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庭前调解这一天,李幼禾光彩照人的走进调解室。
今天的谢昆鹏,几乎没什么力量似的昏头打脑,两人面对面坐着,坐在两人中间的是人民调解员。
李幼禾拿出一份婚内协议,交到调解员面前。
调解员看过那份婚内协议,问谢昆鹏:“被告,这是你的真实意思表达吗?”
“不是!”谢昆鹏毫不犹豫的说,他的鼻子两边皱起一些纹路,眉毛立在脸上,显出些无奈,“这份婚内协议是李幼禾胁迫我写的,完全无效!”
李幼禾惊呆了,没想到谢昆鹏会这么无耻,她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胡说!我怎么可能胁迫你?我拿什么胁迫你?!”
“你拿孩子胁迫我的,你说我要不签这个婚内协议,就让我一辈子见不到孩子。”谢昆鹏得意的朝李幼禾撇了撇嘴,脸上的各种神情一时间让人找不到个适当的归词,他咽了口唾沫,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面向调解员又说了句:“我是当事人,事情的真实情况只有我知道,别看李幼禾长得柔柔弱弱,实际特别有心机,尊敬的调解员,你一定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
“你……谢昆鹏,你……”李幼禾觉得他欺人太甚,他竟然有脸拿孩子出来说事儿!即便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幼禾也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一句谢昆鹏患有先天性无精症,可现在……
“谢昆鹏!是你逼我的!”李幼禾似乎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嘴唇上,爆裂出以上几个字,后又面向调解员,道:“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他在说谎!他从来没把孩子当回事儿过!何谈我能拿孩子胁迫得了他?那份婚内协议是他亲自写的!”
调解员:“原告,你说被告没有生育能力有什么证据吗?比如检查报告。”
李幼禾:“我没有,因为以前的检查报告,他为了不被人发现,全部都销毁了,可以让他重新做个检查,或者……可以给他和我的孩子做亲子鉴定。”
调解员:“被告,你同意做亲子鉴定吗?”
“没必要。”谢昆鹏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紧绷绷地板着,假装不甚在乎的样子,声音稍低了些,“我承认我患有先天性无精症,作为一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这种事,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人讲,就算她起诉我离婚,到了今天这个调解室,我其实发自内心的,还是不愿意往外说。既然她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那我也只好把难以启齿的实情讲了。”
谢昆鹏很痛苦的双手抱头,随后又抬起头来,看向调解员:“李幼禾胁迫我的真正原因就是我的病情。那天她提前准备好这份婚内协议,让我照着写,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把我没有生育能力的事情宣扬给所有人,让同事朋友全都看我笑话,跟她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是真没想到李幼禾会是这种人……”
“我才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谢昆鹏你王八蛋!你怎么不跟调解员说你婚内出轨的事儿呢?”李幼禾的声音又高起来,极有力的反抗,“调解员,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出轨,是他有错在先,我忍无可忍。人工受孕是他提议的,我为了他去做的手术,为了他远嫁到北原,可他这个混蛋却在我怀孕的时候出轨,还让我差点生不下孩子……”
“调解员,你看她跟个泼妇、祥林嫂似的,以前还总拿我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儿打压讽刺我……”谢昆鹏瑟瑟缩缩地往后躲,装出一幅可怜样儿。
“呵呵……我是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李幼禾心中的怒气变换成阵阵冷笑。
调解员:“你们双方都冷静一下,原告,你说被告出轨有证据吗?”
“有!”李幼禾从包里拿出一个内存卡,交给调解员。
调解员当着两人面,把内存卡里的内容播放出来,播放了还没一半,就关闭了。
在视频播放的过程中,听着寄秋的娇喘,谢昆鹏都没好意思看一眼,他脸上忽冷忽热,觉得特别难堪,不顾调解员的阻拦,对着李幼禾就破口大骂:“你竟然偷拍我?手段玩的够野的呀!你跟在机场帮你那男的乱搞的时候,是不是也录像了?拿出来给大家放放啊,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我……”
“被告!注意素质!”调解员制止了他。
李幼禾的面容僵住,冷冰冰的说:“我用得着偷拍吗?这张内存卡就是行车记录仪里的,你跟寄秋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孩子?孩子能威胁到你吗?还我胁迫你,你真好意思说。”
谢昆鹏的声音大的能掀了房顶:“就是你胁迫我的!”
两人谁都不同意和解,调解员只能宣布庭前调解到此为止,让双方回去等待开庭。
先从调解室出来的是李幼禾,后面紧跟着谢昆鹏。谢昆鹏叫住她:“你站住!”
李幼禾大步朝谢昆鹏走来,眼中散着寒光:“为了跟我争财产,你连面子都不要了,看来还是钱更重要啊。”
“钱当然重要,我可不能把房子车子给你,因为我马上要跟寄秋结婚了。”谢昆鹏身子微微俯下,把头凑到李幼禾耳边,继续说,“我已经咨询过律师,如果我作为当事人一口咬定那份协议是你胁迫我的,你根本没有办法。”
“呵……比起那些财产,我更想要的是离婚证,只要想起跟你这样的人有过半丝半缕的关系,我就觉得恶心!”李幼禾的目光仿若利剑,如果真能变成一把剑,她一定要把谢昆鹏浑身都刺成窟窿。
李幼禾大步走下台阶,台阶下面,郭开植早已等候良久。两人站着说了几句话后,一起上了车。
谢昆鹏看着他们,嘴角暗暗“切”了一声,骂了两句脏话。
风更大了些,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可幼禾心中的乌云还在凝聚。车里的暖气并没有让她觉得多暖和,她连手都懒得伸出来,裹在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