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鹏妈的神色变得难看:“这……幼禾啊,他是男人……”
“我答应你,我去,禾禾,只要你能原谅我,别说做检查,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去。”谢昆鹏应了下来。
昆鹏妈铁青着一张脸,走出房门。
第二天。
高鸣露按照邻居张阿姨的指示,走进一家餐厅,眼睛四下搜寻着相亲对象。
“ Hi,高鸣露,这边。”
高鸣露寻声望去,在一个靠窗的长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米白色卫衣的男人,她朝对方笑了一下,走过去。
“张阿姨说你是市医院的外科护士长,你们做医疗的,收入肯定很高吧?”
“副的,收入还行。”
“一般说还行的,收入都很高,姐,我叫赵杰,28岁,我很喜欢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现在的人都这么直接吗?高鸣露把包放在一边,笑道:“可以深入了解。”
赵杰把菜单递到高鸣露手中:“那咱们边吃边聊,姐,他家的招牌菜金毛狮王鱼巨好吃。”
高鸣露:“那就来一个,你有什么想了解我的吗?尽管问。”
“那我……真的问了,你能养我吗?我不介意你当女强人,现在好多男的特别大男子主义,根本接受不了你比他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对于结婚只有一个要求,能养我就行。”
高鸣露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脱口而出:“我记得张阿姨说你是白手起家的店老板,还需要找人养?”
“是,我是白手起家,网店老板,但收成不好,这才想结婚。”
行吧,网店也是店,高鸣露咽下一口水,问:“我能看看你的网店吗?”
赵杰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款购物软件,拿到高鸣露面前:“我朋友都说我点子特别多,所以我开网店绝对不跟别人开一样的,你看,这就是我的店,怎么样,耳目一新吧?”
是挺耳目一新的,映入高鸣露眼帘的,是一家名叫“爱心收集所”的店铺,店里只有一款商品,商品描述那一栏写的是:网络乞丐,随缘打赏,不会发货的哦。商品价格有一毛两毛、一块两块,最高十块,再看看销量,月销27笔,这么奇怪的东西,竟然还真有人购买。
“呵……你挺有创意。”高鸣露把手机还给赵杰,这算是网络羊毛党的极致了吧。
“姐,我觉得跟你真的特别合适,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咳……结婚?”高鸣露都被他逗笑了,饶有兴致的问:“那我问你,你打算拿什么来娶我?”
“拿我的爱!”
“既然如此,那我们谈恋爱就好,不需要结婚。”
“可是我们都不小了,我不能光靠父母养,姐,你家里人不也催你吗?”
高鸣露的一只手托着腮邦子:“我们今天如果因为现实问题而结婚,明天就会因为现实问题而离婚。”
“那你就说怎么样才能结婚吧。”
高鸣露把水杯放到桌上:“我是觉得,你负担不起婚姻里的责任。”
“我知道,你们女人都一个样儿,光想嫁给有钱人!”
高鸣露的双手交叉,直视对方:“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为婚姻做好准备的人,而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人。”
“说了半天,你就是嫌我穷,没想到你这么物质,张阿姨还说你是新时代的职场女强人呢,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非要这么想,也行。”高鸣露的眼神瞟向窗外。
赵杰吊儿郎当的撇了下嘴:“跟有钱人结婚就一定能幸福吗?你就是只想让男人养,却不想为男人付出,对吧?”
高鸣露看笑话的兴致逐渐淡了下来:“跟什么样的人结婚是我的自由,但不管是谁,肯定不会是你。”
“切,不就是个副护士长,你自己有什么条件?耍什么优越感,还提那么多要求……”
高鸣露的耐心彻底用完,站起身来,冷笑一声:“我提要求了吗?我要求你有车、有房、有存款吗?你为什么恼羞成怒?没人逼你跟我结婚,不需要为难。我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仅仅是出于礼貌,毕竟你是张阿姨介绍的。”
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高鸣露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到桌上:“这顿我请了,再也不见。”随后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高鸣露走进小区花园,闷闷不乐的望着四周熟悉又挺拔的白杨,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赵杰这号恬不知耻的男人。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相亲经历,总是这样那样的歪七扭八,没一个跟这白杨一般直溜的。
回到家中,高鸣露刚放下包,就没好气地朝父母抱怨:“红娘的嘴就是骗人的鬼,那个赵杰不仅是个网络乞丐,还是个软饭男,居然毫不羞愧的提出让我养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简直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不会吧,你张阿姨是原来大院里的邻居,按理说该靠谱啊。”鸣露妈停下了正在浇花的手,目光向丈夫投去,“既然这个男的露露不满意,那就算了。”
“你妈说的对,软饭男可不能找,露露,爸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原先单位的学生里,有一个小伙子真不错,露露……”
高鸣露径直走进卧室,啪的把房门关上,任由父母在外面说什么,不作一声应答。她的右侧有一个盖着白布的凸起物,高鸣露起身,掀开白布,看到一台有年代感的缝纫机,这台缝纫机是姥姥留给她的遗物。
高鸣露坐在缝纫机前,用手指感受着缝纫机传来的冰凉金属触感。上一次摸到这台缝纫机,还是春天。
她压抑不住创作的冲动,从衣柜翻出一块浅蓝色带金丝的布料,将布料铺在桌上,手捏着划粉,长尺比量在布料上,又在镜子前量好自己的腰身,想象着能穿上亲手设计的连衣裙。
尺寸都已经量好,蓝色布料上全是划粉划过的线条,高鸣露右手握着剪刀,剪刀却停在了空中。阳光照射在鱼缸上,鱼缸反射出的光芒映在高鸣露脸上,她犹豫着,终于,下了剪刀,咔嚓咔嚓。
“露露,你看,这就是我那个学生的照片。”鸣露爸推门而进。