了眼他狼狈的姿态,皱起眉头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了块大毯子,然后开了车门锁,把毯子递给他。
秦云礼愣了一愣,接过来犹豫了几秒钟,正要披在身上,却见池柠脸上的嫌弃之色俞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