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韩小姐,我只觉身上担子重了不少,看如今这队伍里,也不容我推脱责任,说好听叫良莠不齐,说难听那就是老弱妇孺啊,年轻人固然血气方刚,敢打敢拼,然而做事情欠考虑,而韩老空有一身壮志,可惜年迈,如此种种也只能迫使我们几个来顶住压力。
老炮由于常年不见太阳,身上脸上都长了湿疹,他没事总爱挠两下,可湿疹是越挠印的就越多,我看他手背上都被抓烂又结痂,留下很多死皮,让他别再挠,问他是不是记错了,因为根据古人对天干地支纪年历法推算,每六十年是一甲子,而九紫离火正是三元九运的最后一运,九代表阳极,离卦在南,问他是不是应该考虑是用地支纪时推算,而不应该用天干来算。
听我这么说,他也不再挠痒,像是常年在地下,人在精神上有些抑郁,嘴里嘟嘟囔囔的老爱瞎嘀咕。
我听他嘀咕十天干,十二地支,才又揉了揉鼻头,对我说:“好像,好像是…当时那一批人带队的人说的是要等到午时,他们队伍里当时也有人争执说是九、离什么…”
我听的着急,奈何老炮这人语速很慢,我感觉他使用语言组织有障碍,说话费劲,越是着急就说的越慢。
“是火星!想起来啦,哈哈哈,是要等到午时才能移动最后一颗星棋,胡兄弟,还真让你猜对了啊,我想起来啦,终于想起来啦,他们说的是用地支纪时推算,是我当时大意,搞不清天干地支,以为是用纪年法…”
听他兴奋说出来,这句话说了得有三分钟,三胖坐在地上捂着被蛇抽打过的肋骨笑,才笑几声就开始喊疼。
我心说三胖也是心大,忙让拉伊莎帮忙看看三胖有无大碍,别让那黑蟒回光返照时的一尾巴给甩断肋骨才好。
蛇群在失去黑蟒的指挥之后,已经没了再次发起攻击的意图,它们起初还在观望,后来看我又向那黑蟒补了几发散弹,此等震慑力已经击垮它们最后一道心里防线,一时间,蛇群余下的残部悉数逃窜,很快便没了踪影。
我看手表,时间还不到午时,距离挪动最后一颗七星棋时间尚早,正要组织韩老手下的队伍,看看伤员情况,以便组织人手互相救助,这时却见那两个贼眉鼠眼的伪边防和托尼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一起,他们竟然准备去移动墓门上的第七星。
拉伊莎正在给三胖检查伤情,帮助分发救助治疗包,此时我距离墓门位置太远,想要阻止这三个人已经来不及,只能大声吆喝:“别动最后一颗星!”
那两个伪边防切了一声,鹰钩鼻不屑的看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都不是好东西。别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分明可以移动第七颗星,为什么不移动?你们是想让蟒蛇把我们这群人都干掉,一直在拖延时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另一个贼眉鼠眼两腮无肉的伪边防催了一口痰,也表情不善,咬牙切齿的附和:“别以为你能瞒过我们,这外国佬早就把你们来的目的说清楚,你们是来找宝石,压根不会帮我们找腾蛇胆,要不是看在韩老面子上,我早就想把你给干掉。”
话说到这份儿上,韩老也左右为难,他听自己队伍里的人这番言辞也不无道理,对我态度立刻就没有之前的热情,而是不咸不淡的说:“迟迟不开墓门,而和蟒蛇正面作战斗,如果真是这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岂非死的不明不白”
三胖也不顾身上带伤,只骂韩老糊涂,让这两个搬弄是非的小人坏了大事,万一乱动七星,最后打不开墓门,到时候大家都得困死在这里。
韩老耳根子软,听三胖如此说,又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他此时也陷入两难,不知该听信谁的话好。
拉伊莎清点人数,发现伪边防队伍里又有五个人不幸遇难,在与蟒蛇交战中牺牲。
我听了这话,只得保持沉默,人死为大,此时如果我贸然去顶撞韩老,可能会适得其反。
左思右想也寻思不出好的法子来证明我们是对的。
队伍里有个男孩,约莫十七八岁年龄,第一次跟着他大哥出来,也没曾想,他大哥为了保护他,让蟒蛇给托进蛇群里,死的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是他大哥。
人群里,沉痛的痛哭声正是出自那个年轻人。
当他跌跌撞撞奔向他大哥的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大哥的半张脸让蟒蛇的胃液腐蚀,面目全非,关节都已折断,已经没了心跳和脉搏。
人在面对死亡时如果还能保持冷静,那可能不能称之为人,况且男孩的哭声对我,对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触动都很大,如果能早些打开墓门,或许他大哥就不会死。
可身在险境之中,每个人都有可能出意外,如果此时我也感情用事,反而于事无补,也就是对自己和这些人的不负责任。
阴冷的寒气使我打了个哆嗦,那男孩看过他大哥遗体,趁我不备突然冲过来扇了我一耳光,哭着说:“你,都是你害了我大哥,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人,如果早点打开墓门,我大哥也不会死!”
感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我一时有种心灰意冷的挫败感,这种感觉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从来到这里一直走到现在,每一幕都浮现在眼前,我问自己,我这么做值得吗?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爷爷才甘心?失去亲人的感觉,我何尝不是和他一样,我何尝不想守护好家人。
“胡初一,你在干什么,快阻止那两个人,他们在移动第七颗星”听着拉伊莎朝我喊,我此时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我回想起小时候爷爷陪着我的那段时光。
那段童年,我有时会骑在爷爷背上,有时会让爷爷扛在肩膀上,抓他耳朵……。
耳边仿佛没有了三胖和拉伊莎以及那年轻人的声音,有的只有爷爷。
“老胡”
“胡初一”
“还我大哥”
……
在男孩抓住我衣领使劲晃动的同时,我才缓缓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